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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鸿弡气得马上就要怒骂,林泽却抢先他一步,话头一转,继续道,
    “我知道当初魏师妹之事让先生气恼于我,可当初也并非学生本愿,我平日酒量也可,谁知那日喝了几杯便醉,也更加不知先生节俭,宅邸前后院相隔如此之近,家中仆役人手清减,使得我醉酒还都能闯进去,实在是后悔至极……”
    “为此学生已经付出前途尽毁的代价,如今为谋生计连街头贩卒都做过了,这等苦果学生不能怨,怪学生贪杯,但还请先生大量莫再介怀,魏师妹也成亲嫁人,旧事再坏师妹清誉允棠真是无颜愧疚了。”
    允棠是原身的字,林泽作悲愁状,可一字一句的暗刀子戳得魏鸿弡想冲上去打人。
    这是在悲愁吗?这是在谦逊吗?这分明就是软刀子意有所指!
    虽然当初醉酒‘林泽’有错,但天下醉酒过的人又不止他一个,闯入人家姑娘香闺若真算起来还是‘林泽’比较倒霉。
    魏家偌大的宅邸后院那么重要的地方竟然没有仆役丫鬟守着,让前来醉酒的宾客闯入,这算起来该是主家下人失职,但最后几乎所有的错则都被原身承担了。
    原身具体也没做啥,但为此名声扫地一辈子尽毁,落得如今一届秀才去街头卖吃食糊口,不能说完全冤,但绝对是真的很倒霉。
    而魏家姑娘原本是定给一个年近四十的老举人做平妻,现在的相公虽是商户出身,但有秀才功名算前途无量的高富帅,对女人来说怎么也是后者比较幸福吧。
    反观原身真的惨兮兮。
    原身就是太笨,所有的聪明劲儿都用在读书上,遇到这些事情不会狡辩,本来并无大错结果弄到最后自己多么十恶不赦似的。
    林泽不点明还好,一旦点明魏鸿弡事后咄咄相逼,以及此刻还不顾闺女名声当众重提旧事,实在显得睚眦必报,不太符合夫子贤者的神圣身份。
    也更加展现了想拿女儿攀高门被坏事所以记仇的心思,虽然不少人都知道事实的确如此,但没人会傻到指出来得罪夫子。
    魏鸿弡脸色快憋成了紫红色,经受不住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刺激,脑子一热一把将手上的茶杯扔出去泄愤,
    “混账东西,口舌之利!”
    “啪”
    茶杯摔到林泽面前,好好的一个白瓷杯成了满地碎片。
    “魏先生,君子动口不动手,此处乃郭老爷府邸,您失礼了,让人瞧见怕是遭人非议。”
    林泽淡笑,半点不给脸,同时给旁边的何向峰使了个眼神。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原身已经被南阳镇附近所有的读书学子一起排挤孤立,他也没必要让步讨好。
    何向峰收到林泽眼神,再听他说的话,默契悄悄转身出了院子搞事情去。
    第46章
    虽然林泽处事圆滑,但是那得看对象是谁,他本性也是个强势的人,受欺负不是他能接受的事儿。
    再说这人都是摁着软柿子捏,人善被人欺,你不让人知道你的厉害脾气,那被别人欺负就只怪你自己,没得抱怨。
    林泽也不是不尊师重道的人,毕竟他家里可是有着两个老学究的父母,从小熏陶再怎么骨子里也养出了几分传统气质。
    不过魏鸿弡这个夫子,他不觉得直接杠有什么不好的问题。
    在外界人看来和传言对方多么多么德高望重,实际上魏鸿弡就是个屁本事没有还摆架子的东西。
    对方之所以能混得这么好,全靠运气,手下有出息的学生基本都是自己努力有天赋的,魏鸿弡本人的教学水平十分普通,跟那些真正为教育事业贡献付出的先生完全不能比。
    束脩给得多就重视,节礼送得好就开小灶,贫寒学子都是草,考不上是不努力,考中的就是私塾功劳。
    以上这些就是魏鸿弡的教学理念和准则。
    甭管表面多么夫子清高,实际就是个势力小人,否则魏鸿弡也不会生出想打着‘秦晋之好’的美名把女儿嫁给举人老爷做平妻的想法。
    所以林泽觉得,他真不用对这老家伙客气。
    总归他面子功夫做得足,即便听出他话中的暗刀子,也揪不住他半分把柄,顶多心里觉得他太猖狂,以后不结交就是,可实际上他本来就已经被孤立了,那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被林泽不咸不淡笑着指责一句‘不懂规矩’,魏鸿弡可谓是血压都飙上来了,重重拍桌怒吼,
    “混账,混账!郭员外,这等嘴利目无尊长的孽障,你还不叫人赶出去,你想要叫吾等育才的人以后再不踏你府邸半步么!”
    能说出这种没脑子的话,魏鸿弡显然是给气糊涂了。
    郭府虽不是名门大户,但在南阳镇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这话说出来实在下郭府的面子,贵为夫子大家推崇尊敬,但自家的地盘也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和命令。
    还拿私塾的名头压人,郭员外平日也是个被人捧着的,心中本就不爽的心情更不好了。
    今天请这老家伙是他给了面子,魏鸿弡一副大爷鸟样牛什么牛。
    郭员外皮笑肉不笑,其他商贾怕得罪魏夫子,他郭家可不怕,
    “魏夫子消消气,今天是宴聚的好日子,坏了兴致可不吉利,旧事已过,夫子又何必挂记于心,林秀才之事老夫也有所耳闻,无论当初有何错事,他如今仕途无望,秀才身份落得街头贩卖生计,已是大大赎过,魏侄女现在也是亲事美满,夫子何苦再迁怒于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