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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

      赵寒烟本想告诉白玉堂她所想要的并非是炸花生米,而是很重要的火候掌握。不过随即她反应过来什么,问白玉堂:“你在安慰我?”
    “嗯,瞧你失落了。”白玉堂道。
    赵寒烟耷拉着眼皮,可怜巴巴地点点头承认,“我是失落,但你的话根本安慰不了我。”
    赵寒烟默默继续走,特意叹了口气。
    白玉堂赶紧跟上,问她:“那你要怎样才能好些?”
    “你干嘛?想帮我?”赵寒烟试探问。
    白玉堂应承,专注看着赵寒烟。
    “那我叫你一声小老鼠,你会应么,你应一下,我可能就开心了。”赵寒烟知道白玉堂聪明,补充解释道,“赢了的开心才能平衡掉输的失落啊。”
    白玉堂表情冷峻,没看赵寒烟,几乎叫人推敲不到他真实的情绪。
    安静很久之后,就在赵寒烟以为白玉堂不会答应的时候,忽然听他说出两个字。
    “叫吧。”
    “小老鼠!”赵寒烟生怕白玉堂后悔,闻言反应飞快,立刻叫出口。
    “嗯。”
    白玉堂的声音沉稳而有磁性,简单的一个字,只有一声,他应得很准确而清晰。
    “哈哈,高兴了。”赵寒烟嘴角洋溢出甜美的笑,多谢白玉堂配合自己。
    “你高兴就好。”白玉堂目光柔和地落在赵寒烟身上,其实他很清楚以小厨子坚韧的性格来讲,刚刚孙大娘的拒绝根本不算什么。明知道小厨子这会儿是‘趁火打劫’,想报前仇,但不知为什么,白玉堂明还是由着她‘算计’自己,假装上当。
    “走吧,我们去前头走走。”
    赵寒烟应承,翘着胜利地小尾巴一路走得很开心,直到最后白玉堂带她几乎走到州桥夜市的尽头,看到了一座楼,赵寒烟脸上的笑这才不见了。
    朱红色的二层楼,装饰着红绫,很气派。东京城内这样的二层楼倒是常见,没什么新鲜稀奇。让赵寒烟笑不出来的是这楼门口上挂着的匾,上书三个苍劲的大字‘忘忧阁’。
    这两日频繁听到忘忧阁,此时此刻在眼前,还真觉得有点怪。楼很安静,门也紧闭,里面并没有亮光,看起来似乎没人。但赵寒烟闻到了门口朱漆柱子上有新粉刷的味道,这楼既然被人重新整修过,肯定是有人要使用的。
    “是你早就发现,还是和我一样,只是现在偶然才碰见?”赵寒烟隐隐觉得白玉堂是故意带她来这里。
    “白天偶然发现,这会儿才带你来。”白玉堂本想在赵寒烟从太师府回来后就说这件事,但后来看赵寒烟高兴做饭,才暂且撂下没说。反正楼里也没人,不急这一时半刻。
    赵寒烟:“你探过没,里面可有人没有?”
    “没有,白天的时候进里头探过,不过一应生活所用之物都很齐全,还有些被褥等物都堆在大堂没有整理,可能不日就会有人搬进这里。”
    “不知这个忘忧阁和江湖上的是否一样。”赵寒烟转念琢磨着,“忘忧阁既然做的是见不得人的杀人勾当,该是不会大摇大摆现在世人面前吧?”
    “照常理是如此,但不排除他们做事不合常理。”白玉堂蹙眉道。
    赵寒烟觉得有理,随后就去找展昭汇合,商量此事,最终决定还是保险起见,派人先监视住这栋楼。
    三日后,‘忘忧阁’终于有动静了,后门频繁有马车出入。
    白玉堂探过情况后,立刻告知赵寒烟,“看起来是打算开一家酒楼,而且掌事的人你也认识。”
    “谁?”
