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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数年前年前东秦与北魏战,韩子婿拿出纹银四百万两供给粮草,两年前东秦于大梁一战,他拿出钱银、兵器价值近千万两,这样的一个人在东秦可以是呼风唤雨,可是他偏偏选在躲起来,如今他回到东秦,势必会掀起一场滔天巨浪。
    “奇怪,这么多年君上从未拒绝见我,今儿是……”韩王不解道。
    大监想了一下将韩王拉到一旁,把今儿早朝的事儿悉数讲了出来,如今君上成发愁,这愁的是他想杀,却又舍不得。
    “竟有这样的事儿?”
    “可不吗?大殿下的脸也是十分难堪。”
    “那我就先回府,不让君上烦心了。”话一说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低声又道,“这是送给大监的,我听闻你夜里总是咳嗽,特意叫人制了这东西。”韩子婿双手将锦盒奉上,意在联络感情。
    “韩王客气,就您惦记我。”
    韩子婿微微一笑,道了句客气,转身便出了宫殿,他迅速的钻进了马车,只见萧谨瑜坐在车里,等着他。
    “看你这摸样是没有见到君上。”
    “宇文翊已经动手了,他已经找人在试探君上,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萧谨瑜已然是听说了此事,国学馆里来了了不得的人物,那顾凡双当真是找了一把好枪。
    “这顾凡双为何不回大殿下的住处,竟一人住在国学馆,你不觉得奇怪吗?”
    “你的意思是……”
    “韩王,你要知道,这顾凡双搞的这些多半是闲的,听闻那大殿下的府里有一个侧妃,我想若是这顾凡双回府,他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韩子婿点点头,“看来这世上最了解顾凡双的人真的是你。”
    萧谨瑜哈哈大笑,“韩王放心,那张翼邀对宇文翊是很用心,可是你要知道他当年爱我四弟时也是惊天动地,我不相信若是一个男子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心里想着别人,他还能留他在自己身边?”
    韩子婿撩开帘子,轻声道,“你说你要带我见一个人,他在哪儿?”
    萧谨瑜摆了摆手,马车迅速前行,车行两路有一处标着一匾额,硕大的金字招牌十分醒目。
    “马坊?”
    “这个地方是东秦最特殊的地方,也许你们大梁没有,这里面养的马同别处不同,都是胭脂马!”
    萧谨瑜一听颇有些好奇,便探出头去,却见顾凡双对着穆之恒哈哈大笑,两人不亦乐乎,他远远看着,心里一时间竟是如此错综复杂,他刚想喊,却被韩子婿给拦住了。
    “你疯了?你如今的身份时质子,你应该在来的路上,你是偷偷潜入东秦,这样贸然出头是会给自己惹麻烦的,你那么想他,来日方长,终有会得到他的一天。”
    萧谨瑜双手握拳,不动声色,身子微微前倾,“去查查看,他们为何会来这马坊。”
    “之恒兄,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我想宇文翊绝不会带你来此处,这个地方是马坊,专门卖马,是胭脂马!”
    顾凡双不懂,却见穆之恒领着他一路往前走,过了前院的便到了后院的一处亭台楼阁,缓缓的琴声慢慢响起,弦乐回荡竟有些令人迷醉,他们二人对视,会心一笑。
    “这里的女子分为三等,一等教其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有服侍男人的奇巧之计,可以娶回做妾室,二等教他们算账、点账、会记、核算,可是做贴身女管事,三等教他们煎炒烹炸,点心果子,针织刺绣,可娶了回去做婆姨。”
    穆之恒的解释略微的让顾凡双心里有些难受,“你是说这里的女子是待价而沽,是货品一般?”
    “正是,正如那马匹一样,分等级分价格,这些女孩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出身贫穷,这里的牙婆仅仅花几个铜板便把他们从各国买回来,养个十几年就可以卖上千金,你说这生意如何?”
    顾凡双想不到谈出这种曲调的女子,竟有如此悲惨的身世。
    “穆先生,你们来了……”说话的女子伸手从楼阁上招手,她嫣然轻笑,美的不可方物,她墨色的黑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这位是兰欣姑娘。”
    顾凡双闻言躬身施礼,道:“姑娘有礼。”
    “请先生和公子上座,我这就下去。”
    兰欣的身形婀娜,瘦腰扶柳,一双手抱着一把琴缓缓的从二楼下来,他见顾凡双便喜道,“这是先生为我找的授琴老师?”
