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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节

      乌长柳一经了应允,立刻就招呼门下已经出窍期的弟子,集合出行。
    孟染临行,往七尺等几位器灵前辈道:“小子就先行一步,派内便暂时拜托给诸位前辈了。”
    七尺等人如今虽然也是出窍期,但本就是与修者共一躯之生息,这浩天轴竟然吸纳一境之地的生息,北天境确实也就不适合他们前去了。倒是孟染将天舞门一干出窍期修者都带走了,确实很有必要由他们看顾一二。
    七尺应道:“哼,走你的。”应承的相当干脆,还对孟染有些不满。好像孟染不说,他们就不会护持了一样。
    孟染还笑着打趣了一句:“不是前辈说,有事便开口的吗?”
    七尺佯怒道:“这种事情需要你说吗?”
    孟染这才与乌长柳等人,随在宁司元身后,出发前往北天境。
    这一行十人从天舞门的山门方向远遁,此前坐在掌门御座上的宋玺,早已忍不住从座上跟着送到了掌门大殿的门口。
    北天境一地在宋玺这样的修者认知中,就算她如今修为已高,依然是神秘且凶险的所在。
    此行这一去,孟染、乌长柳、顾盼……无一不是她生命中重中之重之人。
    身为修者,宋玺感受着心上传来的那份沉重,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七尺见宋玺面染忧色,劝解道:“那小子既然是星见天的修者,又做了阿染小子的道侣,他们便出不了什么事。”
    听七尺说得这般笃定,宋玺觉得自己似乎被安慰到了,又忍不住对七尺前辈问道:“为何前辈这般肯定。”
    七尺傲娇的哼了一声道:“所为星见天,便是星之见者,窥天道之意,寻天下仙缘。阿染既然能被他选中,必然身怀大气运。倘若身怀大气运之人,也能这么容易就出现意外,我们这些老家伙,大概也就该死透了。”
    “七尺!”冷衡云听着七尺这似乎漫不经心的话语,没忍住就斥责般打断了。
    “大气运?”倒是宋玺,听着这个词,倒是从心底希望事实果然如此了。
    乌长柳便一直认为阿染是身怀大气运之人,若不是阿染,天舞门也不可能有今天。
    当然,他们这种猜测,全无根据,远不如七尺前辈说起来的这般令人信服。
    而孟染与宁司元,带着乌长柳等人,一路入了通洲,继而沿着通洲沿着冰天雪地,一路往北天境的所在遁去。
    愈往北天境的方向靠近,乌长柳等人便发现了,这灵气之中蕴含的生息便越来越少。若不是踩着浮游步的同时,还顺便踩着固元之舞的舞步,搞不好他们周身的生息,就要开始往空中逸散了。
    “北天境一地,果然凶险。”乌长柳一边跟在孟染身侧,一边忍不住感叹道。
    孟染身为阵心,对乌长柳等人的情况自然了解的很清楚。看宁司元闻言,朝着他们看过来,孟染首先应道:“他们还撑得住。”
    此时反倒是宁司元,周身早已铺开了一圈圈的灵符。那身水云衫上,也有金色符文在耀耀发出光色,显是在抵御着空中的什么。
    众人一路沿着北天境空茫的血色,跟在宁司元身后往北之天极的方向前进。
    一行人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甚至慢慢就连元识都开始不太拿得准到底走了多久时。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忽然显出了一队人影。
    芒芒雪色之中,穿着一身红衣的十多名修者,和一身紫衣的二十多名修者,很是显眼。
    孟染很惊讶:“除了我们还有别人?”