    “三春楼,薛掌柜。”
    第82章
    赵寒烟惊讶, 转即又想起在紫烟观时,薛掌柜戴着黑纱帽离开的那一幕。
    “会是巧合么?”展昭见赵寒烟和白玉堂的面色都有些奇怪, 晓得他二人似乎有别的想法,遂试探问了句。
    白玉堂哼笑地勾起嘴角, 转身坐下来饮茶,没说话。
    展昭更不明白了,疑惑地再去看赵寒烟。
    赵寒烟发愁地缓缓吸口气,“感觉不像巧合, 但我又觉得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怎么讲?”展昭让赵寒烟赶紧细致些讲, 给他解惑。
    赵寒烟就把她和白玉堂之前从紫烟观离开时, 薛掌柜戴黑纱草帽事告诉了展昭。现在他们刚查起忘忧阁, 薛掌柜就在州桥夜市新买了店铺,偏偏巧叫成了‘忘忧阁’。
    “两种巧合撞在一起, 还算不算巧合, 谁都说不清了。”
    展昭附和:“若如你所言这般,确实巧得太奇怪。忘忧阁这里, 找薛掌柜对质问清楚,还是暗中监视其动向?”
    “要问, 也要监视。”白玉堂插嘴一句,低头继续饮茶。
    赵寒烟对展昭点头,附和白玉堂的提议,“监视可能未必有线索,但谨慎起见还是要监视。”
    薛掌柜如果不知江湖忘忧阁的存在,纯粹碰巧起了这个名字, 自然查不出来线索。若薛掌柜知道忘忧阁的存在,还要故意起这个名字,必会有些其他的目的。那他八成也会知道开封府在查忘忧阁,他敢这么大摇大摆地现出来,就必定行事谨慎,揣测得到官府可能监视他。既然对方有所防备,那监视的话也一样得不出什么结果来。
    展昭听完赵寒烟的分析后,眉头皱得更狠。
    “我去安排人。”
    “那我去会一会那个薛掌柜。”赵寒烟起身就往门外走。
    白玉堂还坐在原地喝茶,没动。
    展昭有点好奇了,觉得挺新鲜地问他:“怎不跟你的小厨子一起了?”
    白玉堂听了这话,眼睛一动,起身了。
    “怎么又起来了?”展昭好笑地又问。
    “既然你说小厨子是我的,自然要去。”白玉堂语气理所应当,然后斜眸对展昭道,“以后少吃两个包子,别让我家小厨子累到。”
    展昭怔了下,忍不住笑道:“后悔刚才说错话了,现在收回可否来得及?不是你的小厨子,是大家的。”
    展昭还真有点担心白玉堂护犊,以后小饭桌他们吃不到小厨子的美食了。
    “展大侠威风凛凛,乃当世君子。”
    展昭又怔,不太明白地问白玉堂:“奇怪了,你怎么忽然夸我?到底何意?我听着心里可不太踏实。”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岂可随便变卦,小厨子已经是我的了。”白玉堂冷冷瞟展昭一眼,很明显的传达出‘你想太多’的意思。
    展昭恍然明白过来,哈哈笑起来,白玉堂这个人可真是有够计较,有够霸道了。
    赵寒烟出了屋,一溜烟走了三丈多远,没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很奇怪地回头,发现自己身后果然空空没人。
    赵寒烟刚要开口喊人,就见白玉堂出来了,他手拿刀,玉面冰冷,飘逸地走下石阶,朝她走过来。展昭则随其后出门,脸上挂着一抹非常无奈的微笑。
    赵寒烟别目看了眼玉雕一般的白玉堂,又看向还是笑得有点怪的展昭。
    “你们怎么了,刚在屋里聊什么?”