    “此人的琴技连言寰大人都佩服,你若是能受他指点,他日必定受用不尽。”
    顾凡双不明,可是他见兰欣如此积极却又不好打发,只好硬着头皮。他伸手一点,那弦动琴声起,不过是一段,便惊的兰欣大呼厉害。
    “顾公子看年纪不大,琴艺确实令人佩服,若是能得您传授,兰欣当真是无憾了。”
    “姑娘,你为何学琴?”顾凡双低声问道。
    兰欣迟疑了一下,轻笑道,“为了嫁人,嫁一个良人。”她看着穆之恒。
    “兰欣姑娘,可想过要找一个所爱的人?”
    兰欣听完顾凡双的话,轻声笑道,“公子说笑了,这里的姑娘都是马,是卖的,你几时听过马儿可以选主人!”
    穆之恒感叹道,“世事无常,若是兰欣姑娘不能学上一技,怕是只能沦为青楼女子,过的比现在还要凄惨百倍,凡双你不如帮帮他。”
    “言寰大人看上我了,可是这琴技只能糊弄他一时,全然不能糊弄他一世,若是想要留住言寰,成为他的侍妾只能求公子帮忙。”说完那兰欣跪倒在地,附身哭泣。
    言寰?顾凡双看了一眼穆之恒,竟不知他是何意?
    “你是叫我利用这小小的女子?”
    “不是,你们是互帮互助,他为你提供言寰的一切消息,而你要助他在言府站稳脚跟。”
    穆之恒的话很是诡异,这一瞬间顾凡双根本不理解,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穆之恒吗?
    “别奇怪,我如今所做的,不正是你之前在国学馆利用方函一般,那方涵你就不想想如何救他吗?”
    “方函,我当然要救……而且我知道君上不会杀他,才敢让他去朝堂上争辩。”
    穆之恒冷哼了一声,“你是有十足的把握吗?”
    顾凡双被穆之恒逼的无言以对,他默认了,他从没有把握宇文拓能够不杀方涵,所以他才会告知方涵也许就会死。
    “你无话可说?如今我才觉得你有些配不上宇文翊了。你可知……宇文翊在思辨之前来找过我!”
    顾凡双伸手倒了一杯水酒,轻轻饮了一口,回道:“我知道,而且我猜到他绝不会让我成为三甲之列。我清楚他的担心,也明白……我这么做给他带来的麻烦。”
    “你可知今儿早朝,差一点就翻了天,你为何偏偏急在这一时,你想做什么?莫不是你真是大梁的奸细?”
    第204章 封馆
    穆之恒久读了圣贤书,可是却不像一般的文人那般眼光狭隘、迂腐成见,他既然能在这乱世之中活着,除了以学问做天下,就是会审时度势,明旧礼,却有知人情。
    他同吴定山、东方钰结为兄弟,是看中他义气为先,是当世豪杰,他们为百姓做的事比这四国的帝王做的还要好,他看重的是这些人的善意。所以他接受不了顾凡双为了一己私利,就将那方涵送上断头台,这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顾凡双不想给自己找借口,他轻声道,“之恒兄可知道如今东秦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形式?”
    穆之恒回过身,示意兰欣退下。
    兰欣见他们聊着便想先起身离开,顾凡双伸手将他拦下,道,“既然姑娘想寻一个良人,就要坐在这仔细听了,这些话有助你留在这个圈子里,姑娘要知道只是做一个侍琴的妾室你能得到的永远只是一时的安稳。”
    “可是兰欣在这个地方久了,总是知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的。就像适才二位说的话,兰欣就根本没有听见。”
    顾凡双点点头,明显很是赞许,“给姑娘授琴一事,我应你了。”
    “多谢公子。”
    穆之恒如今是替顾凡双着急,他却如今不紧不慢,“东秦的形式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你要知道,既然你没有把握救下方涵,若是他把你招出去,你该如何?”
