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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只是那时候徐心兰已经出嫁在即,让杨家人知道是徐心兰有心设计,这等家丑再让杨家人知道丢的是徐家的脸,二太太等人气极,最后却还是将事情压了下来。
    徐心梅喜欢了杨舒两年,最终也就委屈了徐心梅一人而已。
    这样的男人,苏文卿并不想让他再与徐心梅有半点瓜葛,苏文卿眼睛微微一眯,目光移到地面的荷包上,突然开口道,“三妹妹为何会送杨公子荷包?”
    徐心兰冷笑一声没有言语,苏文卿盯着她继续道,“可是杨公子也送了三妹妹什么东西?”
    徐心梅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盯着苏文卿,徐心兰却是怎么也不肯说,徐老太太沉着脸当即道,“去搜,我就不信搜不出来!”
    没一会儿婆子就急匆匆赶了回来,低着头交给徐老太太一物,众人看去,正是一块男子常佩戴的玉佩。
    李嬷嬷沉声道,“是从三小姐柜子里搜出来的。”
    徐老太太捏着玉佩嘴唇紧抿,姑娘们也是不敢言语,只有刘氏惊叫道,“原来这杨家公子也有这个心思,原来这等书香世家的公子也是如此不知礼数。只是既然早就看上了心兰又何苦答应和心梅的亲事,惹得两家都没脸?”
    徐老太太与徐二太太的脸顿时又黑了一层,刘氏却拉着徐心梅的手叹气,“可怜了心梅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哎你跑什么…”
    徐心梅突然狠狠抽出被刘氏拉着的手,没有一点预兆的往外跑去。徐老太太等人惊得忙站了起来,苏文卿已经追了上去。
    刘氏诧异的嘟囔道,“一言不发的怎么就跑了…”
    丫鬟婆子们还没反应过来,徐老太太拄着拐杖回头怒喝,“还不闭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去追!”
    第32章
    苏文卿一路追了出来, 但徐心梅打小玩闹身子比她这个病秧子好得多。刚刚追出去不久就找不到徐心梅的人影, 倒是没看清前面迎面撞进一人怀里。
    徐子越一把接住急匆匆的苏文卿, 细致的眉眼蹙了起来, “跑什么?”
    苏文卿抓着这人的胳膊, 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后急忙抬头, “表哥你酒醒了?”
    徐子越眉头都没有动一下,扶着她站好,“什么酒醒了。”
    “你昨儿醉了酒, 坐在后院的长廊上看星星还不让我走!”苏文卿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这人, 喝酒醉酒也就罢了,居然还不记事?
    徐子越风轻云淡的瞟了她一眼,“你记错了。”
    “!!怎么可能, 你不让我说话,还把绿袖吓哭了!”
    徐子越伸手捏捏苏文卿的脸蛋, 柔声哄她,“乖,你记错了。”
    苏文卿:“……”
    徐子越眼中笑意浅浅道,“问你话呢,跑什么?”
    苏文卿暗骂忘了正事,这会儿也顾不上徐子越了,急匆匆转身就跑,“一会儿再和表哥说,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罢已经往牡丹院的方向赶去。
    随后追来的婆子丫鬟们正遇上徐子越, 忙低头问安。如今的徐子越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大少爷,乡试解元,府上哪儿还有人敢再懈怠他?
    徐子越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那婆子诚惶诚恐的忙说了,徐子越点头后,众人这才又追了上去。
    徐老太太等人焦急的在清风堂等,徐老太太又怕苏文卿的身体打发丫鬟照顾苏文卿,没一会儿打发去追人的婆子回来了,在徐老太太耳边低声道,“四小姐把杨公子送来的东西也全砸了。”
    徐老太太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好半晌才无力道,“随她去吧。”
    待转过头再看徐心兰时,徐老太太已没了适才的心焦。
    除了徐子玉以外,徐老太太对几个孙女并没什么差别,只有苏文卿来后对苏文卿格外的疼爱。这几个孙女,徐心莲最有嫡女的气质,徐心梅调皮些但也单纯可爱,至于徐心兰,徐老太太也感叹这样出色的孩子,只可惜是庶女。
    直到今日,徐老太太才庆幸,还好只是庶女!
    只因为嫉妒,就算计自己的妹妹。没有丝毫廉耻心,和外男私相授受,如今才不过十二岁,以后再大些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情。
    再看徐心兰脸上的不服气,徐老太太的脸上只剩下厌烦。
    “我告诉你,以你的身份,想进杨家嫡系的门想也不用想。不要说为什么心梅可以,就算是可以也只是心梅可以,杨夫人看上心梅那就是心梅的造化,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没有心梅,杨家的亲事也不可能是你的!”
