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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节

      清欢长得很美,对她来说美丽的容貌带来的弊大于利,最大的弊端就是让她吸引到了钟朗这个人,可这辈子她把脸藏起来也没有用,钟朗喜欢她神采飞扬的样子,更喜欢亲手打扮她,可能和小女孩喜欢玩洋娃娃换装是一个道理。
    她曾经站立在演员这个职业的顶端,然后在最璀璨的时候戛然而止,从此陨落消失,那是清欢最大的遗憾。这一世重生后她也想过重新开始,可是在梦想和安全之前她选择了后者,但钟朗再一次出现了,并且将她的梦想放在她面前问她要不要实现。
    要不要?
    她不知道。
    钟朗不会逼她,他知道对清欢来说演戏有多么重要,上辈子她为了能够去工作,可以乖乖地依偎在他身边讨好他拥抱他,她爱的东西不多,但只要爱了,必定是极深的。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清欢会拒绝。
    让清欢惊讶的是钟朗没有带她回前世他们两个人的“家”,这让她松了口气,她不喜欢那个地方,虽然她在那里住了快二十年。只要一想到地下室里的那些东西,她就不寒而栗,那些用在她身上让她失去自我变得不像自己的过去,全部都发生在那里。
    钟朗带她住进去的不是他以往住的大宅子,而是一间很精致的复式公寓,和大宅比起来房间少了许多,但更让清欢喜欢。这里的一切布置似乎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暖色调,简洁风格,甚至还有很可爱的相框墙。
    钟朗这是想做什么?他不是想要重新将她关起来么?
    用链子拴住她,然后威胁她说如果再跑就打断她的腿,清欢想象中的事情一次也没发生,他甚至像个普通的男朋友一样——说是这么说,但清欢也不知道普通的男朋友应该是什么样子。
    看起来他似乎是在很努力地想要跟她和好,但这世界上破镜重圆的故事那么多,清欢却不喜欢这种剧情。
    她从来不说离开,也从来不说不喜欢,避免一切有可能惹钟朗不开心的事情或是语言,清欢想要摸清楚钟朗究竟想做什么,可随着时间过去,她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这个人了。
    明明每天晚上,她仍然会做噩梦,连说梦话都是在哭喊挣扎求饶,甚至会病态的诅咒他唾骂他,但每次惊醒的时候,她都被钟朗紧紧地抱在怀里,如果醒来后她依旧浑身颤抖,他会用炽热的性|爱让她忘记一切。
    钟朗用这样的,令人痴狂的,无法理解的方式,宣告着他对她的爱。
    ☆、第七十三碗汤(五)
    第七十三碗汤(五)
    前辈子钟朗对她看得很紧,不喜欢她离开他的视线,更不喜欢她把目光驻足在别人身上,因此对于演员这份工作,钟朗是深恶痛绝的。他厌恶清欢在别的男人面前表现出含情脉脉的样子,尤其是她的演技很好,每每让他觉得她是真心爱着对方,于是觉得这工作更不讨喜。到了后来,因为两人之间矛盾的上升,他干脆将她关了起来,不让她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他巴不得这世界上没有人再记得她,让她完完全全成为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东西。
    所以当这一世钟朗将几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剧本放在清欢面前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人又想了什么办法来骗她。前辈子也不是没有过,装作很大度的样子告诉她他准备给她自由,可是当她真的要离开的时候他会马上翻脸——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的家伙。
    因此清欢盯着剧本看了两眼,没伸手碰,而是说:“我不想去演戏了。”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有什么好问的,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清欢抿了抿嘴,从头到尾她都不相信钟朗跟自己说的话,这人太会骗人了,前辈子自己不就是被骗得团团转么?她不能冒险去相信他,否则会给自己惹来什么样严重的后果都不晓得。“……就是觉得挺没意思的,前辈子都拍过了,这辈子就不想再这样了。”
    她骗人,她明明很喜欢的。钟朗把眉头拧起来,他搞不懂清欢为什么要拒绝这么好的机会,他心底当然是不希望她抛头露面为人所知的,可他忍住了把她藏起来的冲动结果她却告诉他说她已经不喜欢了?钟朗半个字都不带信的,他了解这个女人关乎到她的一颦一笑甚至一个普通的小动作,她分明还想去,那为什么不去?
