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韵用力地点头，突然，她看向素雪，安静地笑了笑，“其实还是要谢谢你……”
    “如果没有你当初的那番话，现在的我，可能还沉浸在所谓的感情里。现在看看那时候的自己，真傻，又狭隘又难堪，真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喜欢一个人，如果把自己变得更糟糕，就根本无法体会到感情美好的一面。”她的微笑宁静而美丽。
    素雪发现，夏韵也是美的，尤其现在，越来越美了。
    “你看，你不是很聪明嘛。”她笑着说。
    “那是因为你愿意拉我一把。”夏韵认真道，“还有这次去m国，你还愿意带上我，说实话，真的让我挺意外的。这次经历，也真的让我收获许多，每一天，我都很认真地去观察新的环境，新的人，怎么说呢，感觉看到了许多以前从没发现过的东西，对我影响很大……”
    “回来之后，我发现我的许多想法，看事情的角度，都发生的变化，好的变化。不知不觉中，我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蜕变了。”
    她以前以为，自己家世显赫，家境优渥，比起一般人，她不知高到哪里去了。但现在才明白，那根本不算什么，她如果一直自满，不求进步，其实只是井底之蛙，落后而不自知。
    她的家境，她的父母，或许可以为她的人生加更多的基准分。
    但真要和更厉害的人拼，她自己还需要付出同样的努力。
    “很不容易。”夏韵感慨。不是人人都能越过自己的局限，成为更好的自己。
    “南省代表队的同学可以来前台登记了——”
    “南省代表队的老师同学在哪——”
    前台已经在交他们了，突然开始的谈话，也要就此结束。
    夏韵还是如之前般，郑重道了句：“谢谢。”
    目光转回，她瞥见不远处唐欧阳的身影，唇边扬起一抹笑——她或许内心中还喜欢着那个少年，但已不再苦苦执迷。
    ☆、154 定题演讲主题
    南省赛区的带队老师是谢老师和南水一中的一位英语老师，这次参加全国赛，南水一中占了名额的大头，然后就是万南一中，异军突起，出了两个。
    登记入住房间后，天色已经渐暗下来，韩伊人招呼请大家一块儿去吃饭。
    虽然初次见面，但韩伯母的热情直率让大家很快放松下来，在餐桌上也能够放松地聊天。
    话题总逃不过比赛，毕竟近在眼前，马上就该准备起来了。
    “这次比赛的任务量比较重，先是半决赛，然后是总决赛，主要都是即兴演讲、定题演讲、评委问答三块。即兴演讲你们参考下往年的抽到的主题，按照大概范围积累些用得上的资料，定题演讲是你们主要能抓的，但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也不多。”谢老师简单说了一下。
    定题演讲的主题今天才能通知下来，有两天的时间给他们准备。
    大后天就是正式半决赛，上午定题演讲，评委问答，下午即兴演讲，当天直接决出决赛的名额。
    相比地区赛，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们反复修改润色排练，只能发挥目前的真实的实力。
    听谢老师这么一说，大家顿时也头疼起来。总之，这几天是没什么空玩的，要全身心投入到演讲稿中，用尽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老师，这时间是不是太赶了？”傅舒宁忍不住道。
    谢老师神色平静：“组委会定的，我们也没办法，尽力而为，两天时间，就拼一拼吧，时间拖地越久，你们也越紧张，不是吗？”
    傅舒宁点点头，确实，比起忐忑半个月一个月，还不如早点讲完结束掉。
    “晚上定题演讲的主题应该就通知下来了，到时候我会发给你们，你们可以先构思一想。明天早上八点在我和刘老师的房间集合，在这之前，你们就自己去吃早饭吧，集合别迟到了。”谢老师简单说了下，参加比赛，不仅学生劳心劳力，指导老师也得把握大局，对每个学生负责。
    他们初来乍到，对一切都两眼一抹黑，地区赛和全国赛还是有差别的。
    到了这地步，就会出现顶尖里的顶尖，高手对决。
    但依旧不是所有，而是少数几个。
    饱餐一顿，舟车劳顿一天，大家都已经累地不行，幸好有车接送，送他们回酒店。素雪从今天开始，也要住在酒店了。
    韩伊人那个不舍啊，接下来几天她就不能来找干女儿了，但小雪的比赛要紧。
    “小雪，比赛那天干妈能过去看吗？”韩伊人热切地问。
    “应该可以吧……”素雪也不是很确定，应该会对外开放一部分场地座位的。
    “没事，到时候干妈一定去看你比赛，给你加油。这几天住酒店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打电话给我，我让人给你送过来，知道吗？”韩伊人一副要把素雪的吃穿住行包办的架势。
    “嗯，我知道的干妈。”
    韩伊人又叮嘱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素雪的房间，韩伯母一走，房间里顿时也没那么热闹了。和她同住一间的傅舒宁洗完澡出来，眼睛瞪着：“小雪，你干妈走了？”
    “嗯啊，先回去了。”
    “你干妈真的好热情……”傅舒宁忍不住道，“不过人真的好好啊。”
    素雪微微一笑：“干妈他们一家都是这性子。”
    “定题演讲的主题好像发过来了。”素雪晃了晃手机对她说。
    “什么？！”傅舒宁擦着湿头发的手都瞬间停了下来，立马扑过去坐到床沿。
    “the。story。of。art。”素雪淡声道，“艺术的故事。”
    听到这个主题，傅舒宁微微蹙眉，怎么说，这个主题乍一看，好像挺平常的，艺术于生活无处不在，谁都能认得几幅世界名画或是经典建筑，但真要讲出点什么东西来，从艺术出发，表达观点，而不是纯介绍作品，就有点麻烦了。
    即使想要旁征博引，也要对它整个发展脉络有个基本的了解才是。
    “这好像跟往年的主题不太一样啊……”傅舒宁怔了一下道。
    素雪点头：“是啊，往年的题目都是环保、濒危动物、妇女儿童保护、社会现象的思考和建议方面的主题。今年的主题，的确有点别出心裁，可能是定题的组委会换了一批人。”
