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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章唯一又说道:“时间上比较紧,因为kathy希望七夕能上市。一共就五个月,因此两个月内必须交样。”
    “哦……您不参加么?”
    “有点想试一下……”章唯一笑了笑,“不过还是算了。上次和kathy说了,我不会和我的学生抢饭碗的,这次总不好再把话给吞回来。”
    “您这谎撒的……还带更新的……而且比我追的文更新还要快……”她就追一篇文,半年一更新,惨。
    “……”
    符晓又道:“牛郎织女……其实牛郎织女很奇怪的……牛郎看见织女洗澡竟不躲开,还偷衣服!”
    章唯一问:“你不能不用这个版本吗?”
    符晓说:“哦……”
    “行了,”章唯一说,“你去想创意吧。”
    “好咧!”
    符晓回到桌前,开始查找“鹊桥仙”的资料。
    鹊桥仙,词牌名,又名《鹊桥仙令》、《金风玉露相逢曲》等,专咏七夕,始见欧阳修词中“鹊迎桥路接天津”。
    至于牛郎织女……哗……这故事好复杂……
    牛郎织女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那会儿,不过只有两个名字,到了秦代,牛郎织女被配了对,汉朝才有了“相隔银河,以鹊为桥”的形象——“七月七日”很可能是因为武帝生于七七,天下视为吉日,不过那时牛郎织女都是在天上的神仙,没有“下凡”一说。到南北朝,才有了最早的故事版本,但各种版本都十分奇葩,猫瞪狗呆。再往后走,“织女”才被与“鸟”结合在了一起,变成所谓“天鹅处女型”故事的一个分支,情节也变得世俗化起来——至于具体是什么时候,一般推测是在宋朝以后。所谓“天鹅处女”,便指“衣毛为飞鸟,脱毛为女人”,这种故事在全世界都有分布。后来,牛郎、织女形象似乎受到了董永和他妻子的影响,不断改变,不过一直到了明代,织女还都在找到羽毛之后飞回天上了。牛郎织女故事在清朝时,才有了“偷衣服”情节,织女像是一个奖赏,家庭伦理的意味十分重。到了民国,在梅兰芳的戏剧中,牛郎织女又变成了很“古早”的天界夫妇。总之,在古代呢,爱牛郎的织女都没有被偷过衣服,被偷过衣服的织女全体不爱牛郎,只是出于伦理才没rou rou跑掉,既被偷衣服又爱上牛郎的斯德哥尔摩织女……不知道咋来的。
    选哪一本版本,是非常清楚的——互相深爱的那个嘛。
    《鹊桥仙》这词牌的词,最有名的就是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幸好它本身就不悲,还有经典句子“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以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符晓在纸上“唰唰”地写着:
    【前调:银河。】
    “唔……”她停下笔,思索了一下,又写:
    【中调:金风、玉露……相逢。】既然是二人相会的主题,两种气味的碰撞最好了。
    写完之后她看了看:“orz……”
    这些鬼东西都怎么表现啊?!!
    她呆呆地坐在实验室椅子上想了一个白天,还是没有头绪,反而把脑袋想得一个有八个大。
    银河……银河……
    符晓捞起手机,给沈懿行发了一条消息:【晚上有时间吗?陪我一起去看星星好不?】
    沈懿行问:【想看星星?】
    【嗯哒。】
    【我晚上去接你。】
    【等你。】符晓知道,对于她的期望,沈懿行一向都不会拒绝她的。
    晚上七点,沈懿行准时出现了。他带符晓随便吃了个饭,然后便开车向郊外走去。
    “去哪儿呀?”符晓盘腿坐在副驾椅子上问。
    沈懿行说:“灵山。”
    “灵山?!”符晓耳朵一动,“灵山我还没去过呢!”
    “我也没有。”
    “你……你知道‘嘿咻门'吗?”
    沈懿行斜睨了符晓一眼:“废话。”事件十分有名,但是真假待定。在传说中,北大曾有一男一女在灵山游玩时走失,门头沟警方以及保卫科连夜搜山未果。第二天的上午,两名同学与学校取得了联系,原来二人前一晚是在旅馆住宿并且关了机。
    “……”符晓觉得,自己最近和沈懿行在一起时总会想到嘿咻,很不正常。
    两个人去了东灵山。
    灵山距离北京有一百多公里,海拔两千多米,是北京周边海拔最高的山峰。平时,灵山山峰都在云层之上,从下边看不见,到了山顶方能感到脚踏云海。
    因为目的只是观星,两人开车到了江水河村,并且乘坐观星索道直接到达了观星地——徒步要走几个小时,他们自然不会自己爬山。
    沈懿行竟然还向他同事借了个望远镜。符晓拎了一下,特沉,便不管了。
    灵山山顶,视野格外开阔。
    天似穹庐,笼罩在两个人头顶,明月高悬,繁星密布,一颗一颗挂在天上。因为没有城中污染,空气十分清透,星月显得明亮、清晰,将黑夜都推得远了,就像在天文馆的展览中,似乎离人很近,伸手即可碰触,还能摘下几颗似的。
    银河横亘天空,好像河水中细碎的银色流沙,一直绵延到了看不见的地方。极目远眺的话,远方地平线上,有一大片笼着橙黄色的灯关,那就是他们白天在的北京了。不知道为什么,符晓突然想起了一句诗:“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
    沈懿行问架好了望远镜:“怎么突然想看星星?”