    宁司元看着那一行人的服色,已经应道:“红裳是东安天洲的出窍期修者,紫衣是西安天洲的紫衣观修者。”
    天舞门一行人踩着浮游步还在迅速的往前遁进,竟然很快就已经要追上前面的那行人。
    而随着孟染等人的靠近,孟染很快发现了,这群人的情形其实已经很不妙。身为修者,他们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他们如今的动作已经相当的迟缓。
    孟染对宁司元道:“他们的情况似乎不对。”
    话音刚落,孟染便见前方的那行人中,有两人的身形一顿,竟然往北天境的雪原上直接坠去。
    那两位修者的同行之人,似乎大骇。他们可是出窍期的修者,竟然会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
    第245章 昊天令即明
    孟染等人赶到时, 那两人的同行之人, 已将两人救下。
    看到孟染等人靠近, 其中一人从人群中站出两步,朝着孟染等人微微一鞠,面无表情对孟染等人道:“北天境事发异常, 不宜再往前行, 诸位为安危计, 当早离此境。”
    这行人显然是知道北天境如今情形的,却依然还是在往北天境的天极之地靠近。
    乌长柳也遥遥一礼后, 开口道:“吾等是确西洲天舞门修者, 因闻北天境有异象发生, 特地前来查看。”
    那名出窍期修者, 这才仔细的打量了孟染一行,又开口道:“原来是天舞门的道友。”
    孟染见对方去了戒备之意,才道:“那两位道友情形不妙, 是否可容吾等近处查看?”
    那位修者却是微微一叹, 道:“北天境内境况便是如此, 治标不治本。”这么说着,围着两位修者的这些人,到底是让开了身形。
    顾盼已经先于孟染,往那两人走了过去。妙手之舞的灵气探入两位修者体内,顾盼便是大讶,对孟染道:“师父,他们体内……生气已极为稀薄。”
    孟染望向宁司元道:“果然又是生气?”
    早在多少年前, 北天境的情况便已是如此,只是这种事情并不宜大肆宣扬,宁司元对孟染点了点头,转向那名修者问道:“既然知道北天境是此情形,你们为何还要过来?”
    那修者应道:“北天境之异常,已经从北天境弥漫到了东西安天洲的外海之上,为两洲人性命计,吾等也不得不走这一趟。”
    宁司元等人是从通洲直接过来的,倒并未发现东西安天洲海上的情况。
    东西安天洲虽然人迹稀薄,却也并不像北天境一样,已经是万里无人烟。能在这两洲生存下来的弟子,也往往有着极佳的灵根,因此,两洲的凡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仙门弟子。
    孟染探了探已经昏迷的两名出窍期修者的情况后,对顾盼道:“元生之舞。”
    元生之舞轻快的乐声,从随心锥中传来出来,随着顾盼等人的起舞,雪地上两位修者体内的生气渐渐聚集了起来。其他数名修者,也在元生之舞的舞阵中,感觉自己似乎又活了过来。
    这两人毕竟是刚刚昏迷,便得了天舞门修者的救治,不像茂雪一样需要很久恢复。
    在顾盼等人的元生之舞结束时,便已经悠悠醒转。
    宁司元见状,对这两行人道:“北天境内情形,吾会通过仙网玉牒与诸位联系,尔等先回返安天洲,另筹后路。”
    那修者闻言,面显踌躇,犹豫半晌还是对宁司元问道:“上人的意思是,此局无解?”
    宁司元往天极之处望了望,应道:“非也,但要酌情而行,是以,吾也必须先往天极之地看过才能知道。”
    宁司元言罢,那修者便道:“愿请随行。若此局果然无解,也得眼见为实,才好甘心情愿。”
    东西安天两洲,一直以来便有出窍期修者的存在,且数量不少。同时,东安天洲的东阳门和西安天洲的紫衣观,各有一位化虚修者,在天极之地镇守浩天轴。因此,东阳门和紫衣观的修者甚少踏足中洲。中洲和确西洲内纷纷扬扬之事,在东西安天两洲影响并不算大。
    两洲都处苦寒之地,比起依靠别人,这两派的修者显然更相信自己的力量,与其等人来救,显然不如自救。与宁司元一样无法用神念联系自家的长辈后,便干脆集合了门下修为大成者,直接奔赴了北天境。
    眼见目的在望,虽出了这样的意外,这名修者便也不愿回返安天洲,而是请求随行。
    宁司元见他眼神坚毅,且修为确实还能撑得住,便道:“那便注意自身安全。”
    见这名修者得了应允,便又有两位东阳门的红衣修者,和紫衣观的一名修者,出列请求随行。
    其余明显状况已经不太好的修者,便被这四人劝服,回返安天洲。
    一行十人的队伍,便成了如今的十四人,跟着天舞门的固元舞阵随行,倒确实保证了这四人体内的生气,不会再随意流逝。
    以宁司元为首的一行人,在目送了回返之人离开后,便朝着天极之地继续前行。
    到一眼能望见天极之地时,宁司元心下默然。
    宁司元饶是早已从茂雪口中得知了这种异变,到底耳闻不如自见。以往托着天极山的天柱旋风,早已不是那一柱擎天的模样,而是化作了一个巨大的灰雾色漩涡,笼罩在天极之地。
    最先请求随行的珩倚真仙见状,也是大讶:“这……天极山呢?”
