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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许向华伸手搂了下担心他的田春梅,又抱了抱,亲了亲俩个有点害怕的俩儿子,说道:“爸爸没事,乖宝们不怕啊,小明彰乖乖和妈妈在家,看好弟弟,爸爸出去办点事,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
    小明彰点了点头,小脸认真的应道:“嗯,爸爸早点回来。”
    许向华揉了一下小明彰,笑道:“臭小子,知道啦。”然后扭头对旁边开始整理的田春梅说道:“媳妇,从柜里把南头巷院门的那几把钥匙给我,我找去收拾下,咱们早点搬过去吧。”
    田春梅点头“嗯”了声,从柜里把钥匙拿出来交给许向华。
    许向华看着钥匙,笑了笑,说道:“爷爷,奶奶早料到我回到这家肯定不受娘待见,可是他们年龄大了,没办法一直陪我,爷爷,奶奶说这是他们给我留的一条退路,希望我用不上,不过可惜,还是用上了。”
    田春梅拉住红着眼圈的许向华,安慰道:“向华,你别伤心了,咱们以后会好的。”
    许向华搂了下田春梅,笑道:“傻媳妇,我才不是伤心呢,南头巷的院子才是我心里真正的家呢,要回家了,我高兴着呢。媳妇,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南头巷那收拾好了,咱就搬家。”
    第30章
    南头巷许向华爷爷奶奶的宅子, 是一座靠着小梁山的长方形大院子,从外面看除了大点, 其他就是一座用土坯石头围着的普通农家大院子。
    大门也是很普通的木板门,连油漆都没刷一下, 只是进了院子后, 便会发现前屋和东厢房和用西厢房改成的灶房都是半砖结构的青瓦房。
    前院平平整整,靠墙边放着一个不大的石头磨盘跟一块石磙, 院子之所以这么平整,就是全靠这个石磙碾的。
    这个在五六十年代的农村很常见, 这会的农村基本上是见不到水泥的,家家户户的院子, 基本上都是靠石磙, 碾压的平平整整。
    平时可以在这个压的瓷瓷实实的地面上晒个野菜,大酱,菜干,木耳,蘑菇, 山货啥的。
    农忙时也可以晒个收获的玉米, 高粱, 小麦, 豆子, 谷物啥的农产粮食。
    前屋是二间, 一间卧室, 一间大客厅。一进门便是大客厅, 卧室的门开在大客厅里侧。客厅里摆着一张八仙桌和两把大靠背椅子,以及靠墙摆着两条长凳子。想当年,家里来外人,爷爷,奶奶都是在这里接待,不会带到中院或厢房去。
    客厅最里头的一个墙角有一道侧门,拨开侧门的木栓,打开吱吱呀呀的小门,过去便是中院了,中院的正中间有一颗大葡萄树,葡萄树旁有一个石桌和四个石凳,旁边东西厢房前还有一棵甜石榴树,一棵杏树,一棵桃树,一棵山楂树。
    这些都是爷爷许定山亲手为奶奶许梁氏种的,为的是让奶奶即能看见她喜欢的花朵,又能吃到她爱吃的果子。
    东西厢房为了隐蔽,防人些,专门建在了中院。外面的人,如果不打开客厅的侧门是进不到这里面的。没人领着根本进不了中院,所以在这中院做个啥还是很隐蔽的。
    中院除了这些有果树的地方,其余的地方都被爷爷用小石子铺的平平整整的,不见一点泥土。
    西厢房有两间,一间说是客房但从来也没外人入住过,一直都是奶奶占着,在里面画个绣样,写写毛笔字,摆个架子绣花啥的。
    另一间改成了灶间,一进门靠墙有一口大水缸,木窗下紧挨着墙有一铺大炕,炕和安着两个大锅的两眼土灶是连着的,一年四季,除了冬天,这个屋子是只做饭,不住人的。
    爷爷,奶奶还在世时,每年一到冬天,许向华便会和他们一起搬到这间屋子里过冬,做饭的时侯顺带连炕也烧的热乎乎的,即省柴禾,屋子里也很暖和。
    农家切菜,擀面条,蒸大馍馍用的大案板顶着北墙支着,案板上方的墙上定着几颗钉子,原先那里挂着饭勺,锅铲,筷子篓等小杂物。
    案东边有一组原木色的高低柜,柜子上只刷了一层清漆,保护着原木色的柜子不受油烟浸染,这组柜子也是许定山亲手打造的。
    打开柜门,柜子下面空间很大的地方是原来放少量米,面,豆子等粮食的地方,只不过现在这里空空如也。
    上的两层是放碗碟,调料的地方,以前这里面还放着两套,在这到处都是陶制的或是粗瓷大碗的农村,非常少见的细瓷餐具。