    徐心兰嘴硬道,“怎么可能,杨夫人又怎么会看上她!”
    “呵”徐老太太冷笑道,“杨家是堂堂四品文官,他家的嫡次子再不济也娶得了官家的嫡小姐,你又觉得你哪儿比得上其他人家的嫡小姐?”
    徐心兰脸略有不服,父亲明明经常可惜她是个庶女,就连一些官家嫡小姐也比不过她。
    徐老太太讥诮一笑,“你以为我偏心,你却不知杨夫人看上的就只有心梅一人,至于你,杨家从头到尾就没考虑过。你问我心梅哪儿比你强,那我就告诉你,心梅再不济也不会只为了自己,处心积虑算计自己的亲姐姐,更不会不知羞耻的将心思打在自己的妹夫身上。”
    徐心兰的身子微微晃了晃,继而淡淡一笑道,“祖母也是如此偏心徐心梅,既是如此,孙女无话可说。”
    徐老太太嗤笑道,“你如此镇定自若,难不成以为杨家会因此毁了和心梅的亲事,而改娶了你?”
    徐心兰不语,却也不反驳,想来就是这么认为的。
    徐老太太闭上眼睛,不想再说什么,更不想看见徐心兰这张脸,“送徐心兰去祠堂,一直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出来。”
    徐心兰一张倔强的脸上这才有了丝毫波澜,但最终却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站起来随着婆子去了祠堂。
    城西国子监司作杨家,此刻也是不得安宁。
    杨家和徐家做了亲家,徐家昨天刚刚在京城出尽了风头,杨家也跟着沾光,谁想今天就出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
    更难堪的是,徐家今日来的宾客不少。
    杨夫人从徐家回来后便一言不发,杨舒一直在外边跪了两个时辰才让他进来,无力的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杨舒俊秀的五官满是颓败,他哪儿想得到徐心梅会突然出来。
    杨夫人见儿子一语不发顿时更气,“当初带你去徐家看了心梅,是你自己说满意这才订了亲。你若是喜欢徐心兰为何不在订亲前告诉我?现在既然已经订了亲又和那徐心兰好?”
    杨舒急忙道,“我…我没有…”
    “那她平白无故送你荷包做什么?”杨夫人拍着桌子气极,“难不成你也送了什么给徐心兰?”
    “是徐三姑娘说她们是双生姐妹,我不能厚此薄彼…”
    “糊涂!”杨夫人一边气徐心兰没皮没脸居然敢说这些话,一边又气儿子糊涂耳根子软就这么听了别人的话,“她们是双生姐妹,与你定亲的却是心梅而不是她徐心兰,本就不能一概而论还说什么厚此薄彼!徐心兰不要脸犯糊涂,你也跟着犯糊涂,传出去难不成只说徐家的女儿不检点,而不说你的不是?”
    杨舒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也知道是自己真的错了,当初他根本没想这么多,更没想到会被徐心梅撞个正着。
    想起那时徐心梅红着眼睛的样子,杨舒心中也是开始不安,跪在杨夫人面前垂着头道,“儿子知道错了。”
    杨夫人叹了口气,只不过这件事不止有杨家的错,徐家女儿主动在先,两家都占不到理,徐家也没脸说杨家的不是。
    “明日好生去徐家赔礼,心梅是个好孩子,若不是如此,徐家一个庶女而已我又怎么会同意。”
    当初偶尔看见徐心梅让丫鬟给了街头的叫花子一些吃食,当初只觉得这孩子倒是心善。后来又见过几次,虽然性子爱玩闹些,但单纯又不掩饰,她家舒儿性子柔和又不多言,与这样的孩子相配正好,这才去了徐家。
    谁知道竟然出了这等变数。
    杨舒点点头,自是不反驳,答应了母亲第二日就去徐家赔礼。
    徐心梅那日之后就病倒了,整日低烧不退,请来的大夫说是气急攻心,没什么大碍过几日就好了。
    柳姨娘坐在徐心梅床边哭了整整两日,只不过昨日杨公子亲自来徐府赔罪。态度虔诚,徐老太太和二太太的态度这才缓和了些。
    柳姨娘终于放心了些,还好亲事没有退。
    过了两日徐心梅终于能下床,杨家送来的补品她一口也没有吃。平日里最坐不住的徐四姑娘,竟在窗边坐了整整一个时辰。
    柳姨娘实在心疼,让人去请苏文卿过来与她说说话,徐心梅平日最爱去和苏文卿玩。
    苏文卿过去的时候徐心梅还在发呆,看到苏文卿的时候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徐心梅说,“平日里我们吵架也只不过是玩闹,我从来没有想过她说的那些话居然是她真的这么想。还有杨公子…我是真的喜欢他的…”
    苏文卿觉得嗓子发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阵子才道,“以后还会有更好的,这种人还不如不嫁。你看我五叔,这么多年了一直不成亲,说什么没有找到知心人。”
    徐心梅笑了笑,苏文卿有些心酸。话虽如此,但五叔毕竟是个男子,心梅却是女子,哪儿能一直和五叔一样等到那么大的岁数。
    徐心兰这些日子一直都在祠堂,徐老太太这次气狠了,每日就给她两个馒头和两碗清水。徐心梅去的时候,徐心兰已经虚的脸色苍白,跪在那里摇摇欲坠,待看见来人是谁这才又挺着了腰。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お筷尐誩兌
    徐心梅站在她面前,细细打量这张脸,这个和她一母同胞的姐姐,一起长大的姐姐,好一阵子她才道,“你如此镇定,可是断定杨家会因此选择你?”