    他永远都没法理解,这对他来说是天生缺失的情感,他只看得出来清欢的口是心非,所以冷哼一声:“给你一小时时间,从这里挑出一个你喜欢的,不然……”
    他不用说那些威胁的话,一句未竟之语足以让清欢寒毛直竖。看着她抓着剧本认真看起来,吓成那副模样,钟朗面色有点古怪,起身走了。
    清欢怕他又折腾自己,捧着剧本看得认真根本没注意,钟朗回房后去了洗手间,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有什么问题么?他明明长得很英俊,她也说过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那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他不是把她喜欢的给她了?为什么她得到了还是一脸的不高兴?
    钟朗生平第一次有了这种疑问:在她心里他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可是细数前辈子自己做过的事情,钟朗是一点都不觉得过分。他喜欢她,不想让她跟别人好,可是她不听他的非要跟他分手,他好言好语劝了她不听,那他把她关起来有什么错?被关起来后还想逃跑,一次又一次,他也是会生气的,所以教训一下她又有什么错?他不打她不骂她,只是做些男女之间的情趣之事,直到他发觉自己没法完全控制住她,所以选择了毒|品——这又有什么错?
    哦……钟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恍然大悟起来,可能她是觉得应该礼尚往来吧。
    清欢手里剧本没看完就被抽走,迎面对上钟朗很正经的表情,她立刻正襟危坐,原以为钟朗要说些什么威胁的话,谁知道他张口就是:“你也可以那样对我。”
    ……什么?
    她一头雾水,分明是没听懂,钟朗就重复了一遍:“像我对你那样,对我。”
    清欢:“……”
    “你不高兴就是因为这个吧,觉得我欺负你了?”钟朗回想起前辈子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对他来说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把她锁的再隐蔽点安全点,这样她就不会和他人勾结逃走,更不会死在一个阴暗的小巷子里。他到现在还记得将她拼凑完整的模样,那种疼让他明白,如果能让清欢活过来,再见到活生生的他,他是可以让步的。
    说完这一句他又走了,清欢从来跟不上他天马行空的思维,几分钟后钟朗回来了,说:“好了。”
    好了?什么好了?
    几乎没过多久,有人恭恭敬敬地送来一大箱东西,钟朗当着清欢的面拆开,跟她说:“你也可以把这些用在我身上。”
    清欢的脸顿时涨的通红,里面那些东西她可熟了,前辈子钟朗最喜欢在她身上用的,各种折磨她的用具,但现在……
    “怎么样都可以。”钟朗耸肩,前辈子他一直在想她到底为什么要离开他,现在他才意识到可能是她觉得不公平了,只有他玩她,那这次为了公平起见,也让她玩他好了。“把我关起来,鞭打我强|奸我性|虐我怎么都可以,如果你还觉得不够,我给你单独辟个地下室,到时候——”
    清欢语速极快地打断他:“我才不!”她才不会做那种、那种把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的事情!
    “为什么?”钟朗奇怪地问她,“你不就是不满我那么对你吗?”
    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的大脑回路原来跟常人不一样,清欢第一次知道。
    “哦。”钟朗突然又懂了,“还是你想让我也去吸?那就不要了吧,十几岁的时候吸过,感觉没意思,戒了。”
    把比登天还难的戒毒说得跟洗澡一样,对清欢而言无法原谅的痛苦,在钟朗看来都不算什么,那不是他玩剩下的,就是他认知中无伤大雅的游戏——清欢简直想剖开这个人的大脑看看里头到底都是些什么构造。“我不!”
    “那你想怎样?”钟朗更加苦恼。“我不想生气,也不想让你生气。”他已经很努力在克制自己了,不去吓唬她也不去对她怎样,最值得骄傲的是晚上做的时候他都不用他最爱的那种姿势,一切以她的需求为准,她怎么还不满意呢?
    “我、你……”清欢语无伦次,钟朗根本不怕什么折磨报复,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钟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看看琳琅满目的箱子:“你真的不要吗?”语气里似乎还有可惜的意味,清欢猛地摇头:“不要!”
