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执念
“可,可是,可是琴司征他那么喜欢你!”铁娘一时情急,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打动九歌。
九歌忽然笑了,笑的那么温柔,“我相信,他日后一定会遇到更珍惜他的姑娘,与他举案齐眉的。”言罢,九歌眼中别有深意的望着铁娘。
“那琴司征他……”铁娘扭了扭头,显然很是担心刚刚失落而出的琴宏。
“我稍后去找他,你放心吧!他这样的男子,这点小事,不会让他沉沦的!”
铁娘听出了九歌的话外之音,一时间脸红到了脖子根,羞怯的道:“我,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九歌嬉笑着,转身拿起桌子上的馒头,一口塞进嘴巴里,压了压惊,其实,刚刚这一切对她来说还是有些突然,直到现在她的心还砰砰跳呢。
……
琴宏此刻坐在一棵树下,满心的懊恼,懊恼自己为何没有控制好情绪,将心中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九歌显然有些猝不及防,受了惊吓,如今这一番折腾,日后可叫他如何再面对九歌。
想到这里,琴宏懊恼的将拳头一下一下狠狠砸在树上,拳拳见血。
“原来你在这里啊,可叫我好找!”
背后声音响起,琴宏大吃了一惊,连忙回头,看向身后笑意盈盈立在树下的九歌,连忙慌乱的起身,却又低着头不敢与九歌对视,“宫,宫主,你,怎么来了?”
九歌一脸严肃的看着琴宏血流不止的手,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快步上前,端起琴宏的手,包扎起来,“便是再生气,也不能这番折腾自己的身体啊!”
待九歌包扎好,琴宏连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想起刚刚自己的举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九歌瞧着琴宏窘迫的样子,也不再盯着他,找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自顾自的说着:“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嗯!”琴宏点了点头,在九歌身边坐了下来。
“我小的时候总觉得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我为什么不能上学堂!而那些有机会坐在学堂里的人却总是不珍惜。”说道这里,九歌苦笑一声,“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家穷,请不起先生!再后来,遇上了饥荒,举家逃到乌苏城,却因为遇上了流民,兄长受了重伤,眼看着没钱医治撑不下去了,我遇到了子青先生,他买我进季府,替我求情去季府的私塾,百般维护我。”
琴宏有些惊讶,眼前这个腹有诗书,有谋略有见地的姑娘竟然曾经有这番境遇。
“所以即便现在知道了他所做的一切,我却依然恨不起来。”九歌看了一眼身旁安静的琴宏继续道:“我想我是打心里感谢他的,是他将我带到了公子身边,虽然后来他几次反对我和公子在一起,但我理解他……”
九歌略带苦涩的将自己的遭遇讲了出来,说到儿时的玩伴冬生为了救自己被兴海帮的人杀害时已经泣不成声,琴宏有些手足无措,将自己随身的手帕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
“谢谢!”九歌微微一笑,接了过去,拭了拭泪痕,继续道“跟着萧老游历的那些日子,我看透了人间凉薄和人们对生的渴望,那时我想若是这世间有办法能帮助这些遭受战乱,饥荒颠沛流离的人,我愿意倾尽全力一试。”
“所以你跟着季三公子,辅佐他,就是想救助更多的人?”琴宏一脸大悟的神情问道。
九歌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想彻底结束这乱世。虽然我知道我还差的很远,但终归是有了目标不是吗?”
“当然我也想护着公子,陪伴着他!”说到云礼,九歌脸突然变红了,低下头,想起现在还躺在床上的云礼,心中惦念无比。
看着九歌现在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琴宏心中泛起一阵嫉妒。那个他从未谋面的公子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九歌这番倾心以付。
察觉到琴宏的目光,九歌从思念中缓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说,当我们找到了自己哪怕是付出性命也愿意做的事的时候,其他的一切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我已经找到了,我想你以后也一定会找到的。”
琴宏看着九歌真挚的目光,知道她放下尴尬主动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解开自己的心结。若是现在他再执着的话,岂不是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将她吓跑的。
所以琴宏只能装作放下一切的神情,道:“你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忆汐宫我替你管着!”这是琴宏现在想到自己唯一能替她做的事情。
九歌瞧着琴宏这顿悟的模样,欣喜,心中一直悬着的大石终于能放了下来。起身欲离开时,看了看手中攥着的手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手帕弄脏了,我洗洗再还给你吧!”
“宫主还是专心办手头的事吧!这种小事,我来就好!”说罢琴宏不等九歌反应,便夺过了她捏在手里的帕子。
九歌虽觉得不好意思,但又不能因为一块手帕夺来夺去,只能满脸歉意的说道:“那便有劳琴司征了!”
“宫主慢走!”琴宏躬身垂目送九歌。
九歌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间回头,笑着道:“琴司征,以后别叫我宫主了,听起来怪怪的,你还是跟大家一起,喊我九歌就行!”
琴宏怔怔的看着眼前人,紧了紧手中攥着的手帕,待九歌走后,小心翼翼的将之收紧叠好,放进了贴身的衣服里。
她,又何尝不是他的执念。
……
“不行,我去找王上!”李尔一把将手上的一纸调令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就要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王将连忙欠身,一把抓住李尔的衣袖。
“事情都逼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怕什么啊!”李尔有些歇斯底里的喊着,“难不成你早就想离开听竹院了?”
王将听李尔这么说,生气的将他的衣袖甩开,“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你我共事一主将近二十年,你就是这么看我王将的?!”说罢,王将气呼呼的坐回到椅子上,将头撇在一旁,不再理会李尔。
李尔自知理亏,可有实在无计可施,只能一拳砸在门框上,“这院子里的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若你再走了,万一哪天公子醒了,看到这种情景,该是何等心寒!”
“我又怎么舍得离开!”一向冷静沉着的王将此刻声音哽咽,“只是将我调去骠骑营任前锋的事,你以为没有王上的首肯,他们就敢擅动听竹院的人吗?”
“所以这一切,都是……”李尔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与王将交换了一下眼神,二人顿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