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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这孩子本就不会说话,惹人疼惜,还特别懂事,以前见我走路累了,就特意去搬一把小凳子给我,下雨天看我腿疼,就把手炉送到我腿旁边,给我暖腿。”庞氏伤心地诉说道,“素素这么好的孩子,却被那个没用的混账弄丢了。”
    皮青山听庞氏这番话,连连附和,又是一阵痛骂齐得升。俩人随后才想起赵寒烟还没走,对其道歉后,恳请赵寒烟一定要带开封府的衙差们帮他们找到素素。
    “素素是哑巴的事,都有谁知道?”赵寒烟问。
    “这知道的人可多了,打小就如此,亲戚朋友都知道。”皮青山回答道。
    “那最近可有什么面生的人来过家里或是打听什么?”赵寒烟又问。
    皮青山想了下,摇摇头,“我这里倒是没有,我再问问管家。”
    管家随后阐明情况:“新面孔倒是没有,不过前两天倒是有看门的小厮和我说,总是看到个男人在府后门鬼鬼祟祟,已经看到过三回了,但因为对方戴着草帽,看不清楚脸。”
    赵寒烟把这些都记下之后,那厢齐得升也换好衣服了。赵寒烟就跟齐得升一起出门继续去找素素。
    以州桥地界为中心,一点点扩大搜索,几乎搜遍全城。期间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说是昨晚曾看到一个长相随和的中年男人抱着和素素衣着相同的小女孩从州桥离开。既然是中年男人,那必定就不是齐得升了,至于是谁,听目击者描述,倒是钱石有些符合。
    最后天黑了,孩子最终没找到,齐得升不敢回皮家,想跟着赵寒烟回开封府。
    “让我住马圈也行。”齐得升抖着嗓音哀求赵寒烟道。
    “这我帮不了你,我这有些钱,你要是实在不想回去,就拿这些钱暂住客栈。”赵寒烟说着就把钱袋给了齐得升,“不过你岳父岳母那关,你早晚都要面对,逃不过。”
    齐得升谢过赵寒烟的帮助,忙表示以后一定会把钱还给赵寒烟。
    “钱没多少,倒无所谓。”
    赵寒烟让衙差帮忙把画师绘制的素素画像张贴在各大城门口后,方回了开封府。白玉堂不久后也回来了,一身尘土。
    “光这么找怕是找不到了,小女孩八成已经在今早的时候被钱石带离东京了。”白玉堂猜测道。
    “钱石为什么非要找这样的女孩,不能说话,还是漂亮的。莫非真是什么杀手阁在要人?”
    白玉堂摇头表示他也说不好,“人的癖好各有不同,要看碰到什么样的人,现在线索太少,讲不清楚。”
    “钱石?刚刚赵差爷是在说钱石么?”德平县县令雷步知刚被衙差从叫回开封府,远远听到赵寒烟和白玉堂的对话后,就追过来问。
    见着赵寒烟点头应是之后,雷步知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德平县六名孩子失踪的证供里,就有个叫钱石的人做过口供。”
    第78章
    听闻雷步知所言后, 白玉堂立刻去刑部晏殊那里找出了德平县六名男孩失踪案的卷宗。果然在案卷上记述的证词中,找到了钱石这个名字, 案卷上描述他是来的德平县探访友人的外地客,曾目击过六名男孩在失踪前去了城外的小山坡。
    这算是关键证词了, 也正因为他的证词,当时德平县的县令才会带领整个德平县的壮丁上山搜查了三天三夜。
    “若钱石真涉嫌拐人,那他当时的证词很可能在声东击西。趁着所有人力都在山上的时候,可很轻易地将六名男孩运走而不被知晓。”白玉堂一语道出了赵寒烟的想法。
    包拯皱眉, “此案不可小觑, 这背后的原因十分耐人琢磨。再有, 因什么缘故竟令他前些日子敢胆大冒险来开封府讨人, 这必然不简单。”
    “毕竟血脉相连,他莫非真要害自己的亲侄女?”公孙策讶异叹道。
    “兰儿和素素都年纪相近, 且都不会说话。此人不成, 就再找一人,那他接的这单生意看来是必成不可。”展昭皱眉, 很是可怜那被钱石拐走的孩子素素。
    “找到他对哑女孩下手的缘故,此案可破。”一直站在角落里安静的白玉堂, 忽然插一句话。
    大家忙点头附和。
    “对,查出动机,就离破案不远了。”赵寒烟叹口气,“可这动机不太好查啊。”
    包拯问赵寒烟:“赵小兄弟对钱石这个人如何评判?”