    灰雾色的漩涡中,往外透出星见天修者的星元之力。
    宁司元对孟染道:“这灰雾色漩涡中,有师兄设下的天星大阵。”言罢,宁司元已携了孟染,脚下灵符倏然一亮,从众人眼中失去了踪迹。
    原本天极山的所在,已是一片空白,宁司元当初留在星见天门中的星宫影镜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而天极山下浩天轴的所在,如今也被一片灰雾笼罩。而这灰雾之中,隐隐透出些金辉。宁司元靠近了浩天轴,才感受到地底传来了一份属于高阶修者的威压。
    似乎属于一人,又似乎属于数人。
    两人在这灰雾色漩涡上方停留的这一小会,孟染清楚的感觉到,这灰雾色漩涡还在缓慢的扩大。对于生气的吸纳之力,也还在变强。以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就算是乌长柳等人继续跳固元之舞,也不一定能扛住这等变化。
    宁司元一双长眉,早已聚紧了眉峰。
    孟染问道:“可有什么办法?”
    宁司元看着神念都无法穿透的灰雾色漩涡,应道:“唯有一法。”
    “什么办法?”孟染听着宁司元这仿佛破釜沉舟般的语气,便觉得大约并不是什么好的办法。
    果然便听宁司元道:“那便是,撤去浩天大阵。”
    此言一出,孟染便怀疑自己听错了:“撤去浩天大阵?”
    “对。”宁司元答得尤为坚决:“与山海陆战,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让浩天轴这般抽取沧源陆的生气,出窍期修者尚且如此,若范围继续扩散,结果可想而知。而且这扩散之慢,还是因天星大阵的缘故。至于浩天轴下的各位前辈……”如今联系不上,甚至不知是否还活着。
    两人言语间,与乌长柳等人同行的珩倚真仙等人,也已经赶了过来。
    见了浩天轴所在之地的情形,珩倚真仙长叹了一声。同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水色的玉坠。玉坠之内,一滴血色已经淡薄的几乎不见红。
    珩倚真仙将玉佩与宁司元看了一眼,道:“这便是紫清上人的元血琉璃坠。”
    色泽如此,紫清上人便是还活着,情形也已经极为不好。
    东阳门的东辰真仙则取出了一块玉珏,玉珏之上的钻有一孔,空中一滴血色,也已经薄得只如血雾。
    宁司元见状,对孟染道:“为我起一曲元生之舞。”
    “你要做什么?”
    “以虚星诀试试入阵。”宁司元言罢,便在孟染身侧盘坐了下来。
    宁司元目光深深看了孟染一眼,微微一笑,道:“有阿染在,我相信我会没事的。”
    孟染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道侣,是一个肩负着沧源陆安危之人。以往只见他在天舞门散袖而坐,也只见他在他面前潺潺细语。他借他为力,拓天舞门之势,却极少能为宁司元做些什么。
    孟染一直以为,他不问天舞门的事务,便可以一直这般简单点,却忘了宁司元从来就有一个并不简单的身份。甚至,他心中一直清楚这一点,就算问过事,也总是刻意的逃避着去询问宁司元,他到底将在整件事情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阿染?”宁司元没有等到孟染的舞蹈相合,偏头轻唤了他一声。
    孟染握了握掌心,足尖轻点旋身起舞。
    宁司元感受着往自己周身聚过来的生息,阖目,周身一道星光浮身而起,往那灰雾色的漩涡遁去。
    看似零散的星光,却紧紧坠在一处,往漩涡中如锥刺入。
    星光显出一阵锋锐感,而那看起来宛如雾气一般的灰色漩涡,却并不容易穿透。
    珩倚真仙看着星光锥与灰雾色漩涡的拉锯战,竟不由就屏气了。
    只有身在此间,感受着体内的生息控制不住的流逝,才会知道在这天极之地运转法诀,并且与这灰雾色漩涡直接接触,该是怎样的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