    徐心兰不置可否。
    徐心梅一字一句说的缓慢,听在徐心兰耳朵里却无不刺耳,“你凭什么以为杨家会要一个名誉尽毁的庶女,你以为杨家过两日就会来和我退亲,再将名字改成你的?”
    徐心梅冷冷一笑,紧盯着徐心兰越老越苍白的脸只觉得心中终于痛快了些,“你还不知道吧,杨公子前几天刚刚来府上了,不过可不是退亲而是赔礼,说他糊涂求老太太太太原谅,至始至终没有提过你一句。”
    “不可能!”徐心兰尖叫道,她和杨舒的事情败露,杨公子怎么可能置她于不顾?“你骗我,杨公子根本不可能喜欢你!父亲经常说我可惜是个庶女,说我比起心莲也是不差的,你又如何和我比!”
    杨公子是对她有情的,要不然当初为什么送玉佩给她,那日徐心梅打她还帮她。
    徐心梅舒了口气,嗤笑两声道,“徐心兰,你最爱学徐心莲,学她的穿衣打扮学她的仪态走姿,可你无论怎么学都不是徐心莲。她动动手指就有无数贵族公子蜂拥而至,而你,却要在这里处心积虑的算计你的妹妹!徐心莲有多高贵,你就有多下贱,无论你怎么学,你永远都比不了,以前比不上,现在?你更是比不上。”
    第33章
    到底是同胞姐妹, 徐心梅话音刚落, 徐心兰大喊一声后突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徐心梅退后两步, 伸手摸摸还在狂跳的心脏。心中说不上好受, 没有预想的痛快, 而是酸涩难挡。这个人本该是她最亲近的人, 现在两人却站在这里用世间最尖锐的言语相互嘲讽。
    本不该这样的。
    就算两人从小斗嘴,但也只不过是玩闹罢了,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徐心梅脑子不聪明, 但却不是不明白事理。这几日卧病在床, 姨娘整日以泪洗面,她哪儿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姨娘哭着说,“心兰的以后已经毁了。”
    被京城那么对达官贵夫人瞧见, 京中还有谁不知道徐心莲与杨舒私相授受的事情。徐心兰以后的路就只剩两条,京城中不会再有人娶她, 嫁给杨家,或者离开京城,找个小门小户嫁过去。
    但是以徐心兰的心性,让她嫁给小门小户,还不如让她去死。
    柳姨娘拉着她的手哭着祈求,“心梅你去求求老太太,让心兰去杨家吧,她已经毁了,除了杨家再无去处。你不一样啊,太太心疼你, 以后还会有好亲事…”
    徐心梅单薄的身子被使劲摇晃,险些站不稳。姨娘的哭声还在耳边响起,徐心梅想起那日杨舒将她甩开护住徐心兰的模样,只觉得心中像被割了一刀一般,无论过去多久,仍是疼的难受。
    盯着软倒在地上的徐心兰,徐心梅站了许久,这才狠狠抹去满脸的泪水,跑出了祠堂。
    清风堂中,徐老太太正在看这几日家中来客送的礼单。除去徐心竹当年被封贵妃,徐家已经许多年没有如此门庭若市的时候。
    苏文卿的话又一次响起,她那外孙女神秘兮兮的小声同她说,“外祖母,你就答应让表哥去试试吧,我觉得她能考的中。”
    “考的中什么?”
    “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