    赵寒烟:“他有三个早夭的儿子,这令我很好奇,我觉得这地方可以深查一下。”
    包拯惊讶问赵寒烟:“莫非赵小兄弟觉得那三个孩子并没有死, 也是被他给‘拐了’?”
    “钱石这个人连自己的亲侄女都敢动,已经没人性了。不然也太巧了,他刚好是拐子,接连三个孩子却都没活下来。我之前听白兄弟说忘忧阁喜欢招哑巴孩子训练为杀手的事,有时哑巴找不到那么多,就有拐子现弄几个哑巴送过去。那钱石会不会真的把自己的孩子拿去凑数了?”赵寒烟揣测道。
    “这……把自己的孩子弄哑了做杀手,未免也太残忍了些。”公孙策难以相信,“虎毒尚且不食子。”
    展昭也有些难以消化这个‘推敲’。
    “并非说一定送去做哑巴。他做拐子,接的生意必然多种多样的。比如真有一些人家,偏偏无子,想讨个儿子继承家业,又或者正室生不出儿子,想换个儿子保住地位。他若觉得把自己的儿子送去既白占便宜又能交差呢?”赵寒烟反问。
    “这倒是有些说得通了。”公孙策捻着胡子点了点头,“但真假如何还是要派人去陈州一趟,仔细盘问钱石家人才知晓。”
    赵寒烟应和:“如果钱石真做出这些事,定有迹可循。三孩子若本来康健,忽然夭折,死后又没人看见尸体,便就有问题了。”
    赵虎连忙表示自己会带人亲自跑一趟。
    包拯应允,又补充一句:“先前我记得你说过,钱石的老母亲因钱石不孝,去了女儿家住。最好能见一见钱石的母亲还有妹妹,和她们打听一下钱石的人品到底如何。”
    赵虎应承,请命之后半点不耽搁,立刻告退去简单收拾了下,带属下直奔陈州详查实情。
    公孙策端起茶杯,却略微发愁地喝不下。
    包拯看到公孙策的异状,问他怎么了。
    公孙策:“只盼着这只是一桩普通的拐子案,别扯出什么别的来。”
    “公孙先生莫要多虑。”包拯劝慰道,“不过包某倒觉得大案更好,是我们的幸事,这罪恶革除一件就少一件,会有更多百姓因此得福。当官的若只过表面的太平生活,却无视暗地里的脏污,便是为官者的失职了。”
    “包大人见地深刻,学生受教。”公孙策被点透之后,立刻明白过来,连忙跟包拯致谢。
    “有大人这样的好官是百姓之福。”赵寒烟跟着赞叹,这次不是拍马屁,她打心眼里由衷想说这句话。
    从三思堂出来后,白玉堂和展昭一前一后走出来,都跟着赵寒烟。
    赵寒烟感觉的身后的脚步声,回头看他俩,愣了下,“有事?”
    白玉堂:“拐子一案想问问你。哑巴小女孩,你觉得会是什么人要这种孩子,提出了什么诱惑条件,竟能令钱石这样经验老道的拐子敢冒险来和官家打交道。”
    “若我之前的推敲正确,钱石把他三个儿子送去的地方相对来讲会好一些的话,那他这次带兰儿走,可能也是同样的路数。该不会是送去做杀手之类的受苦,十岁的孩子已经大了,练武有些晚,而且做杀手也要讲究天赋,样貌在其次,兰儿和素素俩孩子却都很漂亮。但这些推敲的前提也都是没有证实的假设,未必准,所以我刚才没有说。”赵寒烟解释道道。
    白玉堂眸子微微转动,随即点了下头,多谢赵寒烟告知他。
    赵寒烟接着看向展昭:“展大哥也有事问我?”
    “不,我找他。”展昭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斜睨展昭,然后侧身正对着展昭,等他的后话。
    “你说忘忧阁招买哑巴孩子的事是否属实?若是,又可能跟这个案子有关,我现下也没什么事,便想先查查。”展昭道出自己的想法。
    “你查不到。”白玉堂立刻否决,“你都离开江湖多久了,没门路。”
    “不试试怎么知道,”展昭谦和笑了笑,又问白玉堂可还知道有关于无忧阁的更多线索。
    “庞三公子。”白玉堂道。
    赵寒烟和展昭同时愣了,不解白玉堂怎么直接把话跳到了庞言清身上。
    “上次去烟火阁,我在五楼看见了一样宝贝,天机剑。”
    展昭惊讶:“华山紫宸长老用得那把剑?据说那剑灵活百变,有十八种变化,若懂得使用,用那把剑可在功夫相当的情况下出奇制胜。”
    “对。”白玉堂道,“但三个月前紫宸死了,剑也没了。江湖上传言说紫宸得罪了某位不该得罪的人物,对方雇了忘忧阁杀他。”
    “莫非这‘不该得罪的人物’是庞言清?我觉得他不太像能掺和江湖事的人。”赵寒烟有点不信地搓下巴,觉得这事里头可能还有曲折。
    白玉堂听完赵寒烟的话后,微微蹙下眉头,转即问展昭,“你呢?”
