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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不久就会被证实是幻觉, 或者噩梦了。”
    白岐玉嘲弄地笑一会儿, 从地上爬起来, 把碎叶从睡袍上拍下去, 边走边逛。
    嗯,这个梦还挺贴心,这身墨绿色短绒睡袍是他最近最喜欢的款式。
    没给他穿拖鞋, 不过, 光脚踩在地上只觉得很舒服, 被砂砾石子硌脚不疼, 这就是梦的好处了。
    温度,湿度,过多的矮树和过多的“粗肚子”树干,都显示这是一片南国林带。
    亚热带,热带,还是人工造景?
    色彩和形态都极其少见的粗壮藤蔓像地缝里伸出的手,攀附在同样品种未知的矮树上,体型因为极度潮湿而疯长的蕨类植物像崎岖不平的多排牙。
    白岐玉是地道北方人,城市探险的活动范围还没超过秦岭淮河线,这一片毫无印象的南国特征的植被,理应不该出现在梦中的。
    可看着五彩斑斓、花枝招展的热带植被,白岐玉竟然一点也不陌生,甚至没有一丝“客处他乡”的拘束感。
    他的视线轻飘飘的拂过狰狞的蕨类植物,拾了一根木棍,把上面的虫子与黏糊糊的苔藓拍掉,用来探路。
    偶尔有很大体型的鸟从头顶掠过,野外的大型鸟一般都不怕生,甚至有几只专门停在白岐玉前方的树枝上警惕地打探白岐玉。
    说是近,也要有几十米左右,鸟的视力远超人类,白岐玉并不认得出品种。
    白岐玉知道,这绝对不是电影中“友好”的问候,而是在评估他是猎物还是猎手。
    白岐玉并不想和“地头蛇”们硬碰硬,他没有必要与鸟搏斗,一旦在这种环境中受伤失血,吃亏的是他。
    他避开视线,压着脖子走。
    根据树的长势判断方向,朝东走了一会儿,很快听到了水声。
    “……小溪?不,这河还不小,很平稳……或许有村落。”
    白岐玉朝水声走去。
    远远能望见水面波光粼粼的反光,突然,地面传来了震动。
    “梦要醒了?”
    朝震源望去——
    白岐玉看到了一群“人”。
    缺胳膊少腿的人,或者多了胳膊多了腿的人。
    有的,连五官都失去了,多长出来的手就在头顶上蠕动。
    有的,五官却又多了一些,可惜全身上下只有一条腿,匍匐前行很吃力。
    这么一群仿佛游戏出了BUG,或者被恶意捏造的,肉瘤的失败品与肢干的失败品进行的废物利用,出于不为人知的原因聚集在了一起,然后,前行。
    单是存在便是对造物主的无声挑衅与亵/渎,对世间法则的极大侮辱与污染。
    白岐玉震惊的档儿,一股炙热的、令人发毛的视线,黏住了白岐玉。
    “被盯上了。”
    白岐玉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停了一秒,转身就跑!
    那群“人”,“人型生物”,天知道为什么会追他!
    其中还生长着“嘴”的,开始疯狂的嘶吼;没有“嘴”的,就挥舞或拍打着手或者多余的脚,不计一切代价的发出声音。
    噪音与污秽的胡言乱语在寂静的森林里回荡,脚步声与嘶吼声充斥在每一处角落。
    白岐玉努力去听它们说的话,可口太多太杂,难以分辨。好不容易清晰的捕捉到的几个词汇,却也无法理解含义。
    身后的人型生物们还在大吵大嚷,每张嘴都在拼尽全力般大声喊叫,不断重复着一些词汇,一些或许是惊慌失措又或者是惊喜万分的语句。
    他们吵嚷着、喧闹着,白岐玉跑着跑着,很快被这一片疯子似的胡言乱语污染的大脑胀痛、身心烦躁。
    听不懂!
    到底在说什么?善意?还是恶意?
    单纯的发泄情绪,还是含有含义?
    白岐玉很快就脱力了。
    他本来就没穿鞋,只一身睡袍,跑了这么一小会儿,浑身是汗,脚板累的发紧,又热又费力。
    一个踉跄,脚抽筋了一下,白岐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摔倒在地——
    幸而他反应快,用胳膊抱住了头,在地上滚了几圈。
    等头晕目眩的回过神来时,身后的追逐声停下了。
    白岐玉战战兢兢的抬起头——
    身边,已经围满了“人”。
    没有脸的。
    四只毫无感情的眼睛的。
    三张口一起尖声咆哮的。
    手与脚一齐长在头颅上抽搐的……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嗡,嗡!】
    “我听不懂你们说话,”白岐玉闭上眼睛,不去看干扰心神的恶心外表,试图和他们讲道理,“我说话你们听得懂吗?你们会说英文吗?En<a href=https://www.po18e.vip/gl/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gl</a>ish?”
    【eeeeee,kundvz!】
    【kundvz!!!】
    【kundvz!——】
    孔度?这个发音他听得懂!
    白岐玉惊喜的睁大眼睛:“你们说的是不是孔度?你们难道认识巴摩喇·孔……这里是云南吗?”
    刚要叫出全名,白岐玉后知后觉的想起霍传山的叮嘱,把最后一个音节咽了下去。
    但这也够了。
    那群“人”听懂了。
    下一刻,他们安静了下来。
    诡异的面面相觑与死一样令人发狂的静谧后,走了。
    不知从何处来,也不知要到何处去,一个个慢慢的、垂着头、耷拉着脖子,朝森林深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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