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溪道了声谢，那头迅速回了条消息：欠你的。
    她笑了声，没有再回。
    春顶园这小区在四环以外，地段一般，可周围的超市和小饭馆还真不少，封溪换下了裙子和高跟鞋，穿着宽松卫衣，趿拉着二夹拖，在小摊儿上吃了一碗鲜肉馄饨，十块钱拍在桌子上，又拿走了一罐肥宅快乐水。
    回去的路上，连叔给她发消息，问她怎么又跟小墨墨的粉丝闹起来了。
    封溪不忿，“他们没事找事，我总不能一忍再忍吧。”
    “那也不能骂人呀。”连叔有些着急，“你知道你骂人的片段被人发到官方鱼吧里了吗？”
    每个主播都有鱼吧，像贴吧和超话一样，都是粉丝发帖，自由讨论。
    官方鱼吧是平台流量最大的地方，一旦有是非发生，发酵都十分迅速。
    封溪连忙去官方鱼吧看，还真是，有三个人专门为她开了贴：
    【作为大主播，峡谷包青天直播中公然骂人，素质堪忧，游戏直播圈生态谁来监管？】
    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封溪暗暗骂了一句，操。
    嘲讽的时候不还说她只是个五十万粉的小透明吗？
    “工会管不管？”她一边给连叔发消息，一边进电梯，消息发完，一抬头，看见了缩在角落里的封央央。
    小丫头耷拉着一张脸，嘴唇苍白，面露苦色，娇滴滴地叫了她一声，“姐......”
    进屋以后，封溪还是没说话。
    她走到厨房倒水喝，封央央亦步亦趋地跟过去，软声软气地祈求，“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当初封溪被封正渊逼着嫁给沈绪放，封央央是知道的。
    那次封溪回封家，就是她喊回去的，封溪回去前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问封央央知不知道家里怎么了，她明明知道，却什么也没说，只说爸爸最近身体不太好。
    于是封溪跟个傻逼似的买了一大堆保健品回去，结果人家一开口，就是让她去跟个陌生男人领证。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封溪放下杯子，她只觉得心寒。
    从小到大，封正渊忙于公司的事，很少回家，也很少关心她们，家里基本只有周远岚，而周远岚对封溪又向来都是冷眼冷语，她在家上完了小学，初中和高中都是住校，周末不想回去看脸色，就去学校附近的黑网吧打游戏，她之所以现在游戏和台球玩得好，都是因为在青春期的时候，靠这些打发了太多无聊的时光。
    那时候她还没把自己当成外人，就是因为封央央。
    她尽心尽力地扮演好姐姐的角色，在爸妈没时间的时候接送她上下学，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找到学校里为她撑腰，甚至是在她早恋时在周远岚面前帮她打掩护。
    封央央信任她，也依赖她，于是封溪便自以为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姐姐。
    “如果你猜到了我会生气，为什么当初还要骗我？”
    “爸爸说如果沈家不帮他，他的公司就要破产了......”封央央小声地说。
    封溪冷笑，“那你怎么不嫁？”
    “我年龄还不够，还差两个月。”封央央说到这里，眼睛已经开始红了。
    “那如果你现在20岁，已经到了能结婚的年纪，你愿不愿意为了公司去跟一个陌生男人结婚？”
    封央央沉默着，没有抬头，不一会儿，肩膀开始微微地耸动了起来。
    又哭了。
    封溪只觉得烦，她挥了挥手，“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封央央低声应了一句，声音沙哑，“我给你带了章鱼小丸子，你趁热吃吧。”
    门被带上了，封溪才回头，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小食盒，海苔碎的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她想起高中有一次回家，她也给封央央带了一盒章鱼小丸子，因为贪吃，她舌头被烫出了一个泡，喝了好几天的粥。
    再怀念也都是以前的事了。
    她走过去，一扬手，盒子就被推进了垃圾桶。
    期末将至，封溪的许多选修课都进入了论文阶段。
    她粗略数了数，这个月要写的论文有四篇，其中有三篇都需要手写。
    今天和周肯双排涨了不少粉，又借钱把物业费交了，心事了了大半，人逢喜事精神爽，她决定趁着精神状态尚且高昂的时候，先搞定一篇论文。
    稿纸铺好了，刚准备下笔，连叔的语音电话跟催命似的打了过来。
    “干嘛啊？”自从招惹上小墨墨这个狗皮膏药以后，封溪就懒得接他的电话了。
    “你还不知道？”连叔的声音很激动，“有人在你的直播间连刷了一百艘宇宙飞船。”
    “什么？”封溪震惊地站起来，椅子都被带倒了，“可我没开播啊！”
    “就是在你下播的时候刷的，你快上去看看认不认识那个粉丝。”连叔说完，又急忙把电话挂了。
    封溪直播间的等级瞬间从15级升至100满级，官方鱼吧为她开了不少帖子，原先小墨墨粉丝发得黑贴也被顶了上来，他要抓紧时间联系管理员删帖。
    封溪挂了电话手都在抖，小心翼翼地登录账号，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冲上了主播榜第一名，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依旧不敢相信。
    宇宙飞船是蓝鲸平台价格最高的礼物，不但贵，还很难得，不是充钱就能得到的，需要抽奖，随机获取购买资格，飞船价值5000，可抽一次奖就要1000了，幸运的话6000能买到一艘，运气差点儿，花一万都只能打个水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