    “庞言清这人我只有过一次接触,是在礼部尚书的生辰宴上碰见,偶然聊了两句。人很谦和有礼,全然不似他父亲那般,身子似乎有些不足,偶尔会咳嗽两声。他自己也说身子不好,需整日闷在屋里调养,平日除了弹琴作画,并不管外事如何。倒看得出太师和太师夫人都很疼爱他,难得他在这种溺爱之下没像他大哥那样长歪了。”展昭认真回答道。
    “才见过一次,歪不歪你们也不清楚。”白玉堂翘起嘴角,对白玉堂和赵寒烟道,“既然你二人都觉得庞言清是谦谦君子,刚好了,找个借口帮宋尚书把榴火琴还回去,顺便问问他天机剑的事要怎么解释。”
    “那你呢?”展昭问。
    “忙。”白玉堂对他们二人拱手,转身就拂袖去了。
    他带走一缕微风,有淡淡地梅香。再看那墨发飞扬的白色身影,绰绰有风姿,和普通人就是不同。
    展昭笑了笑,转头正要和赵寒烟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就见赵寒烟正一脸端详的望着白玉堂的背影出神。
    “发什么呆?”
    赵寒烟回神,顺嘴就感慨:“我觉得小老鼠生气了。”
    “小老鼠哈哈哈哈……”一向保持谦谦君子之风的展昭顿时忍不住了,此而此刻,他完全没办法保持住平常那种刚刚好的微笑,放肆大笑。
    赵寒烟特意斜睨一眼展昭,“有那么好笑?”
    “对啊,你竟叫白兄弟小老鼠哈哈哈……”
    “我还叫你小猫呢。”赵寒烟眨眨眼。
    展昭立刻止了笑,有点愣地看着赵寒烟,现在他完全笑不出来了。小猫?这名字毫无杀伤力,不适合他。
    “不许这样叫。”展昭态度非常认真地提醒赵寒烟。
    “怎么呢?”赵寒烟不解地看展昭。
    展昭和她对视的时候,仿佛看到的就是个懵懂不知事的孩子的眼神,怪可怜巴巴的。
    “你这么机灵,会不懂?总归不许这这样叫。”展昭顿了下,为显示公平,好心地把白玉堂也带上,“也不好那样叫白兄弟,都不叫了吧。”
    “你们叫我小厨子的时候我就一点不介意,现在给你们也带个‘小’,怎么就不喜欢了呢。”赵寒烟无奈地摊手,“我以为我们大家都是好兄弟,未表亲昵,外号都要带个‘小’呢。”
    展昭听赵寒烟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欺负小厨子了,笑叹道:“罢了,随你怎么叫。”
    但说完这句话,展昭就看到赵寒烟一脸得逞的笑,随即就后悔了,感觉他刚刚好像被下了套。
    “小猫哈哈哈……”赵寒烟不客气地笑回去。
    展昭认命地在旁等赵寒烟笑完,特意问她笑够没有。
    赵寒烟摇头,又笑了笑,发现展昭一直盯着自己,也不好继续笑下去,让展昭有什么事赶紧去办,不用管她。
    “就是要办事,才在这等你。”展昭提醒赵寒烟,“笑傻了是不是,忘了才刚我们说天机剑的事了?”
    赵寒烟反应过来,“展大哥该不会是想要去太师府找庞言清?”
    展昭应承,“刚才小老鼠——不,白兄弟的建议很好,既然你我都觉得庞言清的为人不错,何不就借着换榴火琴的机会问问他。”
    “那展大哥去就好了,我就不去了吧,我也挺忙的,要回去做饭。”赵寒烟一想到上次庞言清就差点认出她的身份,自然不想去第二次。
    “那怎么行,我哪有你机灵,没你谁提点我见机行事。”展昭坚持道,“再说归还榴火琴的理由还要你帮忙想想,怎么帮宋尚书‘脱罪’?这我可不行。”
    赵寒烟犹豫。
    “我都够义气让你叫小猫了,你还不帮帮你小猫兄弟这个忙?”
    “好吧好吧。”赵寒烟手托下巴,动脑好好琢磨了下,“现在俩证人同时都指证宋尚书,而且庞言清已经知情这件事……对了,那这事结束后,管家和琴师要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