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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

      他上前一步,说:“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周小姐你好,我姓封,封良修。”
    周垚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在听到这话时,出现为了微妙的转变。
    她先是一怔,大而媚的一双眼融入诧异,转瞬挪开,直勾勾的瞪向封良修,眨了眨眼,连眉头都跟着蹙起。
    红唇微启,声音不确定:“你说你叫封良修?”
    封良修道:“是啊。”
    周垚眉头皱的更深,追问:“哪三个字?”
    她的直接,令人诧异。
    封良修愣了一秒说:“开封的封,优良的良,研修的修。”
    字都对。
    周垚的目光飞快的扫过他的五官,和一般华人相比是深邃的,眼尾和唇角都有些纹路,是经常笑的缘故,鼻梁略微鹰钩,两腮微陷,无论是脸型还是身材都属于精瘦型。
    有些似曾相识,却……
    周垚不敢确定,直到眼神又一次落在他鼻勾处的那个黑点上。
    起初,她以为那是一颗痣。
    但现在看来,或许也可以解释为是穿孔后留下的痕迹?
    然后,周垚听到自己试探的声音:“alger?”
    那是一个记忆中已经久远的名字。
    封良修也愣住:“你知道我的英文名?”
    一瞬间,周垚方才就在背脊蠢蠢欲动的战栗,一下子全涌了上来。
    仿佛有人突然打开了深藏在记忆深处的魔盒,盖子一开,被关起来的画面一下子炸了。
    ……
    那天,穿着朋克装的她,第一次去打洞,她一口气打了五个,整个耳朵都肿了,她却一直在和旁边几个同样装束的朋友说笑。
    给她打洞的男人是店里的伙计,递了根烟给她,说她挺牛逼。
    她接过烟,问怎么牛逼。
    那个伙计眼下发青,人很瘦,皮肤苍白,越发显得那五官深刻,仿佛《夜访吸血鬼》里的角色。
    伙计说,上一个光顾的客人是个男的,穿了一个孔就疼得脸色发涨,话都说不利索。
    她大笑,说真特么丢人。
    然后,她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alger。
    ……
    周垚的双手揪住裙纱,脑子里有根弦像是被那画面碰了一下,“嗡”的一声,静了片刻才张口。
    “iris。”
    她的声音很低很冷。
    “我是iris。”
    下一秒,只见封良修愣住,瞪着她半响,张着嘴说不出话。
    周垚知道,她没认错。
    气氛一时僵持。
    直到封良修突然叫道:“哇喔!”
    周垚原本平静的神色也立刻生动起来,笑容明亮,双目熠熠生辉。
    “iris!”
    封良修脚站在原地,动不了,他浑身都是麻的,想骂脏话表示此刻的兴奋,却不知道骂什么,只好颤抖的张开双手。
    “e on!”
    彼端,受到召唤的周垚,笑的就像是个孩子。
    她的笑声,性感而动人。
    揪住裙纱的双手更加攥紧,脚下轻轻一跃,就从两截高的穿衣台上跃下,黑色的纱如同整片轻盈的羽毛,鲜活的跃动,复又落下。
    黑色的发掀开,发尾轻佻,衬着明艳的笑容,晃人眼。
    胸前大片的白也不甘寂寞,跟着跳动。
    那黑,那白,那红唇。
    鲜活的像是在人的心脏上跳动。
    ……
    周垚脚下飞快的跑向封良修。
    可就在相隔几步的地方,周垚只一道阻力横空插了进来,脚下重心瞬间向前倾斜,膝盖一软,人就像是要往地上栽。
    怎么,她踩到裙子了么?
    周垚一怔,连“啊”的功夫都没有,脸上的笑容刚刚收拢,只觉得眼前一花,如同小山一样的黑影就罩了上来。
    “小心。”
    与此同时,后腰一紧,那勾上来的力道又稳又猛,将她整个人端起,而前胸和腰身也陷入了一片温暖。
    她的鼻尖撞了上去,双手下意识松开裙纱,抬手去抓,揪住了一块西装布料。
    原本快要腾空的双脚,终于稳了下来,触到地面。
    一阵惊魂未定,她瞪大了眼,所有久别重逢的喜悦都被吓没了,这才定睛看向跌入的这幅怀抱。
    以为自己眼花,又眨了眨眼。
    呵……
    周垚笑了。
    这味道,如此好闻,她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是谁。
    这白衬衫的领口,印上了一抹红,又刺目,又冶艳,是她的唇印。
    仿佛盖了章,就是她的了。
    连她胸前的皮肤都忽然敏感起来,熨帖着这个男人胸前的火热,像是要烫伤她。
    她喘了口气,脚下站定,抬头间,额头碰上他呼出来的气息。
    和他的体温一样的热。
    她侧了侧头,斜着眼以眼尾扫过去,略过坚毅的下巴,正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
    那里面全是她,只有她,那片黑色像是黑色的焰,能烧起来。
    然后,周垚双手一推,要把他推开。
    可腰间又是一紧,他不松,又把距离拉了回来。
    柔软的胸脯又一次撞上那坚硬的胸膛。
    几个意思?
    她眨着眼,带着疑问的目光向上看。
    就听到那低沉好听的声音说:“走光了。”
    周垚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胸口的别针松脱了,整块襟口的料子垂下,露出黑色的蕾丝裹胸。
    严格来说,这件裹胸即使露出来也不失礼,它本来就是为了穿平口小礼服而设计的款,露出一截蕾丝边更加分,而且聚拢效果极好,穿这件远比其它的更能衬出那道沟。
    他说,她走光了。
    也就是说,他看到了。
    周垚抬起一手抓住襟口的布料遮上去,再抬眼说:“好了,放开我。”
    这才发现,那俯视的目光,从未挪动。
    看得如此坦然。
    仇绍错开一步,周垚笑容不改,对迎上来有些焦急的封良修。
    “怎么样,没摔着吧?”
    周垚:“我倒是没事。多亏了仇先生。啊,倒是你的衣服……”
    周垚意有所指,指了下破损的地方,脸上却一点歉意都没有:“这回我想不买都不行了,它注定是我的。”
    封良修也笑了。
    周垚又说:“哦,那我先换下来吧。”
    话音方落,就觉得背后一疼,方才没注意,这会儿那痛感袭上来,针扎一样。
    周垚“嘶”了一声,下一刻手臂就被人一把握住,将她转了半个身,露出半个背脊。
    她艰难的扭着腰,想回头去看,但什么都看不到。
    只听到仇绍低沉的嗓音:“流血了,你先换衣服,我去找药。”
    周垚应了一声,转身走向更衣间,目光一扫,正略过ama正向身后藏的手。
    周垚没看错,ama手里有根针。
    一定是她刚才跳下穿衣台时,带动了ama的动作,令她抽走了一根,两根针原本互为支撑,少了一根,另一根自然松了。
    她又差点摔倒,冲力之下,针尖滑过背,刺出一道口子。
    周垚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先检查伤口要紧。
    万一很深很长,这个女人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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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衣室里,周垚脱掉黑色婚纱,抬手伸出帘布,将它递给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