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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李妈妈将瑶娘两人带去了思懿院,晋王妃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们用心服侍小郡主,就让人将两人领了下去。
    待两人下去后,晋王妃夸了李妈妈,说她眼光不错。晋王妃生性清冷,能说出这样的话,代表她对这差事办得十分满意。
    而这满意自然应在瑶娘身上。
    哪怕晋王妃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妙人儿。她想了又想,只能用‘妙’这一字形容,旁的若不是不太贴切,就是太过不雅。
    “谢王妃夸赞,也是那刘婆子机缘巧合寻到的人,能让王妃满意,也算是那刘婆子烧了高香。”
    “赏她。”晋王妃笑吟吟的。不知因为想到什么,凤眼中波光流转,一时间竟让人多了几分明艳不可直视的感觉。
    “给留春馆那边传话,明儿就把人送过去。”
    “是。”
    留春馆,胡侧妃听到下面人传话,当即砸了手里的胭脂盒。
    她穿着遍地金妆花掐腰褙子,下身是品红色十二幅罗裙,头上梳着桃心髻,带着全套的赤金镶红宝首饰,显得富贵逼人,又明艳无双。
    一张纤巧的瓜子脸,大抵是因为皮肤格外莹白,显得深黑的浓眉长睫分外有一种让人不敢逼视的明艳。此刻,那双妩媚的凤眼中却是充满了腾腾怒焰,饱满怒耸的胸脯也上下起伏着。
    胡侧妃浑身都在颤抖,砸了胭脂盒不算,她又去砸妆台上的东西,却被丫鬟桃红一把从身后给抱住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一旁侍候的两个丫头,还有来传话的下人俱都下去了。
    桃红这才对胡侧妃道:“娘娘,您可千万发怒,这不是正上了思懿院那边的当。”
    胡侧妃气得手指头都是抖的,嘴唇也在抖,却又被洁白的贝齿紧紧咬住,溢出了血迹,足以证明她怒成什么样了。
    “她这干得就不叫人事,她怎么能……”胡侧妃说不下去了。
    反倒是桃红见自家侧妃气成这样,莫名有些可怜她。
    她心中叹了口气,安慰道:“按照府里规矩,小郡主身边该配四个奶口。王妃这么做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可侧妃您若是……”
    接下来的话,桃红没有再说,胡侧妃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若是她因此生怨,就是她的不对。
    可,那能一样吗?
    其实胡侧妃之所以会怒成这样,不光是因为晋王妃明晃晃往她身边塞人,还应在另一处隐私上。
    这事府里知道的人不多,即使知道也没人敢随便议论。倒不是怕胡侧妃知道会不高兴,而是怕踩了那位的痛处。
    提起这个就要说说,按照王府惯例,府中女眷若是诞下子嗣,是不用自己喂奶的。一般的富户人家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天生就是堆金砌玉富贵无双的晋王府。
    小郡主的奶口早在胡侧妃还没生产之前就备下了,为了怕王妃从中动了手脚,害了自己的命根子,胡侧妃还专门请了晋王的话,自己命人在外面寻来的,就为了小郡主生下来就有奶吃。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胡侧妃生产后应该连奶都不开,直接让良医所那边开些回奶的药来吃,将奶压回去,也免得自己以后遭罪。一般富贵人家都是如此处置的。可胡侧妃非但没这么做,还命稳婆给自己开了奶,甚至还服了几副下奶的药。
    当时也不是没有下人从中提出质疑,可胡侧妃却十分坚持。本以为这胡侧妃是不是出身低下,想亲自喂养小郡主,谁曾想她并没有,小郡主一直让两个奶娘喂养着。
    留春馆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免不了有人走漏了风声。
    获知消息的人不免疑惑,这胡侧妃如此费尽心思,不给小郡主吃,那是打算干什么?不免有人思及一些勋贵豪门之家私底下的龃龉事,再加上府里也有流传说胡侧妃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自然免不了有人想歪了。
    府里私下传得沸沸扬扬,胡侧妃拼命藏拼命捂都捂不住,为此让后院的几个女人看了不少笑话。
    胡侧妃本就为了这事羞恼万分,晋王妃突然命人这当头送两个奶娘来,听说还是两个颜色出众的,而若无意外出门巡视封地的晋王近期就会归来,那是给谁用的,还用明说?
