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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节

      “这么厉害。”球球惊讶,怀大的二学历不是一般人能坚持的,“我也喜欢化学,做实验很好玩。”
    木江道:“高考考的不好,被调剂了,就想着重新念个喜欢的。”他瞄了眼窗外,“我记得你是全市前几,比我好的多,没打算深造吗?”
    球球说:“我在忙别的,读书以后再说吧。”
    木江斟酌道:“你家里……”听说很乱,“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找我帮忙,我这两年也积累了些人脉。”
    球球说:“谢谢你啊,我家不困难啊。”他想到了罪魁祸首,“不要听谢一烨乱说。”
    木江点点头:“那就好……”他刚想找点其他话说,身体一震,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遍全身,令他张口却发不出声。
    果然是刚才那个服务生过来了。
    他端着托盘,身后还有一个服务生跟着,两托盘菜齐,热气腾腾。
    木江目瞪口呆:“今天怎么这么快?是剩的吗?”
    后面的跟班走了,服务生沉着脸道:“吃出不对了找我。”
    这回换球球息事宁人:“算了算了,没几个客人,效率高嘛。”他也确实馋了,一口饭配一口菜吃得很香。
    木江沉浸在他吃饭的小模样里,只是浑身不自在,那个服务生上完菜后没有要走的意思,停在他们桌前不动了。
    他的存在感太强,木江忍不住道:“你没事了,可以离开了。”
    服务生面无表情道:“为客人服务。”
    你这分明是为客人添堵!
    如果不是不想在球球面前毁自己形象,木江一定跟他理论起来,但球球没有受影响,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吃饭。
    他其实并不饿,大多数时间都在看球球吃,他时不时问两句:“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
    球球咽下饭才嘟囔:“是啊。”
    木江试探问:“跟女朋友吵架了?”
    球球手中筷子一停,发出短短一声“嗯”。
    木江想果然如此,面上还要安慰
    球球放下筷子,声音带了哭腔和无尽委屈:“他不要我了。”这声撒娇般又软又哀怨的控诉,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化成一滩水。
    木江恍惚觉得身旁岿然不动如青松的服务生微微一震。
    可能是错觉。
    反正他的心都要碎了:“女孩儿嘛,哄一哄就好了,心思转的快,不要担心。”
    球球摇摇头:“他变了,他根本就不管我了,也不在意我。”他嗓子一哽,“我那么喜欢他,他跟人说句话都嫉妒,可是他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木江猝不及防成了知心哥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便企图转移话题:“饭菜还合你胃口吗?”
    球球说:“合。”
    木江望着他的脸,轻声道:“你脸上粘了饭粒。”
    球球忽闪着黑曜石般的眼睛,眼圈微红,跟小兔子一般惹人怜爱,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木江宠溺一笑,伸手要替他拿掉饭粒。
    他的本意是拿到后自己吃掉,球球一定会脸红,要是不生气就代表能撩成功。
    反正女朋友看样子是吹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只完美如玉雕的手抢先一步拿掉了球球的饭粒并塞到嘴里,姿态从容优雅得像是在品红酒。
    球球也不伤心了,睁着蒙了层薄雾的泪眼仰头望着那个人。
    木江整个人都僵住了。
    好看的人连手背的纹路都是夺人眼球的。
    相比之下,自己就是个歪瓜裂枣,何来魅力可谈。
    他再也受不了,气血翻涌,站起来质问对方:“你太失礼了!”
    品完酒的服务生微微扬眉。
    想撩他媳妇还指望态度好?能活着就是个奇迹。
    木江怒道:“叫你们店长来!今天不是你走就是我走!”
    服务生的声音也是完着得不像话:“今天刚买的店,我就是店长,你现在自己走还来得及。”
    球球:“……”真会现学现卖。
    木江也是懵逼:“你你你……”
    “三声。”服务生面无表情道,“三,二……”
    他转瞬间不见了人影。
    服务生的视线重新回到球球身上。
    那眼神陌生又可怕,让人心底发寒,是球球从来没见过的,他立刻怂了,喝了半杯可乐壮胆:“他他他无辜的,哪里……”
    “街头而已。”郁子苏拿走了他的杯子,对着他刚才碰的位置喝完了剩下的半杯,“凝望海。”
    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第124章 相互
    天上有个凝望海, 地上也有个凝望海。
    这是一个特别复杂的传说, 大意是一个男神仙跟一个女神仙谈恋爱, 女神仙是天帝的女儿,不能嫁给普通神仙, 于是天帝很生气,就要拆散他们, 把男神仙扔下凡间, 可男神仙和女神仙死也要在一起,他们的执念太深, 以致于双双化成两滴眼泪,一滴在天上, 一滴在地下。
    神仙的眼泪当然不是普通的眼泪,一滴就能成海,于是天上地下就都有了一个眼泪状的海, 后人感其情深,又认为这是两个人在互相凝望对方,便将其都取名为“凝望海”。
    什么时候天与地重合,两个凝望海才能相见。
    虽然叫海, 但内陆里的水充其量只能算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湖泊,不过据说乘飞机往下望,凝望海的确是颗水滴的形状。
