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上了车，苏暖才斟酌再三，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和谢眉说了一遍。
    “什么？借这个机会让你们重组？”谢眉大惊。
    苏暖摇摇头，“不是重组，只说是合作，不过只是说法不同罢了，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
    “韩总怎么说？他不同意？”谢眉问道。
    苏暖又摇摇头，“韩总他……”
    苏暖回想着韩枫林令人猜不透的态度，微一蹙眉道：“我也看不透他是什么态度，他什么也没说，只说会考虑考虑。”
    谢眉收回探向苏暖的身子，直挺挺坐回位子，心里也觉得这事情有些古怪。
    韩枫林送走了方圆的人，打发了苏暖，回到办公室就拨通了电话，还还没等他开口，对面见是他打来的，率先一步开始质问。
    “我就问你，何栋的事是怎么搞的，天晟的电视剧，怎么，连自己的艺人都不能用？”
    韩枫林听到这一连串的话，有些头疼。
    他揉了揉太阳穴，耐心回道：“大姐，方圆那边把关严格也是从质量方面考虑，何栋试镜的角色都表现不太好，也不能硬塞进去，让他多磨练磨练演技，等下一次……”
    “下一次，还有多少下一次？我不管，这事你要给我办得妥妥当当，《锦绣江山》里必须有何栋，否则我看合作也不必了。”对方态度坚决，随后话锋一转，“看不出啊，韩枫林。怎么，总裁当久了眼里没有我这个大姐了是吗，你别忘了是谁让你坐上今天这个位子的，当年我能抬你上去，也能踩你下来。”
    韩枫林听了对方的话后，眉头紧皱，可语气却依然平和，不带一丝火气，“大姐说得是。”
    见韩枫林态度谦卑，对方语气也明显缓和，“你打电话来是要请示什么事情。”
    “方圆提出想要heaven组合重新合作，演唱新剧的主题曲，可以给新剧造势。”韩枫林回道。
    “heaven……”对方似乎一时想不起这是什么，等回过神来，立刻用鄙夷的口气说道，“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当年捧红的那个不入流的小团体。要我说那样垃圾一样被丢出去的人有什么合作的必要，也就天亿捡了别人的垃圾还当宝贝。对了，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那个什么苏暖也是这个组合里出来的是吧。什么东西，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何栋看得起她，自己还不识抬举，上次电视台的事，你要给我好好敲打敲打，让她安分一点，要不就也赶紧走人。”
    对面一番话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韩枫林深吸一口气，才堪堪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将拿在手中的电话，就势扔出去。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
    自己一手捧红的姑娘们都是垃圾，那何栋是什么？
    不过是个身份见不得光的家伙，还真拿自己当太子了。
    韩枫林是韩家的私生子，早年被认回时一直跟在韩家正经的大小姐身后当牛做马，靠人提携才有了今天的天晟娱乐和眼下的地位。
    早些时候，韩枫林心里也是心存感激的。
    他愿意当牛做马报答知遇之恩，可如今真被人当做牛马，那点恩情早就被消磨掉了。
    韩枫林更知道公司里对于何栋的后台有着诸多猜测。
    其实何栋不过是他大姐早年留在外面的私生子罢了，这身份说出去比普通人还不如，可谁让他抱了条金大腿，倒是也有了如今的发展和地位。
    如今韩家也不再是他大姐如日中天的那个年代了。
    韩老爷子上了年纪，如今他也好、韩家其他的子弟也好，手都已经伸向了韩家最核心的韩氏集团，而他这个姐姐却浑然不知，还在这里摆她的谱。
    很快，很快自己就不用再看她的脸色行事了。
    原本说好下周一给方圆回复，可一个电话的功夫，韩枫林就重新拨通了方圆执行总裁陆萌的电话。
    “陆总。”
    陆萌此时还和林放一起坐在车上，正往方圆开去。
    看到韩枫林的电话，陆萌也是很诧异，不过还是礼貌地回复道：“韩总。”
    “刚刚的提议我已经考虑好了，我们没有异议，只要天亿那边协调好了，天晟的艺人随时配合。”韩枫林十分爽快。
    这短短地十几分钟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萌想不清楚，但此行的目的全部圆满满达成，她还是有些欢欣雀跃的。
    “韩总放心，天亿那边我们负责接洽。”
    谢眉和苏暖这边还在猜测着自家boss的心思，放置在一旁的电话就已经响起来了。
    苏暖乖乖坐回一旁，只听谢眉接了电话嗯嗯啊啊一番，很快结束后，神色古怪地望着自己。
    “怎么，怎么这样看着我。”苏暖瞪大眼睛。
    她透过后视镜简单打量了一下自己，干净利索漂亮的姑娘一个，完全看不出异样。
    “韩总助理的电话。”谢眉回道。
    自己刚从韩总那里离开多久？有二十分钟么？
    怎么这么快电话就打过来，苏暖有些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韩总的助理说韩总已经仔细考虑过了，认为方圆的提议可行，而且你和谢灵都不反对，所以让我们等方圆那边的消息，看看接下来具体合作的流程。”
    不光苏暖有些震惊，谢眉也一样。
    韩枫林刚刚对合作的态度还十分犹豫，眼下又这么爽快答应，实在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们也不用揣测上位者的心态，苏暖对提议顺利通过还是十分开心的。