    符晓说:“因为牛郎织女呀。”
    “……?”
    符晓解释了下:“我参与了一个项目,名字叫‘鹊桥仙'。”
    沈懿行点点头:“怪不得来这里。”
    “嗯?”
    沈懿行语气酸溜溜地道:“我就觉得你不会变浪漫。”
    “……”符晓突然间意识到,她的确是不浪漫的……她……只会破坏掉浪漫……于是,符晓硬生生地转椅了话题道,“‘鹊桥仙',俗不俗?”
    沈懿行摇摇头:“不俗。”
    “咦,为什么?”
    “两人隔着天河,互相想念彼此,日夜期盼着每年一天的相会,而因为是神仙,七夕没有尽头。我觉得很美——为什么说‘俗'?”
    “唔……”符晓问沈懿行,“哪个是牛郎?”
    “……等我查查。”
    沈懿行说完掏出了手机,发现……根本没有手机信号,他只得默默揣回了手机,头一次觉得“功课”没做好。
    “哈哈,”符晓笑道,“我查过了,让我找‘大三角'。”
    沈懿行将望远镜让给了符晓。
    “奇怪,”符晓说,“图片上看着很明显,实物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到底在哪儿?”
    沈懿行:“……”
    足足五分钟后,符晓才不是很确定地道:“似乎是那两颗……”
    “嗯?”
    符晓为沈懿行指着几颗星星:“瞧见没有?银河两边,还有中间有三颗很亮的星星,它们组成了一个近直角的三角形……牛郎织女很亮,大概是给对方看呢。”
    “……没找到。”
    “哎呀,就是那个。”
    半晌之后,沈懿行终于明白符晓说的是哪两颗了,他点点头:“果然很亮。”古代的人其实还蛮有情怀的,牛郎织女,无法相遇,却硬是为它们安排了个“七夕”。想着想着,他握住了他身边的符晓的手。
    符晓用力地嗅空气:“噫……唔……”
    沈懿行笑着问:“在找‘银河'味道?”
    “对的。”符晓有些失望地道,“然而虽然看着很近,实际却是无比遥远,闻到的味道还是人间的。”
    “……”沈懿行沉默了半刻,突然间又张口说道,“树莓味儿。”
    “咦?!!”
    “银河……是树莓味儿的。”
    “你怎么知道的?”
    “是……甲酸乙酯的味道。”
    “咦?!!甲酸乙酯?!!”
    沈懿行有点艰难地说道:“以前我导师聊天时说过,德国科学家曾经发现过……银河的中心,是树莓味儿。”
    “……?”
    “当时德国科学家们分析了位于银河系中央的巨大尘埃云人马座b2发出的上千种信号……人马座b2距离银河中心只要391光年,包裹着一颗新产生的恒星,来自恒星的辐射被人马座b2尘埃气体云团中漂浮的分子吸收,其中甲酸乙酯便被捕捉到了……而且据推测,它在太空中存在最多。”
    符晓愣愣地问:“树莓味儿?”
    沈懿行:“……调香的事,我不懂。”
    “不不不!!!”符晓兴奋地说,“特别好!!!”
    “嗯?”
    “‘树莓’特别好!我一直在想,前调应该是酸酸甜甜的,可是想不出用什么香料。”符晓说,“树莓好!酸酸的,甜甜的,就像恋情一样,还红乎乎的呢!而且,树莓结果时间正是农历七月!最最关键的是,它很配糖果的!”
    “糖果?”
    “对!饭店里不是经常把树莓蘸巧克力给人当甜点吗?因为从嗅觉、味觉上来说,树莓真的与糖果特别配!这样,我后调里可以加巧克力等等糖……”
    “嗯,好。”沈懿行也笑了,“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还有什么味道要闻?”
    “嗯,有……”
    “什么?”
    符晓楼主了沈懿行的腰,将鼻尖埋在对方衣领处:“你的……味道……”
    “我的?”
    “对……”沈懿行的体温从敞开一颗扣子的衣领处传出来,“你……的味道……”
    “……”
    “‘鹊桥仙'中调是……金风还有玉露。金风玉露可以代表鹊桥相会。其中那个‘金风',我觉得好像你。”
    “‘金风'不是秋风?”
    “是秋风呀。”
    “那不该是红叶?”
    “有呀……你身上就有的……总之,就是像你……金黄色的,特别耀眼,有一点点凉,有一点点冷,可以让人变得成熟,我觉得,好喜欢……”如果让她自己来配,不一定能有这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