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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呈脚心一疼,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
周讲于见他不进反退,立马皱眉,一把抓了他脚腕:“脚怎么了?”
谢呈一惊,忙撑着身子往后退,脚一用力就要脱开。
“别动!”周讲于吼了一声。
谢呈不动弹了,周讲于瞪他一眼,掰过他脚来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发现他脚心布满伤口,还都微微红肿着。
像是被人用刀划的,有几条伤口较深,看得出皮肉外翻过,刚刚结了新疤。
周讲于跪在床尾,心突突直跳,难以置信地看谢呈:“怎么弄的?”
谢呈认命地抬眼回看他,半晌答道:“不小心踩在玻璃上了。”
“你他妈……你这是踩玻璃山上了吧?”周讲于说着就要下床,“我去买碘酒给你消消毒,再买点药。”
谢呈立马起身拽他:“别去!周讲于别去!好了已经,都不疼了。”
周讲于凛眉,心疼道:“这还红着的,不疼你干嘛要躲?”
谢呈要收脚,一动却又被周讲于抓紧了,看他脸色不好,他忙安抚道:“真的不疼,都已经干疤了,过两天就会好。体育课我请了假,平时也没什么路要走,没有发炎,碘酒拿来也没什么用,我自己涂过药了。”
“你骗鬼呢谢呈?”周讲于还是不放手,死死盯着他,脸上怒气难过都有,“到底怎么弄的?”
谢呈不说话,周讲于就那么看着他,试图在他脸上看出答案来。
最后避无可避,谢呈简单地说:“谢军回来了,说前两年是被传销陷住了没能回来,意思就是这两年他不问家里骗钱还算是他有良心……我摔了杯子,不小心踩上去了。”
周讲于呼吸骤然变得沉重,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宁愿翻墙也不愿意早点回家。
“对不起周讲于,”谢呈小声说,“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我自己也很乱。”
周讲于眼眶立时泛了红,依然一语不发。
谢呈慌了,想起身去搂他,无奈脚腕被他抓得太紧,腿也被压着,一时没能挣扎起来。
“别动!”周讲于瓮声瓮气地吼。
谢呈稳着身子,眨眨眼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讲于看着他脚心的一片红肿,半晌低下头去。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谢呈一急,另一条腿飞起一脚踹开他,脚腕终于挣脱他的手。
“干嘛?多脏啊!”谢呈说。
周讲于揉揉自己胸口,闷闷地应:“我又不觉得脏,我就想亲一下你的伤口。”
谢呈挪过去搂着他:“不让你亲。”
“谢呈。”周讲于回手抱他,轻声说,“你受苦了。”
谢呈笑了一声:“这是什么狗血电视剧的台词?我不苦,我妈跟我哥苦,我的苦只有一点点,但是甜有很多。”
“哪来的甜?”周讲于半是嘲笑半是无奈。
谢呈认真说:“你。”
周讲于垂下眼,额头抵在他胸前,像是需要安慰的毛绒大玩具。
没一会儿周讲于起身去洗澡。
他低着头,谢呈也就不去看他的脸,等浴室门合上,他把散落的卷子纸张收起来,而后坐在床边发呆。
他确实没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宣禾宣麦可能想起来了,但是这几天没人敢跟他说话,因而没人提。
听着浴室里的哗哗声,他只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这就是十八岁,冷冷清清的,不过因为有周讲于,所以什么都可以不在意。
浴室门一响,谢呈立刻抬头,看到周讲于穿着内裤就出来了。他跪直在床头,目光直白地在他身上逡巡一圈,旋即盯紧了他的眼睛。
周讲于勾着嘴角,走近,半跪在他身前,唇齿间的碾压与吸吮算不上温柔,是刚刚好让谢呈安心的力道。
“周讲于,你身材真好。”谢呈笑。
周讲于手绕到后面捏了他一下:“所以呢?”
谢呈:“你还没满十八岁,你比我小,从小就在我家蹭饭,按理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
“弟弟。”周讲于喊。
谢呈把自己朝他身上挂,小声说:“抱紧我。”
不眠的夜,两个人都暗自害怕着时间残忍的迅疾,紧紧相拥,势要让体温不分彼此,恨不得长成一处。
夜幕和温度带来安全感,张嘴的时候就亲吻,亲吻的间隙絮絮地讲分开以来的事情,家里的学校的,讲各自的成绩,下半学期的计划,讲想去的大学想学的专业……什么都讲,就是不讲对对方的想念。
因为想念就是此时的黑夜,他们知道它存在,哪怕是在不分你我的当下,但是没有人能抓到它,也没有词语可形容。
然而天亮无可避免。
闹钟是五点半的,其实谁都没睡着,谢呈起来洗漱完又缩回被子里,被周讲于抓住揉搓了一顿。
纠缠得火起,气喘吁吁地互相解决了晨起的情/欲,谢呈终于不得不走了。
心急火燎地上完半天课,一放学谢呈就往外飞奔,到校门口看到周讲于,此时身后的学生大部队还没出来。
“别跑,你的脚!”周讲于皱着眉。
谢呈无所谓地笑,看到他已经背上了书包,大概是等下就要走。视线撇开,只假作没看到不知道。
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点的小馆子吃饭,周讲于把一袋药堆在桌上,一个一个地解释怎么用,叮嘱道:“早晚必须要涂药,下次见到你没好你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