    一套带青花的白瓷碗碟,一套不带任何花纹的纯白瓷碗碟,那是奶奶许梁氏最喜欢的餐具,在奶奶去世后,被他悄悄的转移到了地下小密室里。
    当年他奶奶去世后,大伯娘,四伯娘还有自家老娘都盯着这两套餐具,为此三人还干了一架,互相指责是对方拿了,现在想想当时的场景,还是可乐的不行。
    当年奶奶去世后,那老妯娌仨在知道院子留给他时,都快气疯了,一个个跟蝗虫过境一样,把这院子搜刮一空。
    结果除了一些衣服被褥,杂七杂八的炊具,农具,一个值钱的东西也没找到。
    本来这些柜子,还有前房,厢房的柜子,桌椅板凳也是要搬走的,可惜,爷爷的遗嘱里说明了他做的这些东西要留给许向华,当个念想,谁都不准动。
    仨妯娌没能如愿,对许向华的怨念更深了,连带的和许向华同辈的亲堂兄弟对许向华也都有意见,这也是许向华为什么跟同族其他枝的堂兄弟关系好,跟亲的堂兄弟关系一般的主要原因。
    东厢房也有两间,一间是许向华以前的睡房,另一间是放粮食,杂物的仓房。
    仓房里现在只剩下两个空空的大木柜和一个单人小木床。以前这个仓房里,柜子里装了许多粮食,墙上挂着的竹篮里装着不少奶奶收集的菜种,小木床上摞着,晒的干干的,用小袋子一袋一袋装好的干菜,山货。
    仓房靠里边有一个地窑门,打开门,里边的空间虽然并不大,但是很干燥,四四方方,修整的很利索,就像一个地下室,以前这里面是放一些多的粮食,干货,还有冬天需要储存的大白菜,白萝卜,红薯,土豆啥的。
    隔壁许向华的卧室里也有一铺大炕,还有爷爷专门给做的小衣柜,小书桌,小靠背椅子,墙上还挂着许向华五六岁时用过的小弓和小木刀,还有奶奶给他画的两个风筝,一只老鹰,一条大龙。ltg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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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东厢房,绕过一个照壁,便是同样用石头围起来的后院,后院很大,就像个菜园子
    一进后院,左边是一个压水井,长长的铁管,安着一个木头长手柄,每次压水时,得先拿葫芦瓢住里面灌上两瓢水,加加压,然后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的压上那么几下,水便流出来了,很方便,水也很甘甜。
    就这小压水井,别说二十多年前了,就是现在村里也没几户人家有,大家吃水基本上都是村子中间或是村北的水井里挑水,不是不想用压水井,而是想打这种井,一是花费高,二是还得专门去县里的打井队请人打。
    右边是一个柴棚,因为奶奶身子弱怕冷,所以爷爷每年都会在这里存上满满的柴禾。跟村里其他人家砍回来就摞的扔一堆不一样,爷爷都会把柴禾砍成一段一段的,摞的整整齐齐。
    中间有一条用小石子铺的五十公分左右的小路,路左边有点靠山,比较阴凉些,以前种着韭菜,菠菜,香菜,大葱,白菜,萝卜之类的比较皮实,不挑环境的各种蔬菜。
    路右边向阳,种了一些夏季喜热的蔬菜,像西红柿,豆角,茄子,辣椒啥的。
    还有他和奶奶最喜欢吃的草莓,可甜了,是爷爷专门从山外给寻的苗子,当年这可是村里小孩中的独一份,好多孩子讨好他,就为了能咬上一小口。
    现在苗子早都死了,奶奶去世后,许刘氏趁他年龄小,为逼他交出这个宅子的钥匙,不准他来这座宅子,他只能偷偷来,这草莓苗又是个娇气的,没有照管好,可惜了。
    顺着石子小路走到头,就是一间带着青瓦顶的厕所,紧挨厕所是一个猪圈,猪圈旁还有一个三面土坯,一面用手腕粗细木棍围好带青瓦顶的鸡棚。这些都是专门建在这的,奶奶嫌弃这些东西脏,有味,爷爷就把这些建在离中院最远的地方。
    后院的墙上也开了个门,打开紧锁的门,走出去,便是小梁山,以前爷爷经常从这里带他进山打猎,打完猎又从这里回来,稍注意点,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不像住在村里,你就是猎个鸡毛,屁大点工夫,全村都知道了。
    前世今生,这院子他也只领过田春梅进来过,在这里一起打扫,摘果子,给她讲他和爷爷,奶奶的事情。
