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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怎么将功赎罪,去刑讯一位县主,问她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苏景嘲讽了一句,漠然道:“都起来罢,先办正经事,办完了每人去领五十军棍。”
    “是。”听到要挨打,还是军棍,三人反而放心了。他们知道苏景的规矩,要打你就是还愿意用你。若彻底失望,反而会看情形给你一笔安家费,又或者,送一杯速死的毒酒……
    “主子,奴才等实在没想到淑谨县主会半道出来。”吉达倒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真有点弄不明白。
    石荣小声道:“主子疑心这一次也是有意?”他一开始没让护卫们动手,就是拿不准这是不是像上次八福晋的出现一样安排好的,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那淑谨县主竟然没长脑子到在街市上拔尖杀人,弄得主子不得不发话制止。
    苏景脸上已经恢复平静,冷冷道:“正是因拿不准,我才要罚你们。”
    走在夺储这样一条路上,最可怕的不是知道有危险在前面,而是弄不清楚前面到底是不是危险。
    吉达摇摇头,“主子,奴才等并未收到消息,说蒙古人有异动,十四爷府上……”他仔细回忆了一番今日收拢的情报,确定道:“十四爷府上也安稳的很。”
    “不必再猜。”苏景靠在椅背上,令石华亲自去一趟安王府,“告诉华圯,他若不赶紧过来,隆科多就要来领人了。”
    “主子怀疑佟家?”等石华出门,石荣就问。
    苏景笑了起来,将捏在手里把玩的黑玉棋子一丢,“两代后族,还有个掌管六宫的贵妃,佟家,在宫里总是耳目灵便的。”不仅耳目灵便,说不定还有可能是天下最尊贵的那一位亲自让人透露消息。只是若果然是康熙露的口风,那佟家,用上这一招,只怕要惹祸上身了。
    吉达有点不明白,“主子,他们想用个女人干甚么?”就算是县主罢,和个纳喇家的姑娘争执,被自己主子撞上,顶多也就是现在这样了,还能起甚么大用?自己这帮人是不谨慎,又让人把主子堵在路上,等于让对方达成目的,可吉达实在想不通,到底为了甚么?
    “他们?”苏景垂下眼帘,低笑一声,“不过想试试我的决心罢了。”
    这时在隔壁院子给淑谨县主检查过状况的大夫过来,回报道:“主子,淑谨县主的确被人下了药。”
    “是滞纳内息,让人狂躁的香药罢?”苏景听大夫如此回禀,已然确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是,当是下在蒙古人常用的奶茶中,奶茶味道浓郁,恰好能掩盖香药的味道。”
    “我知道了,给她开两幅静气凝神的药,让她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安静下来。等华圯上门,他再看看这颗已被人放弃的棋子还能不能换回点东西。吩咐完大夫,待人要出门的时候,苏景又补了一句,“去看看纳喇姑娘,给她开去风寒的药。”
    大夫领命而去,吉达这时候确定淑谨县主出现的不是偶然,已经无地自容,讷讷道:“主子,都是奴才的错。”
    “也并非全然与你有关。”苏景这会儿倒不认为错全在吉达他们了。他两指并起,无意识搓了两下,失笑道:“看样子,是我太让人害怕了。真是有意思,他们竟会联手。”
    前面的,石荣他们能听明白并且赞成,后面的,他们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但他们不明白,若有人此时在这间书房里,必然是明白的。至少九爷一听人说‘端贝勒的马车被堵在路上,听说这回又是淑谨县主闹事,在街上提着剑就要杀人,差点冲到端贝勒马车里去了。’这番话时,立即蹦了起来,跑到隔壁一脚踹开门,把累的半死还在呼呼大睡的十爷泼醒。
    十爷昨天因羊毛的价钱给一群蒙古人掰扯了一晚上,好容易蒙古人消停下来他才能找个屋子窝一会儿,这下被九爷用昨晚的凉茶泼醒,别提多烦躁了。也就是九爷,若是别人,他非一拳头揍上去不可。
    “九哥,你这是干甚么?”十爷用袖口把脸上的茶叶沫子抹掉,满脸的不乐意。
    九爷急的要命,把听来的消息给十爷说了。
    “喔……”十爷却没九爷那般激动,很平淡的打了个哈欠,“九哥,你甚么时候这般关心咱们侄儿了,是惦记着他举荐咱们的事情罢?你别说,虽然跟蒙古人吵架是累了些,可走出去,咱们总算是被人当正经的皇阿哥看了,就是回府,博尔济吉特氏那个婆娘都巴结着我……不过你放心,那小子身手好着呢,还能救驾。要不我们送份礼过去给他压压惊……”
    被十爷一番不在重点上的喋喋不休气得脸黑成锅底的九爷忍无可忍,卷起袖子咆哮道:“压个屁的惊!你以为一个蒙古的小娘们能刺杀弘昊那小子,你死了十回人家还活蹦乱跳的呢!你到底长没长脑子!别说杀不了,就是能杀,在京城里,谁敢刺杀龙孙,更别说弘昊,你试试动那小子一根手指头,他就是站在那儿求你打,你打的他少了一根汗毛看万岁能饶得了你不?”