    但钟朗喜欢这些玩意儿,所以舍不得丢,“那我先叫人收起来,以后用得着。”
    听他这话简直毛骨悚然,什么叫以后用得着?谁用得着?怎么用?清欢不想问下去,她捏着手里的剧本,头一次感受到了灰暗与挫败,她甚至才知道钟朗是这样的人,剧本都快被她撕烂了,半晌才说得出话来:“我、我不想你管着我!”
    钟朗掐住她的脸,软嫩细滑,比牛奶都白,他凑上去先亲了一口才慢吞吞地问:“那不行。”
    “你……”
    “前辈子你不喜欢我对待你的方式,我用了很多年才想明白这一点。”钟朗苦恼不已,“我很努力在改了,但是你一拒绝我不听我的话我就忍不住火大,你看,前两次在车里威胁你也不是我的本意,你要是肯乖乖陪我,什么事都没有的。”不仅会什么事都没有,甚至都可以骑到他头上撒野。
    钟朗是个非常诡异的人,他不是男权主义者,也没有大男子主义,甚至不具备正常的价值观与人生观,这和先天性格有关,与后天的环境也分不开。钟家没有正常人,正常人在钟家是活不下去的,清欢不能理解这一点。越是反弹,他镇压的力度就越大,手段就越残酷,可是当你去质问他的时候,他却认为这是他采取的正常手段——不然呢?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消失?说再见?
    人都是有弱点的,他总能让她一辈子呆在自己身边,至于是害怕还是心甘情愿,那反倒不重要了。
    如果不是前辈子的清欢死掉,如果不是前辈子剩下的那几十年让钟朗朦朦胧胧感觉到她厌恶的究竟是什么,他根本就不会改。
    虽然这所谓的改……也没真正改多少就是了,但总算不是和前辈子一样,一言不合就进地下室。
    尊严是什么,尊重是什么,钟朗不懂,他也没有。假使清欢安心留下再也不离开的代价是鞭打他调|教他或是将他曾经对她做的都来一遍,他也无所谓,对这样的人,肉|体上的报复不值一提,精神上更是困难,因为他什么都不怕,也什么都不在乎。自尊之类的东西,可能还不如吐出去的一口气重要。
    但现在钟朗想留下跟自己观念完全不和仿佛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可结局似乎早就注定好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算能够重来一次,就算有无数的理由可以解释,那都是没有用的,因为清欢再也不会爱他了。
    ☆、第七十三碗汤(六)
    第七十三碗汤(六)
    重新活过一次后,清欢从来不敢去想前世,死前的那段记忆实在是太可怕,让她无法安心地继续生活,所以说她胆小也好,说她逃避也罢,她只想把这一世好好的过完。
    可她没有想到,跟钟月的会面竟来得这么快。
    前辈子她以出色的外表跟演技一炮而红,钟朗会看上她实在是让她觉得奇怪,无论如何,那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关心娱乐圈的,但事实是他的确是找到了她并且一点点将她吞噬干净,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原来钟朗有个妹妹叫钟月,那个时候清欢正跟一个当红的男明星拍一部电影,电影放映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两人也一跃成为最受欢迎的荧屏情侣,而这恰恰让钟月不高兴了。
    原因无他,就因为那个男明星是钟月当时的男朋友。真要说钟月多喜欢对方也不见得,她就是不高兴自己的东西被打上了别人的标签,即使这个“别人”并不知情。所以她才求着钟朗帮忙解决,可她哪里知道钟朗的解决竟然是把清欢给弄到手呢。
    这一世清欢没有进演艺圈,也还没有拍过电影,因此钟月并不认识她,可看到她的第一眼露出的确实却是清欢熟悉的充满敌意的表情——清欢当时就愣了,前辈子钟月也这么看她,她还以为是那个男明星的缘故,毕竟后来机缘巧合他们还有过几次合作,但彼此之间除了工作之外连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过。
    上辈子还可以说有原因,可这辈子呢?
    没等清欢反应过来,钟月就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奔向了钟朗:“哥!你在做什么啊,这些天我打你电话都没人接,要不是我找到这里来,你什么时候打算给我回个电话啊!”
    虽然是指责,但声音娇滴滴软绵绵的,更像是在撒娇,也像是可爱的小奶猫轻轻挠了不负责任的主人一下,没什么怨怼,更多的是娇嗔。
    钟朗手上端着一杯咖啡,轻巧地横在彼此之间,让钟月来了个急刹车,然后眉头微微挑起,似笑非笑:“这些天没用手机。”
    骗人!