    其他人不管是父母,兄弟,还是亲戚朋友,最多也只能进了前院,对于这一点,许向华像个划圈占地盘的一样,心里不认可的人,谁也进不来。
    前世许刘氏的侄女许春花,也一次都没能进来过,为此许春花怨念特别深,没少和他闹,甚至伙着许刘氏一起跟他闹,他都是来个不说话,装听不见,听不懂,把自己缩起来,软抵抗,任谁也没辙。
    气的许春花当年还举报过他,说他在这里私藏古董,想跟搜查的红小将一起进来搜查,却被许向华挡在门口不让进,只让红小将进来查看了一番。
    虽然搜出了密室,但也只在密室搜到了半袋玉米,二十来斤麦子。可经过饥饿的人们,藏点粮食又不犯罪,至于说这个大宅子,村里又不是没有比这还大的宅子,有那人口多的人家,后院一圈都快多半亩了。
    当年密室里究竟有没有东西,东西去那了,除了许向华谁也不知道,许刘氏,许春花无论怎么逼问,跟踪他,都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
    许向华虽然渴望母爱,但那母爱比起他爷爷奶奶还是差点,无论许刘氏和许春花怎么闹腾,甚至分家后,他宁愿起了三间泥土房住着和后来明彰结婚,背债给他起房子,也没有让她俩任何一个人住进过这个院子。
    这里是前世的许向华,心中唯一的净士,心里就是觉得这里只属于他和爷爷,奶奶,不想让任何人住进来,更何况还是奶奶生前,最讨厌的人,最后这个大院子在他临死前也是交给了许明彰。
    许向华从头到尾的把院子先检查了一遍,发现虽然十多年没人住过了,但是门窗都还很结实,这些门窗的质量甚至比前院的大门还要好。
    这个跟他爷爷许定山的性格太像了,别人一般都是把好的一部分晾出来,摆在显眼的地方,让人羡慕嫉妒,高看一眼,可他爷爷却恰恰相反,老是把好的东西偷偷的隐藏起来,或是给贵重,精致的物件披上一层暗淡平凡的外衣,好好的保护起来。
    转了一圈的许向华最后进了他的屋里,挪开了衣柜,把衣柜下面的一块铺地石板撬了起来,石板的下方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许向华等了一会,点了个蜡烛顺着台阶走了下去,这个密室封起来也十多年了,空气不大流通,也不知道氧气足不足,小心点总没有大错,这间密室只有爷爷,奶奶,还有他知道,里面都是爷爷,奶奶的遗物和留给他的宝贝。
    想着再过几年的那十年,许向华准备把这里面的东西先收到空间里,再把这个密室填起来,省的到时侯万一被人发现,还得再解释一遍,小小的农家为什么有密室,至于前世在山里发现的那些宝贝……
    还是先把这个解决了,找个时间,再进山吧,反正那些东西都藏的隐蔽,前世一直到七三年他发现时还在呢,现在才六零年,时间富裕着呢。
    第31章
    许向华下到密室中, 把带的两根蜡烛全部点燃,只见密室中有一个木头架子, 架子上摆着爷爷收集回来的几件瓷器,还有两件的根雕, 一件石雕, 三件晶莹剔透的玉雕,翡翠雕。
    两只木箱子, 一个里面装着奶奶以前常读的书和一些字画。另一个箱子里放的是奶奶的嫁妆,用紫檀匣子装好的名贵墨锭, 上好宣纸和一些未经打磨过的宝石,一匣子, 一匣子的装着, 整齐的摞在箱子里。
    奶奶其实并不是爷爷对外说的,什么山外一户读过两年书的农家的女儿,而是清朝东阁大学士兼军机大臣梁国冶的后人,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结果被爷爷给拐回了山里。
    许向华把这些东西, 连箱子带架子, 一股脑全收到了空间里。
    再剩下便是旁边长条桌上放的, 爷爷奶奶以前喜欢用的物件了。
    奶奶最喜欢的餐具, 成套的温玉酒壶和杯子, 一个紫檀的梳妆盒, 盒里有几件她最喜的首饰和爷爷送她的首饰。
    爷爷的紫砂壶和他经常拿在左手上盘玩的老核桃, 还有他以前随身带的带云纹, 银色手柄的唐刀。许向华拔开用松脂浸透多时才能制成的兽皮刀套,刀身顿时寒光耀眼,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气。
    小时侯他很皮,大概就三四岁时,瞧见了这把刀,便吵着要玩。爷爷那会抱着他哄,说这把刀见血太多,是凶器,他伏不住,等他长大了再用。
    可他不听啊,拗的很,缠的爷爷没办法,先是给他做了一把小木刀,结果他玩了没几天,又惦记上了这把刀。
