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爸劝道：“算啦，到医院也不远，就将就一下吧。”
    “这样的破车，说不定走走就散架了呢，谁爱坐谁坐，反正我不坐！”
    小鱼和小虫面面相觑，都一脸的无奈。
    在小鱼爸的再三劝说之下，小鱼妈才极不情愿地坐上了破旧越野车的后排。可就算坐上了车里，也是一路的碎碎念。
    小虫和小鱼两个也不敢吱声，只按照小鱼爸的指路，一路向医院开去。
    远远看到清源中医院的招牌，小虫正要打方向盘拐过去，小鱼妈却又道：“就这么过去呀？你们真的一点都不懂事吗？”
    小虫愕然，为难地看向小鱼。
    小鱼也一脸懵懂。
    小鱼妈对小虫怒道：“你作为小鱼的男朋友，第一次到医院探望奶奶，就这么空手进去呀？”
    小虫这才醒悟，忙道：“是是是，我去买些水果。”
    看到路边有水果档，小虫便把车子靠边停好，就要下车，忽又一愣，转头看向小鱼，做了个数钞票的手势。
    小鱼一怔，登时醒悟，便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藏在手掌递给小虫。
    小虫接过就要下车。
    坐在后排的小鱼爸妈把小鱼两个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相顾摇头。
    小鱼爸叹道：“奶奶心肺不好，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就买些梨给她熬梨水喝吧。”
    小虫答应着下车去买水果了。
    小鱼妈都没等小虫关好车门，便问小鱼：“他竟然在花你的钱？！”
    小鱼一愕，嚅嚅道：“他……他出门急，忘……忘带钱包了——”
    “还在瞎扯！”小鱼妈怒道，“瞧他找你要钱那熊样，分明就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样的男人你也敢跟？”
    小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鱼妈又道：“这个男的，除了长得人模狗样，其他一无是处！可长得好看点又不能当饭吃，小鱼呀，你该醒醒啦。”
    小鱼爸也道：“小鱼，要不咱还是算了吧？”
    小鱼看到爸妈误会越来越深，可又无法解释，只能无奈道：“爸，妈，我心里有数，你们就别瞎操心好不好？”
    “我这叫瞎操心吧？！”小鱼妈怒了，一指头戳在小鱼的后脑勺上，“就你这猪脑袋，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好不好？”
    小鱼很郁闷，“你们想多啦。”
    小鱼妈斩钉截铁道：“总之，我坚决反对你们在一起！”
    这时，小虫提着一袋梨上车了。
    小鱼妈鄙夷地白了小虫一眼，便不说话了。
    小虫重新发动车子，排进长长的车龙里面，好不容易开进了医院的地下停车场。
    停好车子，上到地面，小鱼爸便带路走向住院部。
    走过散发出浓浓的消毒气味的过道，来到一处病房门口，小鱼爸轻轻推开房门，带头走进去。
    径直走向一张病床。
    床头有个架子，上面挂着供氧器械，床上躺着的一位白发斑斑的老婆婆正在吸氧。
    小鱼一看到那位老婆婆奄奄一息地吸氧的样子，眼泪就哗哗地往下流，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轻轻地拿起老婆婆露在白色被子外枯瘦的手，又轻轻地合在掌心里。
    瞬间就已哭得一塌糊涂了，只是咬牙死忍着不发出声音。
    老婆婆慢慢张开了眼睛，眨巴眨巴干瘪的眼皮，本来散乱无神的眼睛忽然一凝，便闪过了一丝喜意，嘴里隔着氧气罩轻声道：“小鱼，我的小鱼……”
    “奶奶~”小鱼再也忍不住，登时就嚎啕大哭起来，又怕吵着别人，急忙一把捂住嘴。
    小鱼奶奶吃力伸手想要摸小鱼的头，小鱼急忙跪下，把头凑过去。
    小鱼奶奶轻轻抚摸着小鱼的头，喘息道：“丫头哇，奶奶……奶奶还以为见不着你了呢……”
    小鱼哇的哭了出来，“奶奶……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回来看你，我不该惹你生气……”
    小鱼爸爸拿过一椅子，让小鱼坐在椅子上哭。
    小鱼奶奶痛惜地抚摸着小鱼的头，“丫头乖，丫头不哭哦……房子没就没啦，奶奶……奶奶能见到你就……就好啦……只可惜，奶奶……怕是等不到看你出嫁喽……”
    小鱼哭得越发不可收拾了。
    小虫从七维戒里拿出纸巾，给她擦一把眼泪和鼻涕。
    小鱼奶奶一愣，目光转向小虫，登时就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似乎都来了精神，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突然就抬起了枯瘦的手，想要抓住小虫的样子，嘴里急切道：“这个……这个是……”
    小虫急忙凑近，一把捧住小鱼奶奶的手，轻声道：“奶奶，我是小鱼的男朋友……”
    小鱼奶奶一听大喜，本来散乱无神的眼睛上下扫视小虫，越看就越欢喜，又示意小虫坐近。
    小鱼便挪屁股让出一半椅子给小虫。
    小虫便紧挨小鱼，用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
    小鱼奶奶欢喜无限地要去摸小虫的头。
    小虫急忙把头凑过去。
    小鱼奶奶摸了摸小虫的头脸，道：“你叫……叫什么名字呀？”
    小虫忙道：“小虫，奶奶，我叫小虫。”
    “小虫？”小鱼奶奶欢喜道，“好好好，和我家小鱼正好一对。”
    站在旁边的小鱼妈道：“妈，你累了，就不要说这么多话啦。”
    小鱼奶奶道：“没……没事，我今儿高兴，结……结婚的日子定好了吗？”
    小鱼妈一脸为难，“妈，哪有这么快呀，再说了，她俩也只是刚刚谈，我们还……还要再考察呢——”
    “考察什么！”小鱼奶奶急得直喘气。
    小鱼赶紧给奶奶顺气。
    小鱼奶奶一口气好不容易顺过来，道：“就……就是小虫了，不……不能变啦，赶快……把婚事给，给办啦，说不定，说不定……我还能等得及……就……死……死也瞑目啦……”
    小虫又哇的大哭起来，“奶奶，你……你不能扔下我不管，我还要生好多好多小孩给你带……”
    小鱼奶奶道：“奶奶……奶奶怕是带不动喽……”
    又对小虫道：“小虫……你一定要好好……好好的对待小鱼知……知道吗？”
    小虫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只好硬着头皮道：“奶奶请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小鱼。”
    小鱼奶奶把小鱼和小虫的手拿在一起，道：“你俩要……要答应我……这辈子都要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