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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何贞贞蓦地感觉脑海一痛,不由自主就松开了抓住头发的手,转而去捂自己的头。
    痛!
    仿佛一柄尖锐的凿子,正在凿她的脑子。
    “啊!!!”痛的她忍不住抱着头往地面磕。
    原本正趴在蓝莲花上好奇的观察周围丛林的裴墨发觉情况不对,一个瞬闪来到她身边,扶着她的手立刻就大惊失色,“完!阿娘阿娘你快神入紫府,那个人要夺舍你啊!”
    筑基修士神识将生未生,最是容易夺舍的阶段。孙言本以为这次也会向前一次那般,轻而易举便吞掉此人神魂,夺得身体。然而一到她紫府,孙言便发觉情况不对。
    一般筑基修士的紫府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到了金丹期才会生出神识海,盘踞紫府之中。
    可是此刻他所身处的紫府,黑气弥漫,阴凉刺骨,他即便现在是神魂也有种抵抗不住这诡异黑雾之感。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东西?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孙言就想立刻退出去,然而他一动就仿佛惊动了四处弥漫的黑雾,没来得及退出去,他就被一拥而上的黑雾吞噬。“啊——”
    何贞贞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裴墨急的好似那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见她晕了,他惊慌失措的扑过去摸她的脸,然而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没被夺舍成功。”可是若是放任不管,最后的结果真是难说。
    突然裴墨想起来,家里还有个蒋晴禾,这种情况或许她有办法!顿时眼神一亮,抱起她就跳到低低悬浮的蓝莲花上。他伸手摸摸蓝莲花的花瓣,哄道:“你乖乖的,要听话哦。”然后驾驭蓝莲花,向着记忆中的家飞去。
    隐匿在丛林中的生物们一动不动,直到他驾着蓝莲花远去,才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日常。
    离开丛林后,裴墨换下蓝莲花,改而踩着飞剑回家。
    落到洞府外也来不及与遇到的几个邻居打招呼,他抱着人风风火火就闯进了蒋晴禾的洞府。“文宇前辈也在真是太好了!快点帮忙看看她怎么样了?”
    文宇正在给蒋晴禾换脸上的药,蒋晴禾生无可恋脸躺着。听见裴墨冲进来的声音,蒋晴禾顿时激动了,立刻就要坐起来,被文宇前辈按住肩膀轻飘飘的压了下去。挣扎无果,她于是侧着头殷切的看向裴墨那边,“表弟,有没有找到复颜草?我跟你讲我要是毁容了我就不活了!”
    文宇收起药罐,闻言轻轻的敲了她一下,道:“不过是脸上几道疤,何至于寻死觅活?”
    “前辈你不懂。”蒋晴禾神色凄凄惨惨,语气戚戚道:“我可是立志要找一个高富帅嫁了的人!我师傅说了,高富帅都爱美丽的女子,若是没了美貌,我还怎么实现我远大的理想抱负?”
    裴墨急死了,在一旁跳脚道:“前辈你快来看看她呀!”
    文宇皱眉不悦,不过还是没说什么。他起身去看裴墨怀里抱的人,伸手在她头上点了点,“无事。法力消耗过大,晕过去而已。”
    裴墨想说她正被人夺舍,不过话到嘴边,看了看怀里人宁静的脸,不知为何又咽下去了。
    文宇问道:“复颜草可有采到?”