    最后爷爷没办法了,说大人玩大刀,小孩子玩小刀,就送了他那把狼牙匕首。
    奶奶知道爷爷送他匕首时,特别生气,直骂老土匪要带出个小土匪!不光扭着爷爷的耳朵足足转两圈,还把他也打了一顿屁服,匕首也给没收了,等到他八岁生日时才还给他。
    许向华擦了下眼睛,吸了一鼻子,“吁”了口气,先把这些东西都收到了空间里,随后也进了空间,把这些东西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果园中间的空地上。
    要说这些东西如果许满刚,许满粮,许满屯三兄弟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应该人人都会有份,只是兄弟仨性格中都多少带点爱高调,看不上他爹每天神神秘秘,躲躲藏藏的,都想给自己手里多捞点。
    每天净琢磨着使小心眼了,时间一长,这人就有点歪了,再加上有心人(许定山的娘)一挑唆,把当时怀着孕的高龄孕妇许梁氏给折腾的出事了,差点没有救过来。
    许梁氏那可是许定山心尖上的人。这还了得,所以,结局便是兄弟仨拿着仨瓜俩枣,全部都滚蛋!
    这院子许向华和田春梅每隔几天,便会来打扫,清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需要大收拾的,就是洒扫,擦抹一下,把几个屋里的大炕烧烧,再剩下便是把窗户上的旧窗纸和房顶的顶子得换一下。
    许向华刚烧好炕,门外就传来了他大伯许满刚拍门的大喊声:“老九,老九,在屋里吗?”
    “大伯,在呢,在呢。”许向华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边大声应着去开大门。
    一打开大门,便瞧见许满刚用自行车驮着一大捆旧报纸站在门口。
    许满刚一瞧见许向华,就赶紧招手说道:“老九,快搭把手,带着这些东西死沉死沉的,我这老骨头都快散了。”
    许向华心里虽然有底,但还是问了句:“大伯,这是?”
    许满刚拍了他一下,说道:“愣小子,我从公社专门给你找的,你这刚搬来,房顶不得都糊上一遍?对了,收拾的咋样了,一个人行不行?要不让你向军哥跟向阳哥来给你帮帮忙。”
    那俩位爷,快算了吧,许向华连忙摆手道:“大伯,不用,都差不多了。以前常打扫,没啥好收拾的,你带的这些报纸可帮了大忙了,谢谢大伯,回头我给你打酒喝。”
    许满刚笑道:“你小子是我亲侄儿,客气个啥,这以后住的近了,有啥事就去家里找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便骑着自行车走了。
    许向华看着许满刚骑着自行,走远的背影,心情很复杂,虽然后来许满刚,许满粮,许满屯都有悔意,但爷爷奶奶在世时,一直都不肯原谅这哥仨。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奶奶许梁氏没能生下来便夭折的孩子和奶奶跟大伯娘张月鲜,四伯娘许于氏和自家老娘许刘氏之间的关系上。
    你想想,一个一辈子被丈夫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认文断字的大家闺秀和三个没上过学,都不是啥省油灯的山村妇人之间,思想上,生活上,行事风格上的碰撞,那绝对是比慧星撞地球还火爆。
    许向华拎着报纸回到了堂屋,架了把木梯开始把房顶上,以前糊的旧顶子撕下来,gtgt
    准备一会让田春梅打点浆糊,糊新顶子。
    五六十年代农时的房子里的顶子,基本上都是这么糊的,先用干净的高粱杆扎成一个个四方格,固定在离房顶有一点距离的地方,然后用旧报纸之类的硬纸,一张张严严密密的糊紧,反复糊上好几层。
    一来是为了美观,二来这房屋都是泥土或半泥土的,糊上后,屋里不会到处掉土,有点类似于后世家居中的吊顶。
    虽没有吊顶美观,结实,耐用,但绝对比吊顶原生态,无污染,躺在炕上,睁眼就能读报纸,小日子多美。
    许向华收拾的差不多了,把前院的小石磨弄干净,用空间里的麦粒磨了些白面,好明天用来打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