    她兴奋的情绪此时此刻全都写在脸上，“眉姐，你说我们要不要给谢灵打个电话，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苏暖就这样开启了碎碎念的模式，也不给谢眉插嘴的机会，就听她自言自语、喋喋不休道：“你打还是我打呢，要不我现在打给她？对了，还有顾臻，也不知道方圆那边什么时候能谈好，现在可不可以告诉她。”
    谢眉坐在一旁看着自己带大的傻姑娘在那里喃喃自语，觉得有些头痛。
    “想打就打吧，想打给谁就打给谁，天晟这边都同意了，方圆敢拿出这个提议必然是对天亿那边十拿九稳。”谢眉有气无力地说道。
    第51章
    顾臻接到苏暖电话时， 起初以为对方在和自己开玩笑。
    毕竟根据以往的经验，苏暖要是觉得自己在两人的往来中吃了亏， 落了下风，肯定是会想一些千奇百怪的法子扳回一城的，顾臻还以为这是苏暖对自己那天晚上含糊其辞的小小报复。
    可自己不信任的态度，显然让苏暖立刻不高兴起来。
    “怎么，你听到这个消息不开心吗？”苏暖满脸都写着我不高兴。
    谢眉开车载着苏暖回家， 一路上听着二人的对话， 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其实以前这两个人的互动就是这样的啊，为什么当初自己没有觉得怎样， 如今这一幕再次在眼前上演， 谢眉却觉得自己被秀了一脸恩爱呢。
    顾臻听见苏暖前后态度明显转变，这才知道大概率是自己误会了。
    好好整理了声音表情，顾臻终于用略带点惊讶的嗓音，仔细地又询问了苏暖一遍具体内容。
    苏小姐不开心，苏小姐傲娇了。
    刚刚说时你不认真听， 现在又跑过来追问，我还不乐意告诉你呢。
    苏暖重新拉高了自己的姿态，顾臻那边好话说尽，哄得她高兴，她才重新露出笑容。
    两个人一来一往， 终于将前因后果交代了清楚。
    顾臻那边才开始仔细考虑这件事对彼此的利弊和得失。
    “你说是方圆的提议？”顾臻确定道。
    “嗯。”苏暖虚一点头，顾臻远在电话另一端，当然是看不到的， 但苏暖习惯性地就是愿意在和她对话时加上各种小动作，“不然你以为会是谁？天晟吗，如果他们要是有这个想法，早就极力促成这件事了。不过我倒是很意外韩总的反应，我总觉得他是乐见其成的，但又感觉他总是顾虑重重。”
    谢眉听着苏暖的话，在电话一端轻轻咳嗽了一声。
    声音并不大，但车子里的空间有限，距离又这么近，电话一端的顾臻显然也听到了这明显的示意。
    “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一点自觉，分属不同的两个公司，这样相互讨论自家经济公司的决定和老板的看法，真的好吗，有没有点职业操守，机密都是你们这样泄露出去的。”谢眉一脸严肃地告诫道，不过紧接着又跟了一句，“说也不要当着我的面说好嘛，还要我拉低自己的底线，帮你们打掩护，哎。”
    苏暖就坐在谢眉手边，顾臻那里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谢眉话音刚落，两个人就同时爆发出热烈的笑声。
    谢眉这话说得一身正气，但细想内容，她们就也明白谢眉是在跟她们开玩笑了。
    顾臻离得远，动作和神情，谢眉是看不到了。
    但眼前这个不省心的苏暖，一脸得意的神情，完全不理会自己的话，更是将公司里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和顾臻讲了个遍。
    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应有的地位和一丝丝尊重的经纪人，简直觉得心累，想踢她下车。
    苏暖家距离天晟不远不近，不过这一路开回去，赶上b市有一些堵，也耽误了半个小时。
    堵车是开车时最心烦的状况，而旁边没心没肺闲聊的苏暖则是让这趟旅程烦上加烦。
    因为她和顾臻两个人居然就这么聊了一路……
    等苏暖到家了，也不见人下去，而是坐在车上和顾臻互相腻歪地说再见了。
    谢眉实在忍无可忍，麻利地催促苏暖下了车，想要赶快回去躲清净，还没等苏暖问她谁给谢灵打个电话，谢眉就开着车一溜烟不见人影了。
    本着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最后还是苏暖自己跟谢灵说明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谢灵的反应和顾臻大同小异。
    当年三人本就是因为不可抗力不得不拆伙，这些年来只有谢灵自己还守在这个舞台上唱歌跳舞，做着当初三个人一起做着的事。
    在心烦意乱的时候，谢灵无数次想回到当年，虽然个人舞台让她得到了无数鲜花和掌声，但三人合体也有着别样的美好和意义。
    “顾臻那边知道这件事了吗？”谢灵有些激动地问道。
    苏暖见谢灵关心，便把刚刚和顾臻通话的过程复述了一遍，最后还不由得和好朋友抱怨起来，“你说我像是会骗人的人吗，我最开始告诉她这件事，她居然以为我在和她开玩笑！”
    苏暖像是会骗人的人吗？
    当然像啊！
    不止像，而且以前类似的玩笑她没少开，骗人的事情没少做好嘛！
    当年流行的隐藏摄像机，节目组最爱选苏暖去骗人了。
    一脸无辜配她娇艳欲滴傻白甜的微笑，简直一骗一个准。
    可这家伙最爱记仇了，眼下虽然是向自己说顾臻的不是，但只要自己真实想法一吐露，她肯定立马转身回顾臻那边装可怜。
    顾臻那家伙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原则。
    谢灵撇撇嘴，她可不想组合还没重聚，自己先回到当年被这两个家伙两面夹击的地步。
    配合苏暖数落了顾臻的不是，谢灵翻了翻自己的备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