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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徐初酿看起来很累,怀玉也不多打扰,安置好她就回去了主楼。
    一连五天,江玄瑾都没有回府。
    怀玉有点不解,躺在床上问青丝:“这么证据确凿的案子,怎么会需要这么久?”
    青丝道:“宫里没有任何消息。”
    心里有点不安,怀玉撑起身子问:“确定柳云烈已经死了吗?”
    青丝点头:“就梧将尸体送出了京都,消息也掩盖得很好,没人知道那天山石竹林发生了什么。”
    一切都好像很顺利,可她为什么总觉得慌呢?
    “想办法让人去宫里打听打听。”她道。
    天色阴沉,乌云低垂,好像马上又要下雨了。
    青丝出了门,怀玉坐在桌边看着眼前的饭菜,觉得一点胃口也没有。
    “小姐。”灵秀低头站在旁边,犹犹豫豫地问,“要找个医女来看看吗?您脸色有些差。”
    吧砸了一下略有苦味的嘴,怀玉点头:“找吧。”
    墨居里是没有医女的,从江府里找来的医女看着还挺眼熟。
    “奴婢祁锦,见过夫人。”医女放下药箱就行了礼。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怀玉恍然:“我见过你。”
    祁锦微笑:“夫人好记性。”
    她还是白四小姐的时候,君上就让她过来给她看过病,当时谁想得到,这位看起来颇为凄惨的姑娘,竟会变成后来人人艳羡的君夫人?
    伸手搭上她的脉,祁锦很是认真地诊了片刻,皱眉问她:“夫人这个月的月信可来过了?”
    第57章 救我夫君
    月信?怀玉一愣,掰着指头算了算,也跟着皱了眉:“好像没有。”
    祁锦收了手,表情看起来有点惊讶,犹豫了半晌才问:“迟了多少日了?”
    “大概十几日了吧。”怀玉嘀咕,“月初就该来的。”
    “……”月事迟了十几日,正常人都该察觉到不对了,可眼前这位夫人倒是好,一脸茫然,像是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忍不住又拉着她的手再诊一遍,祁锦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肯定,但又觉得八九不离十。
    “到底怎么了?”怀玉被她这反应弄得有点心慌,皱眉问,“难不成是我最近吃多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药,伤着身子了?”
    “不是。”祁锦摇头,“您可能是怀了身子了。”
    “哦,不是伤着身子了就好!”怀玉大大地松了口气。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
    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怀玉扭回头来看着她,缓慢地眨了眨眼:“你刚刚说什么?”
    祁锦起身行礼道:“眼下月份还有些不足,脉象还不够清晰,但就您的症状和月事来看,应该是怀身子了。”
    这话像一朵烟花,“轰”地一声就在她脑子里炸开了。怀玉傻兮兮地看了她半晌,又转头看了看旁边案几上放着的、老太爷给的送子观音。
    真这么灵?!
    胸腔里的东西涌动不止,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想冷静一点:“青丝……”
    一开口,声音连带着整个人,都在颤抖。
    手被青丝上来握住,怀玉反手就死死地抓着她,嘴角止不住地往耳根咧:“我肚子里多了个孩子?”
    青丝呆呆地点头。
    一跃而起,李怀玉大笑,抓着她就在原地转圈圈:“有孩子了?真有孩子了?我可真是个喜鹊嘴儿,说什么灵什么哈哈哈!”
    “您冷静些!”祁锦连忙扶住她的胳膊,吓得直跺脚,“身子本就弱,眼下可不能摔着磕着!”
    动作一顿,怀玉很是乖巧地就听话坐回了床上,坐得端端正正老老实实的。然后眼巴巴地问:“我身子弱,会影响肚子里这个吗?”
    “会。”祁锦很严肃地点头,“所以自今日起,您一定要按时吃药用膳、切忌大怒大悲。”
    “好!”怀玉连连点头,又问青丝:“宫里有消息了吗?”
    这事儿得赶快告诉江玄瑾啊,他那么盼着有个孩子,要是知道了,那张一贯绷着的脸,肯定也会笑开的!
    青丝看了旁边的祁锦一眼,没吭声。
    怀玉反应过来,先朝祁锦道:“你且去替我熬药,先别把这事儿说出去了,等君上回来。我要亲口告诉他。”
    “是。”祁锦颔首,抱着药箱就退了出去。
    门关上,青丝才开口道:“徐大人进宫看过了,没见着人,问陛下,陛下说君上还在追查司马旭一案,暂住在了飞云宫。”
    飞云宫?怀玉愣了愣,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
    江玄瑾是很讨厌丹阳的,就算还有什么要查的东西,他也不可能愿意住她的宫殿。
    “不对劲。”她喃喃地问,“齐翰也在宫里吗?”