    蒋晴禾满怀期待的看过来。
    “有。”裴墨将复颜草移出芥子,抱着怀里人安安静静的走到角落去,坐下来开始发呆。
    文宇看他一眼,再瞧瞧眼神闪闪发亮的蒋晴禾一错不错盯着他手里的复颜草,他微微拧眉,对她道:“待我将复颜草配以其他几味药炼成药膏,效用更好些。”
    蒋晴禾马上拿闪闪发亮的眼睛去看他,笑容甜蜜蜜语气也甜腻,“谢谢前辈~”
    文宇走之前一句“高富帅是谁?”想要问出口,然后最终还是卡在喉咙里。他拧着眉不快的出去了。
    蒋晴禾躺在床上傻笑,“哈哈哈……只要我恢复了美貌,我肯定能钓个师傅口中的高富帅金龟婿上来!哈哈哈……”
    ☆、晋江首发
    她的意识恍恍惚惚,被一股莫名的牵引之力拉着走,她不知道自己要被引去何方,也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当她意识清醒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中,她下意识向着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看去,然后被惊了一下。“……”
    龙头状的光源似乎感应到了她的视线,睁开了双眼,金黄瞳仁准确的向她看来。
    她听到一道清越带笑的男声在耳边响起,“你来了。”
    她惊讶极了,“你、你是神龙吗?”神话传说中可飞天遁地行云布雨的神龙!
    “不,我是龙族。”龙头的嘴巴并没有动,然而声音清晰的在她耳边响起,“唯有祖龙才可称为神龙。”
    她很快的接受了这个设定,动了动嘴巴,又问“那么,你将我引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呢?”
    龙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能答应我吗?”
    她顿时警惕心起,“你先说是什么忙。”
    “我飞升在即。”龙说:“但是我的孩子还没有破壳,我不能将他独自留在这里,所以我找到你,希望你能帮我照顾我的孩子。”
    她问:“怎么照顾?难道要我一直待在这里等着它破壳?”
    龙摇了摇巨大的龙头,说:“不。你可以带走他。”
    她觉得有哪里不对,皱着眉使劲想到底哪里不对。
    龙又说:“当然了,作为你为我照顾孩子的回报,我会将我千年来收集的宝物都送给你。”
    她还在想是哪里不对劲。
    龙想了想,再次说道:“我还可以为你拔除魂魄上的怨灵诅咒。”
    不知道是‘怨灵’还是‘诅咒’哪个词刺激到她了,或者二者皆有,她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她摸着头愈发觉得不对劲。她抬眼看龙头,问:“什么诅咒?”
    龙张嘴,轻轻的朝她喷出一口龙息。
    仿佛掉进正在喷发的火山,连魂魄都要被骤来的高温炙烤成灰。她缩着身子蜷在地上,觉得哪哪儿都难受,想尖叫来发泄痛苦,张开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她抱着脑袋,感觉有几十上百个锤子在敲击她的头,又像是几十上百个凿子在她的脑袋里打洞,把她的大脑小脑脑干把她脑袋里的一切都碾成泥,反反复复不停歇。
    耳朵里像是响起了凄厉的尖叫声,她似乎看到黑暗中一团形状狰狞的黑雾,在幽蓝色火焰中挣扎,形状越来越小,凄厉尖叫声越来越响。
    难受!
    要死了!
    她模模糊糊这样想。
    龙见她身上的诅咒差不多烧完了,于是朝她吐了一口水,浇灭了她身上的龙息。
    龙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从脖子下面掏啊掏,掏出一颗椭圆的、大小他的爪子能虚虚握住的白壳蛋。龙用嘴巴碰了碰蛋壳,小声对蛋说:“儿子,阿爹为你找了个挡劫的,气运不错,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若是到你破壳时她还活着,你可以考虑考虑把她养到化神,让她给你生个蛋!”
    白壳蛋在龙爪子里蹦了蹦。
    龙把白壳蛋抛出去,正正好落在蜷缩着的她身上,相比之下巨大的蛋开始缩小,小到与她的头相若时,蛋窜进了她的脑袋,哪儿也不去,就在紫府正中安下家来。
    龙见事情已成,于是在脖子里掏啊掏,将承诺的宝物都掏出来,用一个芥子法宝装着,准确的扔到了她的身上,然后将她原路送回。
    解决了一桩心事的龙撒着欢儿奔向了虚空。
    …………
    何贞贞醒来时,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本想好好回忆一下到底忘记了什么,然而一抬头就看到一张发呆的脸。她头疼的坐起来,从裴蓦怀里爬出去。
    坐在地上打量四周,发觉自己在一处洞府中,不远处的玉床上还有一个躺着的人,瞧着眼熟,她扶着隐隐作痛的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是裴蓦的表姐,这应当是她的洞府。
    头部隐隐作痛,她手肘撑着大腿扶着头,干脆闭目养神。
    “阿娘……”
    听到裴蓦叫声,她皱着眉看过去,眼神暗含不耐,“什么事?”