    实在不能怪胡侧妃想歪了,搁她来看,王妃明明是来打她的脸。还是将她里子面子都扯下来,当着阖府上下人的面打。
    胡侧妃又怎么能不恼!不恨!
    “她表面装得清冷不食人间烟火,实则就是个心思龌蹉贱人……”
    胡侧妃一通怒骂,突然她柳眉蹙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按了按胸前衣襟处。匆忙推开桃红,往里间去了。
    连桃红也没叫上服侍。
    桃红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
    晋王妃今日的心情很不错。
    她心情好的时候,思懿院的天都格外比平时亮一些。
    见王妃心情好,紫烟几个也比平时活泼多了,又见外头天气好,便磨着让王妃去园子里散散,总是这么憋在屋里也不成。
    晋王妃欣然答允,带着人上园子里去了
    正值四月春暖花开,园子里一片葱郁的绿色,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
    晋王妃散了会步,又去池边上喂了会儿鱼。有人来报说留春馆那边胡侧妃大发雷霆,怒不可遏,晋王妃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晋王妃开心,周妈妈就开心。
    在她来看,只要能让自家王妃高兴,那是对方家祖坟上冒了青烟。因为这,她特意命人给瑶娘送了两身衣裳过去,在饭菜上也格外有优待。
    这种小事是不用晋王妃主动说的,周妈妈自己也就办了。能在主子们身边服侍这么多年的人,没几个是简单的角色,最起码揣摩上意都有一手。
    瑶娘看着面前的东西,身边是翠竹宛如刀子似的的目光。
    她送走了来送东西的小丫头,心中一阵疲惫感突生。
    瑶娘觉得自己上辈子真是白活了,这么多明显的端倪,上辈子她竟一丝一毫都没感觉出异样来。
    她将衣裳随手搁在床头边条案上,就去床上躺下了。
    一间不大的屋子放了两张架子床,床上都挂着帐子,瑶娘上床后就把帐子放了下来,倒也挡下了翠竹的眼光。
    见对方不屑与自己说话的样子,翠竹又气又恨,摔摔打打了半天,才消停下来。
    第10章
    瑶娘正在考虑自己以后该走的路。
    在认清王妃从一开始就别有居心后,她更加确定自己要牢牢抓紧奶娘这个差事。只要她在小郡主身边一天,她就不用搀和这王府后院的事。其实上辈子若不是她不中用丢了差事,也不会被王妃塞到胡侧妃身边服侍,给对方一个理所当然对自己下手的机会。
    很多东西都是有因才有果。
    到了中午,有丫头给瑶娘和翠竹送来午饭,瑶娘的食盒中明显比翠竹多了两个菜。
    奶娘们的饭菜本就比下人好,可瑶娘的食盒中却又比翠竹多了两个。
    瑶娘为王妃的手段感到心悸,她虽然笨,但并不蠢。尤其上辈子在王府那一年多的时间,让她明白了许多以前她根本不会也没办法明白的道理。
    可令她诧异的是,翠竹看到了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她还只当对方是改了性,可扭头就知道翠竹为何如此了。因为她方才放在条案上的两身衣裳,被翠竹用不知名的东西给划了两道口子。
    瑶娘并不是个太聪明的人,可她也依旧觉得翠竹蠢得简直没话说。
    屋里就她们两个人,她怎么就敢弄坏上面赏下来的衣裳,她就不怕她闹腾?上辈子瑶娘就闹腾了,她虽性格柔顺,但也不是没脾气的人,被人这明晃晃的对付,她自然要找人做主。
    最后翠竹挨了训斥,王妃为了补偿她,又赏了她两身衣裳,比之前这两身料子更好,颜色更鲜嫩。她十分喜欢,第二天就穿在了身上,却扎了胡侧妃的眼,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瑶娘突然不想在想下去了,翠竹蠢,曾经的她何尝不是也蠢。若不是经历了一辈子,她根本不懂这其中的机锋。