    “那九哥你到底是甚么意思?”十爷被九爷喷的满脸唾沫星子,有点来气了。
    “我!”九爷忽然压低嗓门,拽住十爷胳膊道:“你想想,姑且别论淑谨是不是要杀弘昊,能不能杀,可是谁让她恰好就在路上挡了弘昊的道?”
    “这……”十爷摸摸脑门,认真想了想,“你方才说他是从宫里出来,这从宫里回他贝勒府,也就那么一条路罢。”
    皇族宗室勋贵们住的地方可跟普通旗人不一样。汉人住外城,旗人住内城,贵人们住皇城。越是得宠,与皇室关系越是亲近,住的就离紫禁城越近。虽说眼下天下承平,旗人滋生繁衍,汉人又渐渐顺服,也有汉人住进内城,落魄旗人住到外城的事情发生,可王府贝勒府,公主府等都在离皇城最近那一块儿,是没错的。
    从宫里出来,要回端贝勒府,十爷觉得人家都不用想,就知道在哪儿等人了。
    九爷被十爷噎的半死,没好气道:“他要是直接回贝勒府被堵上我还找你说甚么?”
    “不是?”看九爷点头,十爷一惊,终于发现事情有点不对了,后背有点发毛,“这,弘昊那小子是随便吩咐人走走就被淑谨给堵住了?”
    九爷很深沉的点了点头。
    “这是被人盯准了啊。”十爷叹道。
    不仅是盯准了动向,而且还能很快的把一个县主给弄过去,让这个县主和门下幕僚的外甥女起了冲突。更有意思的是,这县主身份特别的很,是土默土特贝勒的嫡长女,土默土特贝勒是谁?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一族的嫡系。县主的生母又是谁,是安王府抚蒙的郡主。还有,这位县主,还跟弘昊有点仇……
    “啧啧,真是厉害。”十爷摇头感叹,“后头的人不简单,要是换个人,哪怕淑谨拔剑杀人呢,他未必要管,顶天就是派人去传步军衙门的人过来。但吴桭臣的外甥女,就在他跟前,不管都不成。”不管,岂不是表明弘昊连一个蒙古县主都压不住,以致不救幕僚的外甥女。大庭广众之下,消息传出去,今后谁还敢投效弘昊?要知道,弘昊那小子能被顺利认回来甚至深受皇宠,最早可跟他颇得江南汉人赞誉有大大的关系。
    但人是救了,当众押下一个发疯要杀人的县主,不用点手段怎么成?用了,那就是打蒙古人的脸,打安王府的脸,说不定连太后和满臣们都会颇有微词。在这事儿上,没人会想到那个甚么纳喇绛雪是揆叙的闺女,也是个八旗贵女,大部分人,怕是都会先把她看成吴桭臣的外甥女,认为弘昊这是更看重汉臣。对于爱新觉罗家的人来说,这种看法,可比甚么都更要命!
    “真是好本事!”十爷把中间的关节都想明白,道:“也不知道是谁,竟能把弘昊那小子给坑了。”
    九爷眼神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听见十爷的话,才冷飕飕问了一句,“老十,你真不知道是谁?”
    “你这话说的?”十爷一挺胸口,不满道:“莫非以为是……”我字顶在舌尖,十爷忽然不说话了,过了很久,才郁郁发问,“九哥,你的意思,是八哥?”
    九爷呵呵笑,“他是不会出面的,说不定是八嫂报仇。”
    阴阳怪气的口吻让十爷听着有点别扭,但他听懂了含义。九爷说八爷不会出面,分明是笃定背后之人就是八爷的意思了。只是九爷断定最后就是查出来,也是八福晋要报上回淑谨的挑唆之仇,以致让她失宠,至今不能进宫请安。
    十爷心里像放了一锅开水,下面还有柴火在猛烧一样,他闷了很久,忽道:“这又是何苦?”
    九爷愣了一下,喃喃道:“是啊,何苦呢?”
    ☆、第64章 清圣宗
    十爷对八爷的兄弟之情到底比不上九爷,在一阵脊背发凉后,问道:“九哥,你说这事儿咱们怎么办,要不要给弘昊那小子通通消息?”
