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一听这话，缩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轻轻转过头。
    谢灵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两手湿淋淋地，拿着两个刚刚洗过的苹果。
    苏暖咬着牙小声对顾臻问道：“你怎么还把她折腾来了？”
    顾臻只是笑笑，也不说话，起身接过了谢灵洗好的苹果，低头开始认真地削着果皮。
    谢灵坐在苏暖的正对面，苏暖想避过谢灵锐利的目光，却被对方扳着肩膀正过来，逃都逃不掉。
    苏暖不得不斜眼看了顾臻一下……
    呵，这人一副事不关己看好戏的神情，低头削苹果都能看到她在偷笑。
    “你看她做什么？好好思考你的问题！”谢灵板着脸。
    “我错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我错哪了，但我真的知道错了。”苏暖忙不迭地讨饶，“女王大人饶命。”
    谢灵才不管她装疯卖傻，头头是道地说教了半个钟头。
    苏暖甚至有些错觉……
    谢灵和顾臻灵魂互换了吧，顾臻倒是对自己住院的事只字未提，谢灵却在这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好不容易熬到谢眉来接人，苏暖像看到了救星，就差扑倒谢眉怀里喊阿里路亚了。
    有多久没见这三个人凑在一起了？
    谢眉刚推开病房门时，简直恍如隔世。
    她仿佛回到了heaven刚出道的那段时间。
    那时候就是自己带着她们三个。
    这几个祖宗练习生熬出来，身子骨都快散了，一身伤病，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每每都是一个去了，另两个不知什么时候也凑过来，也是这样一推病房门就见她们三个说说笑笑的。
    来不及感慨，谢眉载着苏暖要送她回家。
    倒是谢灵说坐顾臻的车回去，众人相互道了别，各走各的路了。
    谢灵上了顾臻的车，系好安全带，就笑得一脸暧昧，看着顾臻。
    “平时最擅长说教的人，今天这种情形居然会劳动我出马，你怎么想的，怎么不自己好好说她两句。”
    顾臻握上方向盘的手，略一停顿，索性也不开车，和谢灵聊了起来。
    “你问我为什么不自己跟她说这些？”顾臻自嘲地笑笑，向后一靠，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出神，“因为我不敢。”
    谢灵震惊：“你说什么？”
    顾臻重复道：“我说我不敢。”
    仅此一句，堵得谢灵哑口无言。
    这是谁啊，这是顾臻！
    当年敢于毅然决然离开老东家，转投天亿，从头开始打拼；敢于从偶像歌手转型大荧幕，甚至……甚至被拿住了把柄，都不肯妥协低头的人。
    她如今居然说她不敢，说她也在害怕……
    谢灵长舒一口气，平复自己翻涌的思绪。
    “你怕什么？”谢灵反问。
    顾臻向来看不出喜怒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落寞。她和谢灵两个人少年相交，见证过彼此最好的年华，多少青葱岁月都一起度过和分享，也因此隐藏最深的秘密，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我算她的什么人呢，我早就没资格说这些了。”顾臻看着窗外渐深的夜色，“我怕听到她说你跟我什么关系啊，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我怕听到这些，我也会难过。”
    “她不会的。”谢灵定定地看着顾臻，再次强调道，“苏暖她不会的，你们都是当局者迷。”
    顾臻的脆弱仿佛只是谢灵的错觉，就见她笑了笑，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转动了钥匙，启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开到马路之后，顾臻突然道：“有时间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好啊。”谢灵爽快地答应，“那苏暖，你来约还是我来约？”
    “我打给她。”
    这才是让谢灵满意的态度，她点点头不再多话。
    苏暖刚刚安心在医院病房睡大觉的时候，何栋已经满头包了。
    录完节目出来，何栋就被蹲守在电视台门口的记者堵了个正着。
    “听说您今天的访谈节目，原本是邀请苏暖做嘉宾的是吗？”
    “刚刚苏暖被救护车带走，请问这件事和您今天的访谈节目有关系吗？”
    “天晟娱乐压榨艺人的传闻您怎么看。”