    顾凡双连忙双手将琴捧到穆之恒的面前,“那就要看言寰言大人了。”原是他没有把握,可是如今他看见兰欣,忽然计上心头。
    “那时间紧迫,我们还不去找言寰,若是那方涵禁不住鞭打刑讯,出了什么事儿,你的下场我不敢想。”
    穆之恒到底是关心顾凡双,即便他对他做事的方法不是很认同,可是若是仅仅因为这些事儿就伤了这小子的性命,实在是他不忍目睹。
    顾凡双冷声道,“之恒兄,此事断然不能着急,那方涵心里清楚得很,我活着他才能活,若是把我咬出来,他才是必死呢。”
    刑部的审讯大牢里,方涵在上官谨的刑讯下,已经遍体鳞伤。
    宇文绮来到牢中见到上官谨,便道,“怎么样,他说了吗?”
    “看来这小子骨头硬的很,就是不肯说,不过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上官谨是经历过沙场的人,带兵打仗最要紧的是耐心,他看着方涵的眼神,瞧出他已经快挺不住了。
    “没时间管他了,韩王进宫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上官谨迟疑了一下,“我知道了,今儿早上碰见了。”
    “那你也知道父亲要把我嫁给他的事儿?”宇文绮面色凝重,满目闪光。
    “一切已成定局,我与你之间本就不可能,如今我只忠于君上,对于公主若他日你成为东秦的女帝,我依然我会效忠你,若是宇文翊成为新帝,我也依然会效忠他。”上官谨的话说完,便转过身去,不在说话。
    “上官谨你好糊涂,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躲的去了吗?为什么你可以沙场杀敌,对我却如此懦弱!”
    “请公主自重,我要守护的不仅仅是东秦,还有上官家的百年,我家有老母,求公主放过!”
    “上官家?你眼里只有上官家,你可有过我半分,你可想过我从未想当过什么女帝,我心里想要的只有你,我想和你打一辈子的仗,我不想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上官谨伸手将抽人的鞭子递给宇文绮,“你这是干什么?”宇文翊绮不解的问道。
    “我想告诉你,我不想打一辈子仗,我想天下太平,我想收起兵戈过些普通人的日子,你手中鞭子抽在旁人身上的疼,你自己不知道,若是抽在自己身上?”
    上官谨不是不在乎儿女情长,但是他更在乎的是天下大义,谁能护的住东秦的天下,谁就是他的君上,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谁就是他们的王。
    “你我如今早就不该儿女情长,你要知道这东秦的天下终归是你们宇文家的,这百姓也是你们宇文家的子民,你可不顾你父君,难道你就不在乎东秦的子民吗?”
    上官谨的一连串的提问,把宇文绮问的哑口无言。
    “公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可以回去了。”
    上官谨转身进了牢房,他瞪着眼睛看着方涵,“说实话我对你还是有几分敬佩,你的文章确实写的不错,甚至有当年大梁郡王张翼遥的风范。”
    “多谢上官将军夸奖,学生感激不尽。”
    “我查看了你历来写的文风句法,此文明显与你往日写的大有不同,你若说出此文是谁写的,我会替你同君上求情。”
    “我犯了什么罪竟用的着上官将军替我求情?”方涵呸了一声,冷声笑道。
    “你看似实在为宇文翊争的东西,明眼人都知道是君上要给别人的,你大声在殿上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枉然。”
    “是不是枉然,上官将军最清楚,否则我的择日处斩,为何会变成刑求逼供了呢?因为君上清楚,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那宇文绮即便军功在身,可是论治国她不行,我想这一点将军比我更清楚,没有一个君王会把天下交给一个这样的人。”
    上官谨一拳打在方涵的小腹之上,只见他口吐鲜血,依然笑道,“没用的上官将军,我什么都不会说,我方涵确实是个小人,但是却不是个懦夫。”
    “启禀将军,大殿下想要见方涵。”
    上官谨心道,“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
    “告诉他,方涵是重囚任何人不得相见。”
    宇文翊站在刑部的门外,十二月陪在他身边,“大殿下,你为何非要见方涵,如今我们是不是应该避嫌。”
    “躲是躲不过去的,其实正好……若是君上从方涵的手里得不到消息,下一步该奔着国学馆去了,我还有些事儿你不用跟着我了,你帮我买点东西给那段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