    瑶娘只是翻了翻破了的衣裳,就又回到床上躺下了。
    翠竹得意地看着那边,觉得这人如此懦弱,并不难对付。
    次日,胡侧妃在给晋王妃请了安后,就将瑶娘两人领回了留春馆。
    一路上,胡侧妃脸色并不好,看得出在请安的时候,又在晋王妃面前受了气。
    进了堂中,胡侧妃在首位上坐下,瑶娘和翠竹站在她面前。
    胡侧妃漂亮的凤眼上下在两人身上徘徊着。
    两个奶娘长得都不错,算是中上之姿。
    其中一个穿了一身嫣红色的衫子,瓜子脸丹凤眼,嘴角有一颗小痣,一笑就有一股子媚意迎面扑来。关键此人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眼神闪闪烁烁,笑得十分献媚。
    胡侧妃见多了这种人,这种人一看就是给她机会就会拼命往上爬的。
    至于另一个,芙蓉面,柳叶眉,杏眼樱唇,底子倒是不差,就是看起来怯生生的,总是垂着眼睑,一看就是个胆小的。
    穿一身秋香色的旧衣,衣襟和袖口都洗得微微有些泛白,且衣裳颜色太暗,本来此女有七分姿色,也被这衣裳降低只剩了三四分。
    胡侧妃心里暗想:又是个不会打扮自己的。胡侧妃最是爱美,历来瞧低这种不会打扮自己的女人。也可能是出身寒酸,才会穿这样一身衣裳。
    当然胡侧妃还不光只看这些,她的眼神更多地放在两人身段上。
    也是翠竹的样子太扎眼。杨柳小腰纤纤,更显饱满怒耸,那腰间的汗巾恨不能往死里系紧了,生怕显不出身段来。而另一个却衣衫陈旧宽松,瞧不大清楚。
    只是一个照面,胡侧妃心中对这两人也粗略有了印象,谁该重视,谁该首要对付,心中已经有数了。
    尤其翠竹容貌偏向艳丽妩媚,而胡侧妃恰恰也是容貌偏妩媚的。
    见胡侧妃的目光来回在翠竹身上打着转,看自己却不过是几眼就略过,瑶娘高悬的心终于安下几分。
    而这一切说起来很久,实则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很快胡侧妃就将眼神收了回去,神色淡淡道:“领她们去小跨院。”
    “是。”
    直到两人转身离开,瑶娘还能感觉到胡侧妃在她们后背上打转的视线。
    她在庆幸自己做了对的决定。
    思懿院那边,红儿将瑶娘留下的衣裳捧给了周妈妈看。
    周妈妈拧眉一看,道:“我就说这小妇人怎生放着新衣裳不穿,倒穿了身旧的。合则是衣裳破了。”
    晋王妃也在,抬眼望了过来。
    见此,周妈妈忙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那个叫翠竹的是曹婆子家的?”
    周妈妈点点头:“翠竹的老子娘都是王妃陪嫁庄子上做差事,这女子也是命不好,刚怀上男人就死了。这不,没了生计就想进府谋个差事。老奴看她像是个心气儿高的,颜色也是一等一,就挑了她。谁曾想她倒是如此沉不住气的性子。”
    她微蹙着眉,显然有些反感翠竹的所作所为。
    因为在她们这种人眼里,翠竹就是个蠢到家的,只有蠢到家才会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来恶心人。
    可相反,晋王妃倒是不以为然,本就是给人添堵的,只要给人添到堵了,那就行了。至于能不能继续添堵下去,那就看对方的造化,如果做得好的话,她是不介意让对方成为第二个冯侍妾。
    让晋王妃来看,反倒是翠竹这样的更好使唤,够蠢又够跳脱,才能闹出事。
    倒是另一个,不免让晋王妃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