    “先瞧着罢。”九爷却摇摇头,“我看这事儿说不定和内务府有关系。”他看看不明所以的十爷,解释道:“你想想,要把住弘昊的动向,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那小子手底下的人,精明的很,这回硬是被人算住了,要是弘昊今天是临时定的走哪条道,那就更厉害了。你想想,他从宫门口出来,经的最多的是哪儿?”
    “是……是内务府底下的衙门!”皇城到宫城的路,十爷也是一直在走的,这时候被九爷一点拨,立即想起来内务府堂部,下面的惜薪司,织染局,广储司等大大小小的衙门,就是在皇城各处的胡同小道上。
    “还有呢?”九爷斜着眼看十爷。
    十爷一脸茫然,“还有哪儿?”
    九爷没好气,“弘昊出了皇城,咱们姑且不知道他是要去哪儿,可你仔细想一想,皇城外头,可就不是内务府的地盘了。这时候谁要盯着弘昊,会让他手下那帮长了狗鼻子的人都发现不了?”
    “是步军统领衙门下面巡城的人!”十爷恍然大悟般开了口,随即冷汗就冒出来了。他结结巴巴道:“那可是隆科多啊!”
    佟家的人就算是偏向点老八,可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糊涂。步军统领是何等重要的官职,执掌京师九门锁钥,统帅八旗步军五营,巡查京城,镇压一切。说的难听些,若京中有异动,他们就在护卫天子的最后防线之中。万岁用隆科多,除了提拔母族,就是因为佟家不可能背叛谋逆。然而此时隆科多竟敢用手下的步军为皇子办事,一旦被万岁发现,别说是母族,就是亲儿子,那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道理明白的很,今日你敢用手上的权利帮人监视我孙儿的动向,明日你未尝不能为了新投效的主子带着步军杀入皇宫!
    “这,这……”十爷觉得牙齿有点打架,不敢置信道:“八哥是疯了不成?佟家也疯了?”八哥还没有出面,隆科多要按照九哥的说法,可算是亲自下水了啊,一旦被弘昊抓住把柄,那是铁定活不成的。佟家已经富贵至极,只差没被封王了,到底还有甚么值得隆科多如此搏命?
    “唉……”九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望向紫禁城的方向郁郁道:“也不知道今日老四和弘昊今日进宫到底说了甚么?”竟然把人刺激的孤注一掷都要坑他一回。
    九爷沉默片刻,叮嘱十爷,“这回事情太大,也不知道最后到底如何收场,咱们先别轻举妄动,先看看弘昊的本事再说。”
    十爷觉得这有点不厚道,“万一弘昊没想到八哥那儿,那隆科多可就……”可就更想不到了。
    九爷哼了一声,“他要是想不到,就是没那个命,趁早趁着还有点皇宠,顶着个贝勒跟在他老子后头罢,被挂个亲近汉臣的名声,说不定还是救了他。”
    “那他要是看出来了,还,还赢了?”
    “赢了?”九爷被问的一呆,咳嗽两声后道:“他这回要是都赢了,那你我也不用说别的,往后就专心一意跟着侄儿跑腿办事罢!”
    被九爷和十爷关注着的苏景这会儿正在见人。
    他垂眸看着面前强作镇定的小姑娘,“你要见我?”
    “是。”纳喇绛雪好容易稳住心跳,先给苏景请了安。
    “起来罢。”正如十爷所料的那样,苏景早已把事情猜出个大概,他虽棋差一招被人架住不得不遂了幕后某些人的心愿,但也并不如何着急。走在这样一条路上,遇到任何波折乃至性命之忧,都是可以预见的。何况他心里已有了打算,此时自然更是平心静气,使得他竟有闲暇在等着华圯的空当里见一见这个小姑娘。
    “你要说甚么?”苏景看她脸色有点白,显然之前发生的事情还是留了点余波,却也没追问,亲自给她倒了杯茶,“坐下罢。”
    纳喇绛雪有点意外,她接过茶,大着胆子看了一眼苏景,正好对上温和的眼神,很诡异的,她那点紧张就不翼而飞,乖乖坐在了苏景指着的位置上。
    “贝勒爷,臣女,臣女是想告诉您,今日臣女本是不打算出门的,只是一早起来嫡额娘差人传话,道她一个月前在菩萨面前发了愿,今日必须得去还愿,可她身子不适不能出门,因此叫臣女替她去法源寺给菩萨磕头,再奉上前些日子抄的经文和五百两香油钱。”纳喇绛雪喝了两口热气蒸腾的花茶,终于鼓足勇气将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是这样。”苏景笑笑,看看窗外从今早开始就飞飞扬扬的雪花,问道:“今日下雪,你为何不回禀你嫡母,改日再出门呢?”