    “虽然乍看这题目有点虚，看着普通但和我们又没那么近。明明之前的主题都定地更偏向现实性的问题，用于反馈给社会，关注或影响现实问题的解决，给予他人启发。但艺术这个主题，很多人会觉得，无用，不实际——对吗？”
    傅舒宁点点头，她自己确实也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事情。
    文学也是艺术的范畴，但“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话也不是随便说说而已，虽然表达地太片面，但也反映了许多人对此的想法。
    艺术又不能当饭吃。
    “但人类的历史，最熠熠闪光的部分，就是艺术。你可能不记得某个朝代的政志经济形态，出过几个皇帝几个宰相，即使身居高位，历史也会将它们无情遗忘。但你一定知道在这段历史中，曾经出现过如何瑰丽辉煌的诗篇和传世书法，美是永恒的，即使穿越千年，也能够使任何人都能从其中有所感知。”
    “一个时代，可能会因曾经出现过一位惊才绝艳的诗人而永远闪耀于历史长河中。他一个人，有时候就足以代表那个时代。”
    “人如果只是为了吃饱饭活下去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世界。而艺术真的高高在上，与实际的生活无关吗？未必。”素雪露出狡黠的一笑，却停了下来，不再说下去。
    傅舒宁刚听了开始有点思路呢，素雪就停了，她忙叫道：“小雪你怎么不继续说了？我还想听呢……”
    “我下面要说的东西有点太复杂了，你也不一定能消化。我给你的意见呢，因为你本来就不是很熟悉这个主题，所以尽量挑你自己有兴趣的东西去讲，再延伸出去找资料，深入寻找合适的切入点。”素雪认真道。
    傅舒宁受教地点头，她确实对这个主题毫无头绪，平时积累不够，也只能这么办了。
    她叹了口气：“怪不得我看网上说，这比赛拼到最后，就要拼知识面了。”
    素雪微微一笑：“高手过招，其实彼此的口语能力和演讲能力的差距都非常小了，剩下的，就是比谁讲的内容更好。你的角度越新，越出彩，材料越丰富，出挑的可能性就更大。这里体现的就是信息的价值。”
    傅舒宁摸了摸下巴，认真记下素雪的话：“诶，果然我要跟你学的还多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师。”
    “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我的，然后去教别人。”素雪笑道。
    “好了，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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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5 早餐生事
    到京城的第一天晚上，有人一夜无眠，辗转反侧，也有人倒头就睡了个大觉。
    早上七点，素雪房间的闹铃准时响起。
    她下床推了推还埋在枕头里的傅舒宁，叫醒她，才先去卫生间洗漱，换衣服。用温水洗了把脸，睡意立刻被冲刷干净。
    “唔……小雪，几点了。”
    “七点二十了。”素雪套上外套，“你抓紧点，七点半我们就要下去吃早餐了。”
    “嗯！”傅舒宁一个激灵，赶紧冲进卫生间洗漱。
    一阵稀里哗啦之后，傅舒宁随便扎了下马尾就出来了，匆忙拿上比赛选手的挂牌和房卡，两个人就出门了。出门后顺便瞧了瞧隔壁其他人房间的门，有已经好了，就跟他们一块儿下楼去吃早餐。
    一下楼，走到自助餐厅门口，真是格外热闹，整个餐厅里都是人头攒动。
    也是，现在也不可能有人睡懒觉。
    高中组70个人加上大学组70个人，足足有140个人，不过有时候分不太出来罢了。用组委会发的比赛选手身份铭牌当早餐券进入餐厅，食物的香气瞬间充盈肺腑。
    找了个张空桌占了个桌，几人便穿梭在餐厅里，自己拿喜欢的食物。
    组委会订的酒店还挺不错的，从早餐的菜色就能看出来，种类尤其丰富，中西口味都有，素雪看着挑了喜欢的几样混搭，小笼包，清汤面，清蒸紫薯，蔬菜沙拉……好吃的早餐是一天美好的开始。
    不过人多的地方，总是事故高发地段。
    素雪装完果酱面包，转身正打算走，旁边不知道是谁的果汁，径直整杯倒了下来，那一杯的量，几乎是满上的，直接把她套在外面的昵大衣完全打湿，留下整块水渍。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地。”
    那陌生女孩缩了缩头说，眼睛却瞥向她，满眼幸灾乐祸和志得意满，觉得自己做得很好？或是觉得成功欺负了别人很自豪？
    素雪打量了她几眼，没回她的话，只是把托盘放到一旁，从口袋里拿出纸巾低头按着被打湿的地方，慢条斯理地吸着水渍，好像根本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在道歉。
    那女孩面对这奇怪的反应却是愣住了，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为什么不说话？
    “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孩又说了一遍，依旧没得到回应，素雪仿佛只把她当空气般，完全漠视。
    这回，即使是女孩，都感觉到了尴尬。
    什么吗，聋了吗，连她的道歉都不回应，什么人嘛……
    时间越拖越久，就越是有更多人看过来，女孩也急了，让她干着着算什么事嘛，别人的目光越发让她觉得如芒在背，愈发受不了了。
    她一跺脚，干脆就打算走。
    这时候，夏韵突然发话了，声音敞亮着这周围的人都听得见：“你是哪个学校的，什么素质，把人衣服弄成这么这样，都不道歉吗？”
    女孩回过头，脸蛋气地股股，一脸理直气壮：“我刚刚道过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