    跟他有关的，无关的，甚至连经纪公司压榨艺人这样的话题都抛给他。
    何栋肺都要气炸了，人围了太多，何栋寸步难行，记者的话筒和录音笔都要戳到他脸上了，他恨不得一拳一个将这些人都打飞出去，可眼下却还要保持风度。
    “让一让，请让一让。”助理一直嚷着，却丝毫不见效果。
    记者大有不回答问题，不接受参访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的架势。
    何栋方最后只得退让一步，经纪人作为代表与记者们沟通，可以回答5个问题。
    几家记者私下一商量，接受了这个提议。
    “何栋老师，听说今天的节目，原本是请了苏暖老师做嘉宾是吗？那她在后台晕倒被送上救护车是不是跟您有关，众所周知，苏暖老师有严重的神经性胃炎，您是促使她发病的起因吗？”
    经纪人有些气急败坏：“刚刚已经说过了只回答五个问题。”
    众多记者像是事前商量好一样，众口铄金，要求何栋回答刚刚记者的提问。
    眼看局面就又要回到之前的状况，经纪人没办法，只好在何栋耳边窃窃私语，私下交代他避重就轻，回答问题。
    何栋心里这个恨啊，原本是想借苏暖炒作绯闻，如今却被迫不得不撇清二人关系。
    “我想你们搞错了，这次采访是我个人出席的活动，没有邀请任何嘉宾，苏暖会出现在卫视电视台，我也很意外，希望她能够尽快恢复健康。”
    何栋的回答，记者们自然一个字都不信。
    众人一拥而上，更是追问个不停，一个个问题层出不穷。
    还好这时天晟和电视台协商后，派出了大批工作人员维持秩序，这才勉强将何栋从人群中挖了出来。
    事已至此，何栋的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不仅自己惹了一生腥，还连带着天晟也被迫背上了苛待旗下艺人的坏名声。
    这一切的一切，何栋确实始料未及。
    第37章
    久违的电话铃声响起， 苏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手机发出的声音。
    有多久没有接到过顾臻的电话了？
    太久了苏暖已经记不清了， 反正比组合解散的时间还要久。
    毕竟在解散前她们就已经不欢而散，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谢灵充当二人之间的润滑剂。
    苏暖拿着手机出神， 屏幕的光暗下去，房间里也恢复了宁静。
    太长时间无人接听，那边似乎挂断了电话。
    苏暖犹豫着要不要回拨过去， 但点开通讯录， 看着备注为“a臻”的那串电话号码， 却又有些迟疑。
    a臻， 是苏暖为顾臻添加的备注。
    顾臻手机里自己名字的备注也是苏暖亲自添加的。
    a暖。
    手机通讯录中默认排序字母a打头永远排在第一个，这是苏暖的小心思，只是不知道，这个习惯对方有没有保留。
    苏暖正感慨呢， 顾臻的电话第二次打进来。
    苏暖这才深吸一口气， 整理好情绪， 还清了清嗓子， 故作镇定地接了电话。
    “喂， 你好。”苏暖有些不自然。
    顾臻在电话另一边轻笑，苏暖此时的表现就两个字……做作。
    电话那边只是笑， 笑着笑着……苏暖就扎毛了。
    “有事没事？没事挂了。”
    嘴上说得斩钉截铁， 可苏暖实际上还是等着对方的下文。
    顾臻收起了逗她的心思，心情很好，语气中都听的出来。
    “之前不是说一起吃个饭吗， 正好我和谢灵都有时间。”
    苏暖原本想一口答应的，但想着之前被对方欣赏了自己故意做作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不想痛快同意。
    “这样啊，我得看看行程安排。”苏暖说话间带着些漫不经心。
    “哦？”顾臻也不戳穿她的小心思，只是笑道，“天晟压榨艺人的新闻可还挂在网上呢，怎么还敢给你安排行程？”
    苏暖：“……”
    斗嘴这个技能，苏暖虽然加了很多点，诸如谢眉啊，谢灵啊这些人完全不是她的对手，轻轻松松几句话就能噎得这二人倒仰，但无奈遇到顾臻……
    谁能想到这么个冷美人嘴皮子那么利索，技能满点，常常让苏暖无话好说。
    “你们约在哪里啊。”苏暖恶声恶气地问道。
    “现在去接你。”顾臻语气轻快。
    不再给苏暖傲娇推拉的机会，顾臻那边的电话已经切断了。
    “切，啰嗦。”苏暖自己对着电话没话找话，明明对方已经很简明扼要，苏暖却偏偏要找茬兀自数落两句，才算解恨。
    苏暖坐上顾臻的车，这感觉非常新鲜。
    想当年她们都还是练习生的时候和普通人没差，坐公交挤地铁都是常事。
    后来出道签的差不多算是卖身契，根本也没攒下什么钱。
    而这些年二人都是业内劳模，算是赚了不少，更是在有了钱后立即买车买房，起码给自己留了个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