    纳喇绛雪垂着头,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沉稳多了,“回贝勒爷,臣女前两日便有些咳嗽,臣女姨娘见今日风大又飘起雪花,原本也去嫡额娘那请求过,只是嫡额娘道她在菩萨面前许下的还愿之期就是今日,若今日不去,必会被菩萨埋怨。再说嫡额娘已经把马车和车夫都安排好了。”
    因纳喇绛雪一直低头,所以她没有发现苏景听她说完这番话后眼中明显闪过的赞赏。
    “你说车夫是你嫡母安排的?”
    纳喇绛雪心头一跳,强自稳住道:“是。”
    “我明白了。”苏景已经确定眼前这小姑娘确实很聪明,不仅聪明,而且非常敏锐,同时又很冷静灵活。在此事上这小姑娘的表现,不仅远远超过同龄人,甚至超过不少自诩老谋深算的官员。
    或许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在谋算甚么,这也只是因为被环境和见识所限制罢了。但她在很快的时间里就察觉今日发生的事情不是巧合,更不是简单的两个姑娘间的口舌纷争。最让人称赞的是她受到惊吓,身在贝勒府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周围没有能够依靠的长辈,还能当机立断提出要见自己,不着痕迹的为纳喇家辩解,选择出一个最优方案,把事情推到耿氏身上,也许是有私心,却也无疑是最佳方案。苏景的确对她刮目相看。
    吴桭臣的外甥女,揆叙的女儿……
    苏景目光在纳喇绛雪身上飞快的扫过,心里有了一个不太成型的念头,只是一切还为时过早。他拍拍手,吩咐外面进来的人道:“安排人手,把纳喇姑娘平安送回家中。”
    “臣女多谢贝勒爷。”纳喇绛雪自认该做的已经都做了,她虽然也担心面前的人对纳喇家产生误解,可以她的年纪与身份,没办法做更多了。所以她行礼过后,坦然跟着下人走了。
    计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有点复杂道:“果然不愧是吴先生的外甥女。”他听说这小姑娘前两年一直被为难,过得连个丫鬟都不如,险些要落魄街头,但一朝过上好日子,还能的不失之前的谨慎。身上流着吴家的血,就学到了吴家的能忍。
    看看,连自己门下的人看到纳喇绛雪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先想到她吴桭臣外甥女的身份。如此,倒也怪不得别人会将主意动到她身上了。
    苏景莞尔,道:“她未必看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因庶出的缘故,心里更敏锐一些。”
    “这也比奴才厉害。”计安自嘲道:“奴才等还是听主子您解释,才知道这背后之人的恶毒心思。”
    苏景摆摆手,比起计安的愤怒,他反而冷静的多,“他们沉不住气了,原本按照万岁的意思,年前要封刀,可眼下……”苏景冷笑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别人送上门,咱们也不必再客气。之前让你备下的东西,都打点妥当罢!”
    计安大喜,“贝勒爷放心,奴才等,早就安排好了。”
    “好,现在,我们就看看安王府是否知趣了。”
    安王府内,华圯正在铺着厚厚皮毛的榻上和侍妾作乐,听到下人报的消息,当时甚么兴致都没了。
    “你说甚么,淑谨去刺杀端贝勒?”华圯拽着来报信的衣领,整张脸都扭曲了。
    报信的下人被他勒得喘不过气,赶紧道:“是,贝勒府来人,道请您过去一趟。”
    “我过去个屁!”华圯把人摔飞,气得在屋子一阵乱踢乱打,咆哮道:“我就知道这是个不省心的玩意儿,蒙古人的闺女,那是能随便养的!人家阿玛就在京里住着,还非要接回来!这回好了,有甚么事儿,都得算到安王府头上!”
    屋里没一个人敢接话,就是先前还在和华圯撒娇要东西的侍妾,这时候也悄悄拢了拢自己的衣裳,跪在榻上不起眼的地方,唯恐华圯注意到自己。
    不满是不满,发泄归发泄,到头来华圯也清楚自己不出面不行,只是心里到底有口怨气,不乐意光是自家被坑,就令人去告诉土默土特贝勒,“去,告诉乌斯古,她闺女闯祸了,他要还认这个闺女,赶紧到端贝勒府去赔罪。要是不认……”他冷笑一声,“那到时候就等着万岁雷霆大怒,拆了土默土特部赏给他兄弟们罢!”蒙古的部落,在万岁眼里,可是每一个都觉得太大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呵呵呵,老公今天休假啊,老娘解脱了,热腾腾新鲜出炉的加更!
    ☆、第65章 清圣宗
    但再出门之前,华圯还是去见了一趟安王福晋。
    “额娘,您老实告诉我,八福晋这些日子有没有给您送东西,或是您让人去看过八福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