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左澜跟吃了哑药似的,愣是不吭声。
亲眼看着她躺下休息,他才安心一笑,准备去赶飞机了。临走时袖子突然被左澜死死拽住。
他回头不解地问:“怎么了?”
左澜突然坐起来,一把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西装,呜咽着哭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顾松阳有点慌了,伸手搂着她的后脑勺,紧张的问:“怎么了这是?”
左澜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委屈。
他低头看了一下表,六点半了,再不赶去机场的话,就会错过这趟飞机了。
“好了,丫头。”顾松阳拉开她的手,坐到床边,为她拭去滚落的泪珠。像哄孩子般摸着她的脑袋:“别哭了,我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你喜欢的凝固型酸奶和全麦面包,你要是饿了就吃点,然后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我就回来了,好不好?”
“嗯!”左澜呜咽着点点头。
在顾松阳打算起身的时候,又被左澜死死抱住。
左澜向来坚强,平时很少有这种小女生撒娇的状态,他有点不习惯她的改变,却又不忍心看着她哭,只能抱着她安慰。
最后二十分钟,顾松阳才把左澜安顿好,赶着出了门。
清晨,顾松阳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中,左澜还在熟睡。原本计划处理完工作下午回来,但心里挂记着家里的这只小猫,他连夜处理完工作,一大早就赶回来,早已疲惫不堪,但见到她的睡颜后,疲惫仿佛都消失了。
她的脑袋斜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本张爱玲的书,一头乌发铺散在肩头,熟睡时仍抹不掉眉眼间笼罩着的云雾般的忧愁。
他的目光划过她蝴蝶微憩般的睫毛,不抹自红的唇,最后落在外露的一侧香肩上。洁白如牛乳般的肌肤,微微凌乱的丝质睡衣,即使枕边放着一颗明珠都抵不上她来得光彩照人。
顾松阳穿着睡袍靠在她身旁,抬手想触摸她的脸颊,却又怕惊醒了她,只能无奈地轻扬嘴角,静静的看着她。
时间长了,他意识到左澜继续这样睡下去,脖子会受不了,就伸手轻轻托着她的后颈,将她往下挪了挪。
许是动作太大,还是把左澜惊醒了。
见她一脸茫然,顾松阳小声说:“你看,我就说,你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你身边了。”
左澜像只慵懒的猫,伸手搂住他的腰,往他身边挪了挪,将半张脸埋进他的睡袍,继续睡。
过了好一会儿,顾松阳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轻抚她的秀发,却听左澜问:“你真的想离婚吗?”
顾松阳微微发愣,半响才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觉得……。”
“你还爱我吗?”左澜打断他的话,微微抬头,望着他的下巴。
“爱!”顾松阳看着她,很认真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医院?”左澜委屈地簇眉,语调轻柔的说:“我知道你怕什么,可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可以治好。我可以慢慢等,但你得让我知道我不是在白等对吧?”
沉默良久,他终于答应:“明天下午吧,明天下午有个会议,会议结束后就去医院。”
顾松阳肯去医院对左澜而言比中彩票还让人高兴,立马答应:“好!”
第43章 和舅妈的坦白
左澜果真落枕了,一整天脖子都僵着没法活动。正在用云南白药搓揉的时候,舅妈打来电话询问他俩有没有和好。
“舅妈,你别担心,我们没事。”左澜一手搓着脖子,一手拿着手机。
“丫头啊,你太年轻了,很多事情要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才明白。我看啊,你俩得赶紧要个孩子,这都两年了,以前你可以借口说是工作忙,没时间带孩子,现在你都没上班了,总有时间带孩子了吧?如果你俩有个孩子,那就大不一样了,再怎么吵,两个人都会为了孩子相互让着些。”舅妈语重心长地劝着。
左澜如何不明白舅妈的意思呢!她何尝不想赶紧要个孩子呢!可她现在是有苦说不出。
“舅妈,自从我爸走了,我就凡事依靠外婆和你,现在外婆也不在了,你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想起过往舅妈对自己的关心照顾,她的眼眶有点发热。
“舅妈知道,舅妈也把你当自己亲闺女。你要是真有委屈,就跟舅妈说。也不是舅妈不让你回来,之所以让你跟顾女婿回去,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都懂,只是……”左澜讲着讲着就哽咽起来。
“丫头,你这是咋了?在哭吗?”
电话那头焦急的问。“是不是又吵架了?”
这段时间,左澜把所有担忧,压力都扛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论是舅妈,还是顾老爷子,都希望她早点生个孩子。可谁又知道她的苦楚?
假如检查结果出来,顾松阳真的不能生育,那她该怎么和舅妈说这事儿?又怎么和顾家的人说这事儿?
但她现在还不能和舅妈提这事儿。抹去泪水,她勉强一笑:“我们没吵架。舅妈,我还有点事,晚点再打给你。”
说完,她匆匆挂断电话,她怕自己独自承受不了压力会一股脑儿把心里的委屈全倒出来,只能挂断电话自己默默哭泣。
在家里等待顾松阳的时间特别漫长,她已经换好衣服,连出门要带的皮包都已经放在床沿上,她穿着拖鞋坐在床边,心里忐忑不安。她既希望顾松阳去做个详细检查,又害怕看到检查结果。如果检查结果不如她想的那么乐观,顾松阳肯定会崩溃的。
落地窗前的小圆桌上放着个水晶花瓶,里头插着一束白玫瑰,其中有几朵的花瓣已经有点泛黄。这束花是前几天出去逛街的时候买的,她将砂糖化在养花的水里,让它能多盛放几天。
再怎么精心养着,玫瑰依然有枯萎的势头,眼看着那开始枯萎的玫瑰,她只觉格外刺眼。她一向不迷信,今天却觉得花朵枯萎是不祥之兆。
过了午餐时间,她依然没有食欲,穿着外套就倚在床头,听着床头柜上小闹钟嘀嗒嘀嗒地走着。合得严严实实的窗帘将屋里衬得迷雾般昏暗。除了等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初一心想让顾松阳去医院检查的是她,如今害怕去医院的也是她。顾松阳说过,若是他不能生育,不会拖累她。她明白顾松阳的意思,加上之前顾松阳提离婚,她已经预测到如果检查结果不如她的期待,他们的婚姻可能就走到尽头了。
这次他们换了家医院,挂了个泌尿科,来到就诊室外等候。左澜挎着红色单肩包站在巷子尽头无所事事,她心里闷闷的,好像有什么压在胸口,致使呼吸都特别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