    “呃,没聊什么。”展昭特意看眼白玉堂,笑着回了赵寒烟。随即嘱咐他二人小心行事,他会在安排完人手监视忘忧阁后,将具体情况禀告给包大人和公孙先生。
    赵寒烟点头,目送展昭离开,看白玉堂。
    “看什么,走吧。”白玉堂不解问。
    “刚刚在屋里你们聊什么,你肯定又欺负展大哥了,我瞧他笑得很勉强啊。”赵寒烟再次追问。
    “没欺负他,是他欺负你。”白玉堂解释完,率先开路走在前头。
    赵寒烟挠挠头,想不懂白玉堂的话,她又不在屋里,再说以展昭的人品,怎可能欺负她?不过再细问白玉堂,他却不说什么,赵寒烟就不难为自己纠结这件事了。
    一炷香后,二人站在忘忧阁的楼前,竟已经开门营业了。
    店小二见他们停留,就赶紧热情地来招呼。
    “二位客官来着了,今天我们酒楼开业,所有的菜只收一半的钱。”
    赵寒烟特意往上面和左右瞅了瞅,进了大堂后也没见有几个客人,只零星坐着两桌,他们正在听其他店小二介绍饭菜半价的事。显然这几位客人和她俩差不多,都是刚被拉进门不久。
    “你们开业连锣鼓都不敲,鞭炮都不放么?”赵寒烟奇怪问。
    店小二尴尬地笑道:“我们掌柜说不用。特意请道士算日子,说在这地方开酒楼,后厨用火了,门前就不能有火,这样店内的生意才能好。掌柜的说既然鞭炮不能放了,锣鼓干脆也一并省了算了。咱这是好酒不怕巷子深,只要有好菜好饭,用不着弄太大响动,要不了几日大家口口相传,客人自然就多了。”
    “你们掌柜倒是看得开。”赵寒烟叹道,就问店小二有什么菜,顺嘴添一句道,“来盘粉蒸肉。”
    “粉蒸肉?”店小二愣住,接着眼含笑意,“莫非二位是三春楼的老客?那更有缘分了!不过这家店却没有三春楼的粉蒸肉,二位客官以后想吃粉蒸肉还得去三春楼。我们这店有别的特色菜,烤红鲤鱼、红豆粉饺、烧大鹅、泥煨芋头……”
    白玉堂越听店小二报的菜名,眉头皱得狠了。
    赵寒烟疑惑,店小二所言的这些菜竟然都是她在开封府厨房做过的菜。这不可能是巧合,莫非薛掌柜在故意挑衅?
    白玉堂哐的一声把刀放在桌上,冷面道:“叫你们掌柜来!”
    “这……这是怎么了,可是小人刚刚报的菜二位客官不满意?”店小二惶恐不已。
    白玉堂如刀子般地眼神立刻插在店小二身上。
    店小二顿然浑身不舒服,一股难以言喻的冷煞之气通遍全身,害他本能地缩脖子。
    店小二心声:这位客官他好像要把我吃了,眼神太吓人了,明明是美少年,凶起来竟然这般可怕,我快跑!
    店小二慌张往堂后跑,去找薛掌柜。
    “你把人家吓着了。”赵寒烟好笑叹。
    白玉堂也冷眼看赵寒烟:“亏你笑得出来,这些菜太明显了。”
    “是啊,就是太明显了,更勾起我的好奇了。”赵寒烟手托着下巴,“想尝尝他们做的是什么味,点两个来。”
    白玉堂无奈地看赵寒烟一眼,没想到她第一反应是这个。
    赵寒烟招手叫来另一名店小二,点了烤红鲤鱼和红豆粉饺。只点这两样,没有多点。一则没必要浪费太多钱在这,二则多点了她和白玉堂也吃不了,只凭这两样‘窥小见大’就可。
    店小二应承下来,随后就去通知后厨。这时候之前的那名被吓到的店小二已经把薛掌柜从堂后引了来,示意了下赵寒烟这桌。
    薛掌柜抬头看去,刚好和托着下巴看他的赵寒烟打个对脸。薛掌柜笑起来,忙走过来,拱手对赵寒烟和白玉堂见礼。
    “小店刚刚开业,二位官爷就来捧场,荣幸之至。”薛掌柜清秀白皙的脸颊上洋溢着非常热情的笑容。
    “薛掌柜请坐。”赵寒烟没起身,还是托着下巴看薛掌柜。这算是‘不礼貌’了,算给薛掌柜提个醒。
    薛掌柜似乎并没注意到赵寒烟的‘无礼’,他随即在赵寒烟的对面也就是白玉堂的身边坐了下来。
    “从上次紫烟观后,和薛掌柜就再没见面。”赵寒烟叹道,“薛掌柜变化很大啊。”
    “哦?是么?”薛掌柜笑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挑眉半开玩笑问赵寒烟,“是变得更俊了么?哈哈哈……”
    “玩笑玩笑,二位莫要见怪。”薛掌柜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