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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呈把洗脸帕丢回架子上,一本正经地摇头:“没有偷鸡也没有摸狗,干正事儿去了,可累。”
看谢呈做事能把人急出毛病,周讲于有点冒火,三下五除二剥开一个鸡蛋,抬手就朝他嘴里塞:“干你个大头鬼!睡得跟猪一样。”
谢呈被塞了满嘴的蛋黄,好半天才拍拍胸口咽下去,说:“真的干正事儿去了,你睡着了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好废啊今天只码了一千我明天努力┭┮﹏┭┮
我的日更大业怎能被生活绊住!
☆、电话
周讲于有点诧异。
谢呈手里抓了根玉米,把书包朝背上一甩就走,周讲于提着书包跟上去:“喂,什么意思?你干什么了?”
“真想知道?”谢呈回手拉门。
周讲于眉毛一挑:“爱说不说。”
谢呈耸耸肩,闭嘴了,专心地啃玉米。
晨光熹微,两个人迎着斜斜的光朝巷口走,周讲于明知道谢呈在瞎说八道,但还是忍不住:“告诉我。”
谢呈侧头看他,啃了一大口玉米,说:“知道高粱要发酵吧?”
“知道。”周讲于应。
谢呈垂眼,睫毛遮了大半眸子:“高粱发酵其实不是自己发酵的。”
周讲于皱着眉。
他眉毛浓且形状锋利,这样皱起来显得眼窝更深了些,从谢呈的角度看过去,光影虚笼下的他鼻梁笔直,目光垂下的时候带点凛冽气,几乎不像个十三四岁的同龄少年。
谢呈两下啃完玉米,把棒芯朝旁边垃圾堆一扔:“高粱发酵大部分时候是在半夜,其实都是小精灵在不停搅拌,一宿一宿的可辛苦,我要指挥他们工作,也挺辛苦的。”
周讲于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嗤笑一声,骂了一句:“谢呈你脑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
谢呈拍拍手,极其认真地看着他:“真的,要不然酒不香。”
他表情太严肃,眼神又诚挚,周讲于于是愣了一下。
趁着这一刻,谢呈上前一步,摸了摸他袖子,摸完转身就走,走得飞快。
周讲于犹疑地低头,看到校服上几个手指印,“靠”了一声:“谢呈骗人的狗!”随即怒气冲冲地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路飞跑,到教室的时候早自习铃声正好响起。
一前一后踩进教室,马知力已经在讲台上站着了,张丽站在他旁边,正拿着英语书在领读生词。
一看到人马知力就指指窗外,示意他们先别进来。
谢呈看了周讲于一眼,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九十度转个身,又一前一后地出,到了走廊上站着。
马知力出来的时候周讲于抬了脚,正打算去踹谢呈,谢呈侧身也是一脚,马知力清了清嗓子,两个人于是放下动作站好了。
“开学第一天就迟到。”马知力说。
周讲于立马应:“没有啊马老师,打铃的时候我们已经进教室了,除了我的右脚。”
马知力指指他,周讲于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马知力转头看着谢呈,有点无奈:“谢呈,虽然不当班长,但你是年级第一,不能给大家做一个表率吗?”
谢呈低头不说话。
周讲于清清嗓子:“马老师,谢呈每天很累的,晚上学习睡得又晚,早上事情也多,才会这样踩点儿。”
马知力询问地看向谢呈,周讲于在他背上揪了一下,谢呈一下子挺直了背:“是!”
这一声特别响亮,惊得马知力头微微朝后仰了一下。
周讲于一本正经地:“他每天要喂猪喂鸡喂鸭喂狗喂妹妹的,整整喂一圈儿才能出门。”
看马知力一脸不信任,周讲于拖长着声音补充:“还要指挥酿酒呢。”边说边睨了谢呈一眼。
谢呈想笑,掐着自己的大腿忍住了。
没等马知力多问,周讲于一鼓作气:“而且马老师,我们踩着铃声来的,也不算迟到啊。”
很多年后谢呈想起马知力,总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单纯的大人。
马知力听完这话似信非信的,但明显没刚才生气了,虽然口气还有点硬:“谢呈,你是个乖孩子,但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业为主,你家里大人怎么回事儿?”
谢呈简单地应:“我妈去山上给我外婆收春玉米了,我哥很忙,要照顾我和妹妹。”
马知力听完犹疑了一下,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东西,欲言又止片刻,最后说:“进去吧。”
两个人回教室。
谢呈跟在周讲于背后,看着他干净的后颈子,忽然笑了笑。正在此时,身后马知力来了一句:“从明天开始七点二十打考勤。”
笑容瞬间没了。
周讲于回头幸灾乐祸地看了谢呈一眼,谢呈嘴角僵住,狠狠瞪了回去。
下了早读课,谢呈先去了趟办公室找英语老师。
他平时成绩好,也是一副说一就一的样子,老师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下次保管好作业。
但谢呈还是觉得天阴了。
他从来没有觉得上学这样难受过。
虽然其他班初一就在提前打考勤,谢呈也早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七点二十的死令来的这一刻,对他来说依然无异于晴天霹雳。
他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睡觉。
从办公室踏回教室的路,硬生生被踏出了刑场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