    对,就是骗人的,可就算是骗人的,就算钟朗连解释都解释的这么敷衍,敷衍的那么明显,钟月也还是一副天真可人的模样,仿佛完全听不出来。她被钟朗躲开,嘴巴微微嘟起,于是便显得十分可爱。
    钟月是那种非常娇俏的长相,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公主,没吃过苦受过累的,眼睛明亮的叫人恍若看到了太阳,可这么一个小天使,钟朗却始终不为所动。
    而且不知是不是清欢的错觉,她总觉得钟朗虽然在笑,但并不是真正的开心。
    他真正开心是什么样子的?清欢努力想了想,才发觉自己根本想不起来。她心甘情愿跟钟朗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温柔体贴是伪装的,后来他翻脸露出真面目,她对他充满恐惧憎恶,怎么可能还去关心他的感受。
    “哥哥怎么不用手机?这些天哥哥去哪里了呀,我到处找哥哥都找不着。”钟月眉眼弯弯,并不是在抱怨,只是在诉说自己对钟朗的真心,以此博得他的爱怜。
    钟朗喝了口咖啡,对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清欢招招手:“过来。”
    她不明所以的过去,看着他又喝了一口然后捏起她的下巴吻过来,咖啡有点烫,她下意识想躲开却不能,只得顺着钟朗的意思咽下去,然后涨红了一张脸,又被钟朗圈在怀里。
    清欢有点弄不懂钟朗这是要做什么,在她的印象里这个男人从来不做对自己无利的事,可是在钟月面前这么亲密又有什么用?钟月又不是那些仰慕他的女人……
    等等!
    她不觉朝钟月看去,钟月脸上还是甜美的笑容,可眼神已经冷了下来,察觉到清欢的视线,她立刻更加甜蜜的笑起来,可那一瞬间锁看到的已经足够清欢确认自己的想法了。
    就算钟月再怎么掩饰都是没有用的。
    “哥哥,这位是……”最后还是钟月先开口。
    钟朗轻笑,眉头微微一挑,“你未来嫂子。”
    钟月的眼角狠狠一抽,普通人也许并不会在意这些微表情,但清欢前辈子是当演员的,她虽然有天赋,却并非科班出身,所以在演戏这方面下了很大功夫,一遍又一遍地去看老戏骨们的影片,琢磨他们的每一个表情跟动作,钟月的变化当然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只是不敢相信,钟月会喜欢钟朗。
    他们是亲兄妹啊!
    她感到心脏在砰砰跳,不管过去多久,她心底严格的道德标准都让她无法对钟朗的感情产生共鸣,此刻也是一样,察觉到钟月对钟朗非同一般对情感,清欢的第一反应是躲开——她惹不起他们,难道还躲不起吗?
    哦……好像还真的躲不起。
    那么,钟朗知道这件事吗?
    清欢下意识抬头去看,钟朗对钟月的冷淡实在是太明显了,她再怎么搭话他都是懒洋洋的,兴致来了就说几个字,不然就是任由钟月唱独角戏。也亏钟月忍得住,她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钟朗对她的疏离。
    “哥哥这几天不在,就是给我找嫂子去了吗?”钟月欣喜地笑,十分开心的样子:“真好,我一直想有个姐姐,嫂子,你以后可得跟哥哥一起疼我啊!”
    清欢盯着她看,直勾勾的,钟朗捏了下她腰间的软肉,“妹妹跟你说话。”
    她这才嗯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觉得整个周围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空气,她不信钟朗看不出她不喜欢钟月,那他为什么还要让她去应这声嫂子?
    前辈子清欢对这对兄妹关切度不高,实在是钟朗本性暴露的太快,以为能够和平分手的清欢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钟朗就是一头野兽,他看中的猎物怎么也不会放手的。后来她实在是怕他,每天都沉浸在伤痛恐惧之中,整个人精神都险些崩溃,就别说是去观察这对兄妹怎么相处了。
    而且前辈子她没多久就被钟朗藏了起来,根本没有见到钟月的机会,少少见到的几次也都迷迷糊糊的什么都记不住,他们两个究竟怎么相处,清欢真不知道。
    但现在她感觉……钟朗似乎知道钟月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