    这小湖泊也不是自然景观,绕水域一溜儿都被开发完毕,绿树和仿古建筑结合,再也寻不到一条缝隙, 内容也是丰富多样,有小吃有酒吧,有故居有胡同,过去同当下融为一体,是现当下的年经人最喜欢娱乐休闲的聚集之地。
    这里的夜景也是最负盛名的,夕阳和夜灯同时出现,稍显昏暗的橘红灯光配上古韵悠悠的建筑恰到好处,置身其中仿佛一朝穿越回上个世纪,尤其中老年十分喜欢傍晚来这里绕堤散步,悠闲舒适,走再久也不觉得晚。
    比如郁子苏就很喜欢这里,还交了几个棋友。
    他们平日没事,饭后就会来散散步,倒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现在差不多已经十点了,屋内喧嚣如常,外面散步的寥寥无几,二者一对比显得外面更加冷清。
    郁子苏今晚格外沉默,脸也是一直沉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部线条每一根都是刚硬的,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他穿着便装,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也不牵球球的手,自顾自走着,两条修长的腿晃啊晃,晃得球球心慌意乱。
    球球自觉走在他身边,郁子苏的步子太大,他还要加速才能跟上,时不时偷瞄两眼对方。
    虽然还在吵架,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样冷漠的酥酥真的好帅啊,仿佛将天地间所有光芒聚集在一处般耀眼,看再久也会怦然心动。
    也就是这个样子才引得之前世界的痴狂吧。
    他的心跳如鼓,一方面是为对方的颜色所惑,一方面是从未这般漠然独处的惴惴不安。
    他隐约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又具体无法捉摸。
    可要是错,也应该两个人一起错才对。
    球球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落后了半截,他连忙小跑追上去,在后面盯着郁子苏插着手的口袋,咬咬唇也把自己的手插了进去。
    虽然谁先主动就是输,但有时候他也应该妥协一下才对,老是要郁子苏让着他,好像也不好。
    郁子苏的步子微微一顿,很快又恢复正常,只是这回放缓了速度,使得球球跟上他不会吃力。
    球球慢慢把自己的手往里面伸,感觉到郁子苏在里面反握住了他,心里一跳,又甜又慌。
    郁子苏终于开了金口:“今晚……”
    终于说话了,他不说话自己心就一直悬着,球球松了口气,果然退一步海阔天空:“今晚?”
    “长能耐了。”郁子苏的声音也是十分冷漠,完全听不出一丝感情。
    球球以为他在说自己买超市的事,不好意思道:“那个,就是想起了一个段子,随手买下来的。”
    郁子苏:“……”完全不在一个脑回路上,“我是说你长能耐了!”
    球球有些茫然:“长什么能耐?”不是买超市吗?
    郁子苏冷笑一声:“你明明知道我全程都在跟着你,还故意找个男人一同吃饭,难道不是存心炫给我看,好让我……”
    很拙劣的表演,他却没有半点办法地上钩了。
    他那两个“吃醋”还憋着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就被球球打断了。
    “你在想什么啊,那么会脑补!”球球有点生气,拔高了音调反驳,声音又清又亮,“我才不是那么想的!我答应跟他吃饭,只是想多个人吃就能多点些菜!不然我想吃的那么多,吃不完不浪费嘛!”
    郁子苏僵住:“……”他真是,太高估这只熊了!
    多个人吃饭就能多点菜,没有毛病,是球球的逻辑。
    无言以对。
    球球见他说不出话,很是委屈自己被他那么想:“你说说,我是那种熊吗?”故意找个挡箭牌让男朋友吃醋什么的,他最不耻了。
    郁子苏服了软,声音终于带了温度:“是我的错。”
    他停下脚步,抽出单着的手去摸球球的头。
    “就是你的错。”球球磨磨蹭蹭一点点贴近他,用空着的手搂住他的腰,低头嘟囔:“既然你有错了,那你就不许生我的气了。”
    郁子苏的手从头发摸索到脸颊,对指尖柔嫩的触感异常想念,就顺便捏了两下:“不生了。”
    球球问:“那之前就是在生气?”
    郁子苏突然被套路,但也没反驳:“是有点。”没等球球说话,他便道,“你那般怀疑我,对我连信任感都没有,只是自己想自己的,都不听我说,我怎能不生气?而且是当着小……绯骨的面,她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他们终于能好好交流了,失而复得的心情是那样奇妙,奇妙得球球泪腺比以往都要发达,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齐齐涌上心头,刺激得他眼眶立刻就蓄满了泪水:“我、我当时太难过了,我,我太喜欢你才会那样嘛……”那日没有说出口的话,现在想都不用想就出来了,“我就是,不喜欢你跟别人玩,你跟人说句话我都嫉妒,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只跟我说话只跟我笑才好……”他在郁子苏的衣服上把掉得有点厉害的眼泪蹭掉,“我知道不对,可就是控制不住,怎么办啊……”他抽出手,将对方紧紧环住,“你就不要生我的气了……”
    郁子苏一边默默听他说着,一边把他整个人都包在怀里,带着哭腔的委屈的小声音使他所有情绪都烟消云散,再满满塞上蜜糖,融化进每一根神经里,哪里还会有什么气。
    单一声“我太喜欢你”就足以将他完全击溃。
    他虽然不说话,但动作可以表达出来,球球被他抱着,无边安心,抽噎了两声,别别扭扭道:“那那那,我们和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