    青丝点头:“丞相齐翰、太尉司徒敬,这两日都一并在御书房。”
    不妙!
    心里一沉,怀玉起身道:“我得去找大哥一趟。”
    她必须进宫去看看了,但身无品阶,只能求江崇带她一程。若是能见到江玄瑾,那还是好事,若是连她也见不到……
    那就糟糕了。
    青丝也明白她在想什么,二话不说就随她一起去江崇的院子里拜见。
    江玄瑾五日未归,按理说进宫去看看也是正常的事情,怀玉以为江崇一定会答应。
    然而,等她阐明来意之后,江崇竟然拒绝了。
    “官家女眷不能随意进宫,你若是担心三弟,我便进宫去替你传个话就是。”
    怀玉有点急:“我亲自去可能要好些。”
    江崇摇头,表情很是凝重。
    从他的眼神里,怀玉莫名察觉到了一丝戒备。虽然不知江崇为何会戒备她。但看样子他是不会帮忙了。
    深吸一口气,怀玉朝他行了礼,带着青丝径直出了府。
    白德重今日恰逢休假,正在家里看着文书呢,突然就听得外头一阵吵闹。
    “你干什么?”白璇玑拦在怀玉面前,皱眉横眼,“一来就直闯父亲书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自己回来的道理?”
    李怀玉脸色阴寒阴寒的:“让开。”
    “你不懂规矩在先,还瞪我?”白璇玑咬牙,“别以为当了君夫人就有多了不起,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我现在没空跟你废话。”一把将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扯着往后一甩,怀玉大步上前就要去推书房的门。
    然而,她手还没碰着门弦,那门竟然就自己开了。
    “成何体统?”白德重拉开门就呵斥了一声。
    怀玉一顿,完全没管他这迎面而来的怒意,张口就问:“您这两日进过宫吗?”
    “自然是进过,你问这个干什么?”白德重不解。
    “君上有五日没归府,宫里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怀玉抿唇,“女儿很担心他。”
    五日未归?白德重怔了怔,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好像早朝也没看见他的人。”
    “陛下呢?”怀玉问,“您有私下在御书房见过陛下吗?”
    白德重摇头:“除了早朝,其余时候陛下都与丞相、司马和君上一起在书房,轻易不让人打扰,有事都是直接递折子。”
    “您不觉得蹊跷吗?”怀玉皱眉,“君上刚打算与齐丞相一起去御前对峙,将司马旭旧案给结了,结果没传唤人证也就罢了,君上还没能出宫?陛下正是亲政繁忙之际,怎么可能因为这一个案子,就不见其他的大臣了?”
    这么一说,白德重也觉得奇怪:“照理说怎么也该放君上回家一两日的,再大的案子也不至于审这么久。而陛下……陛下最近早朝都不怎么说话。”
    “所以。”怀玉问他,“您能带女儿进宫去看看吗?去求见陛下,问问君上在何处,看他是否安好。”
    略微一思忖,白德重点头:“容为父换身朝服。”
    能进宫,她的眉头就松开了些,出去吩咐青丝:“找徐仙他们来接应,若是我们进宫一个时辰之后都没出来,就让他们想办法救人。”
    “是。”青丝应声而去。
    怀玉站在外头等着,心乱如麻,偏生那白璇玑还没个眼力劲儿,站在她跟前阴阳怪气地道:“有什么事不去找你婆家人,倒是跑回来找娘家,丢不丢人?”
    压根不想理她,怀玉继续低着头想事情,谁知这人还继续道:“江家迟迟不肯谈我与小少爷的婚事,是不是你在从中作梗?”
    烦不胜烦地抬头,李怀玉冷笑:“那是人家不愿意娶你,与我有什么干系?”
    白璇玑皱眉摇头:“你胡说!”
    她分明记得生辰宴上初见,江焱对她甚有好感,只要有机会,怎么可能不娶她?
    “不信你就自己去江府提亲好了。”怀玉抱着胳膊道,“不是还藏了十二担东西?刚好拿去当聘礼。”
    “你!”白璇玑气得俏脸通红,“你说什么胡话!”
    女方给男方下聘礼?她是有多嫁不出去?
    白德重更完衣出来了,怀玉也没心思跟她多纠缠,白她一眼就跟着就往外走。
    “在江府过得可还习惯?”上了马车,白德重抽空关切了她两句。
    怀玉有点感动,咧嘴就笑:“那还能不习惯么?君上对我可好了。”
    “那便好。”白德重难得地也抬了抬嘴角,“我昨晚正好梦见你母亲了,她问起你,我也是这么答的。”
    这话说得怀玉一愣,忍不住多看了白德重一眼。
    一向刻板严谨的一个人。提起白珠玑母亲之时,话里似乎多了几分温柔。
    感情真是个神奇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好像都会因为它变得柔软,白德重是,她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