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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禾登时愣住,谢呈看他神情不太妙,问:“哥,谁啊?”
宣麦眨巴着大眼睛:“怎么了?”
宣禾还是没说话,谢呈心里一紧,猜到了。
电话里的人又再喊了一声:“宣禾。”
宣禾立马把手机递给了谢呈,谢呈接过来,搁到耳边正好听到耿川说:“我好想你。”
谢呈心里叹了口气,假装没听到,顿了顿才喊:“耿川哥。”
片刻,那头的人自嘲地笑了一声,嗓音沙哑地问:“小呈,刚才……你哥回来了啊?”
“对。”谢呈应,应完就看到宣禾起身朝外走,宣麦跟了上去,他小声说,“刚刚出去了,情绪不太对。”
耿川笑了:“因为我吗?”
谢呈也笑了笑:“是啊。”
耿川自顾自笑了一会儿,而后说:“小呈,今天打电话是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谢呈神经敏感,立即道:“我们家不要钱!”
耿川又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知道你们现在不要钱,是我家里的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谢呈马上应:“耿川哥你说。”
☆、钥匙
一刻钟后谢呈到了楼上,宣麦应该是去洗澡了,宣禾独自站在晒楼边朝远处看,只在夜色里留给他一个孑然的背影。
谢呈有点诧异,宣禾在他印象里几乎无所不能,他的肩膀一向是宽厚的,手臂有力,能抬酒缸能抱宣麦,但是这样乍一看,宣禾的背影实在是太单调了。
单调到近乎单薄的地步。
在晒楼口子上站了一会儿,谢呈走到宣禾旁边:“哥。”
宣禾没应声,好半天才问:“他经常给你打电话吗?都说些什么?部队上的生活好不好?”
谢呈老实地一一答:“不经常打电话,统共打过三四次,还是写信,不过都是写给你的,我都好好放着。上次听说他转了一级士官,算起来服役时间还有差不多两年。”
“嗯。”宣禾淡淡地应,“他刚才给你打电话说什么?”
谢呈侧头看他:“拆迁工程说是下个月就要动工,奶奶今天终于松了口,说过些天就跟耿叔叔去新家。耿川哥说他屋子里有些东西,当兵走的时候没办法带走,让我明天去拿,暂时帮他保管一下。”
夜风悠悠,但是还带着夏季特别的气息,热意掺在风里,说完话谢呈身上起了一层汗。
“哥,回屋吧,等下被蚊子咬了。”他说。
宣禾点点头:“走吧。”
一前一后走到走廊口上,身后的人突然说:“明天去奶奶家的时候喊我一声,麦子出来了你先洗澡,我收拾一下东西。”
谢呈一愣,宣禾已经从他旁边擦过,没等他再开口,他大步经过走廊,进了自己屋子。
洗完澡回屋,谢呈趴在床上跟周讲于小声讲电话,听到宣禾下楼的声音,他把事情飞速说了,话毕自言自语:“也不知道他俩以后怎么收场。”
周讲于:“你说小禾哥会不会跟耿川哥在一起?”
谢呈:“我觉得……”
他说了一半停下,周讲于也没再顺着这话题说下去,叹了口气:“谢呈谢呈谢呈,我好想你,我怀疑我想你想到生病了,胸口老闷。”
“我也想你。”谢呈说。
周讲于笑:“怎么想的?”
谢呈想了想,故意说:“就在学习之外空的时候想一想咯。”
周讲于不满:“我一睁眼是你一闭眼还是你,梦里也是你,结果你一天就抽几分钟想我?”
“我有那么大能耐吗?”谢呈压着上扬的唇角。
周讲于拖长着声音:“你有啊,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每个细胞都被你占领了。”
谢呈轻笑了一会儿,琢磨着宣禾也该洗完澡上来了,低声说:“我很想你的周讲于,我昨晚梦到你抱着我睡,醒之前我还亲到你了,特别真,结果醒来什么也没有。”
周讲于笑了,问:“梦遗了没?”
谢呈:“……”莫名的争强好胜念头突然出现,他反问:“那你呢?”
“想着你自/慰。”周讲于简洁地应。
这话听在耳里好像整个人乍然被看光了似的,谢呈把脸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打/飞机影响记忆力,你高三了周讲于,专注学习行不行?”
“谁让你没事儿就在我脑子里乱晃的?我十七八岁精力旺盛用不完怎么办?不想你难道想其他人吗?可是想其他人也不会想打/飞机,都怪你你还说!”周讲于一连串地说,“你有本事别打/飞机。”
谢呈:“……我没本事。”
周讲于不可抑制地笑起来,越笑越开心,最后笑得谢呈恼了,大声说了句:“挂了!”
挂掉电话,谢呈扔掉手机,过了两秒短信却嗡嗡进来了。
谢呈重又拿过来打开,短信言简意赅:“今天也要梦到我。”
想了很久,谢呈决定直面自己的软弱,回复道:“那梦里记得抱抱我。”
周讲于:“抱你。胸口和嘴巴都交给你。”
拉过薄被,谢呈将自己整个从头到脚盖起来,侧过身,他在黑暗里肆无忌惮地想念周讲于。
他的心好像一颗苹果,刚才是青的涩的,因为跟周讲于说过了话,此时变得饱/胀且沉甸甸,后来因为想念的时间太长,苹果就散发出悠悠的乙醇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