    裴蓦呆呆的看着她,“你、你真好看!”
    何贞贞顿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脸。
    裴蓦痴痴的盯着她的脸看,清澈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喜爱的光芒,“阿娘,原来你的脸也这么好看啊!”
    “!!”她茫然的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回事?疤呢?胎记呢?
    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脸上的胎记消失了?
    她又想起那种仿佛忘记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谁篡改了她的记忆?谁抹掉了她的胎记?那个人有什么目的?是否存在于她的身边而她一无所有?会不会对她造成危害?这件事究竟是好是坏?……
    一时间她脑中思绪纷杂,原本隐隐作痛的头变得钝钝的痛。
    她捂着头,停止了这种令人头痛的胡思乱想。
    她坐着发呆。
    裴蓦坐着痴痴看着她发呆。
    途中,文宇来了一趟,给蒋晴禾换上他新炼的药,把药瓶留下来,不怎么开心的走了。
    从幻想中回过神的蒋晴禾躺着躺着有点无聊,于是找裴蓦说话,“表弟。”
    叫一声没人应。她又叫了一声:“表弟。”
    还是没人应。她压着头发小心的侧过头,看向角落里,发现两个人坐在那儿,裴蓦正撑着两腮对着背对她那姑娘痴痴傻笑。
    蒋晴禾有点恼,这谁啊?怎么能随便带人进她洞府里来呢?她大声叫道:“裴蓦!”
    裴蓦动都没动一下。
    蒋晴禾瞪着他看了好半晌,奈何对方毫无反应。她心酸的把头转了回去。瞧瞧,一起长大的表弟有了心上人,连她的话都懒得理了。
    真是叫人伤心啊!
    何贞贞突然出声:“我要去南域。”
    裴蓦立刻说道:“好呀好呀,阿娘我和你一起去。”
    何贞贞一脸冷漠:“我自己去。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你娘。我没个这么大的儿子!”
    裴蓦清澈的眼睛里顿时就蓄满了泪水,委屈兮兮的看着她,瞧着可怜极了。“阿娘……”
    蒋晴禾如遭雷击,“等等!你、你刚才叫她什么?!”
    阿娘?!难道她大姨死而复生,来找儿子了?
    何贞贞站起来,冷漠的拍掉了裴蓦来拉她衣袖的手,转身就要出去。
    蒋晴禾连忙坐起来,仰着头不让头发沾到脸上的药,如果不是腿骨头还没长好站不起来,她都想下床阻拦。她叫道:“你别走!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你你你……我表弟为什么叫你阿娘?”
    何贞贞转头看了她一眼,漠然道:“大概…因为他伤到脑子了吧。”她说完又要往外走。
    “你别走!”蒋晴禾咆哮一声,她把头发拢住用脸面对裴蓦,看着眼泪汪汪的表弟,小心翼翼道:“表弟啊,你、你不会是真的傻了吧?还是受刺激了?你忘了……大姨已经去世十好几年了?”
    裴蓦扁着嘴,眼里含两泡泪,站在那儿可怜兮兮的看着何贞贞,一副想跟又不敢跟的样子。
    蒋晴禾表情突然变得凶狠,“你不是我表弟!我表弟从来不会这幅样子,他一向坚强绝不会像你这样子掉眼泪!你是谁?”
    裴蓦抽空看了蒋晴禾一眼,委屈巴巴道:“我是泉……”
    蒋晴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