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节
二人额头冒汗,连续吞咽着唾沫。
窗户外面,月光洒进室内,光线微亮,周围一片寂静!
“……呼呼!”
刘小军喘息一声,随即扫向地面。
左侧墙壁后面,滕占涛同伴挨了波波一枪,此刻他捂着胳膊,额头冒汗,双腿颤抖的站在原地,耳朵竖起听着屋内动静。
斜对角处,滕占涛躲在破旧的立柜后面,左手伸进兜里掏着子弹,右手拿着空枪,同样咬牙听着外面的动静!
“唰!”
房间内,刘小军和耿浩二人迈步往前走了半米,随即其中一人指了指地面上的血迹。
双方对视一眼,随即开始往滕占涛同伴的方向移动过去。
二人此刻身体平行,彼此都能看见双方动作,而躲在墙壁后面的小伙,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喘息声也越加浓重。
三米,两米!
刘小军和耿浩捋着地上血迹,已经非常接近小伙!
立柜后面,滕占涛看着二人背影,随即摘下梭子,脸色苍白,动作缓慢的就要往梭子内压子弹!
“我去你妈的!”
一声怒吼突然传遍整个房间,受伤的小伙感觉到二人马上就要过来,随即持枪就露出了头!
“唰!”
刘小军和耿浩本能往下一顿,随即几乎同时扑向小伙。
“嘎嘣!”
滕占涛看见二人动手,毫不犹豫的往梭子里压了一发子弹!
“噗咚!”
墙角处,刘小军与耿浩压住小伙身体,随即三人在地面上滚了一圈!
“亢亢亢!”
枪声响起,小伙口中喷血,连续蹬腿儿过后,当场死在原地!
“哗啦!”
往枪内推动梭子的声音,炸耳的泛起。
“扑棱!”
刘小军和耿浩听到声音后,同时窜起,随即其中一人喊道:“还他妈有一个!”
说完二人本能分开,而躲在柜子后面的滕占涛,双手攥枪,额头冒汗的咬牙喊道:“干死他!”
刘小军和耿浩听到这话,同时一愣。
“就他妈剩咱们仨了,你还藏个鸡巴!!干了他!”滕占涛躲在柜子后面再次喊了一句。
“唰!”
刘小军和耿浩同时望向了对方,手中的枪不自觉的晃动起来。
“是你?”
“……!”
二人相互凝视。
“妈了个逼的,你还犹豫啥啊?你他妈是谁的人,你自己不知道?!”滕占涛嘴角抽动,随即喊道:“不光海龙知道你是谁,我他妈也知道!吴总跟我说过!我还用拿电话给你打一个吗?”
刘小军和耿浩站在月光下,彼此凝视!
“为什么?”
“……对不起!”
二人发生简短对白!
“亢亢……!”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子弹划破夜空,异常刺耳。
楼下,听到枪声后的林军,带队大步流星的奔着楼上跑去。
第692章 草原与天台
“踏踏踏……!”
林军迈着大步跑进发生枪击的房间内,随即愣住。
光线黑暗的屋内,地上躺着三个倒在血泊里的人,而其中还有一人坐在墙根下面,他拿着枪的右手颤抖,双眼呆愣的看着三具尸体,一动不动。
三具尸体中,有一人是耿浩!
而坐在墙根下面的,正是刘小军!
“呼啦啦!”
林军赶到以后,钟振北,李英姬等人也全部扎在了门口,而他们看向屋内以后,也全部呆愣。
“咕咚!”
林军咽了口唾沫,粗略的扫了一眼刘小军,随即迈步冲向耿浩,伸手就在他脖子上摸了一下。
手掌搭在耿浩的脖子上,林军沉默半晌后猛然窜起,随即抓着头发,嘴唇颤抖的冲刘小军问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说清楚!”
“我俩过来抓……抓他们,一块干……干死了一个……然后剩下的那一个,就喊,说吴总告诉过他,咱们这边有个鬼……然,然后……!”刘小军满面痛苦的流着眼泪,随即咬牙说道:“然后,耿浩举枪了……!”
“不可能,耿浩一定不会是!你他妈疯了!你开枪打死你兄弟!”李英姬沉默半晌后,有些失去理智的咆哮道。
刘小军目光依旧呆愣,一声不吭。
“呼啦啦!”
说话间,众人就要冲向地上躺着的耿浩!
“都他妈给我滚!”林军瞪着眼珠子喊了一句,随即指着刘小军问道:“你手机呢?”
“我……我不知道……!”刘小军依旧满眼呆愣地回道。
“……把他枪下了!”林军指着刘小军说道:“下了!”
众人再次呆愣。
“哥!”
庆杰张嘴就要说话。
“我他妈让你把他枪下了,你没听见吗?”林军扯脖子吼了一句。
“我……我自己扔……!”刘小军直接扔了枪。
“啪嗒!”
林军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耿浩,随即双手直接将他抱起,并且一边往外走,一边咬牙说道:“我在车上说完那些话,一直在等着,在等着有人私下里找我!但我他妈等来的是什么……是几声枪响!和一具尸体!!我真的会原谅你们的错误!因为我拿你们当家人!”
众人一声不吭。
林军抱着耿浩的尸体,咬牙走出了房间。
……
二十分钟以后,车上。
“军,人你带不回去!”钟振北沉默半晌,咬牙说道:“外面肯定让人围上了,你拉着他,怎么走?”
林军抱着耿浩坐在后座,咬牙没有吭声。
“……我跟你送他走吧?”钟振北又说了一句。
“到前面把我放下,谁都别跟着,我自己送他走。”林军低着头咬牙回道。
两分钟以后,汽车停滞,林军抱着耿浩下车,而钟振北在林军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军,这么做,他太难了……!”
林军一句话没说,只抱着耿浩,消失在了黑夜中。
……
另外一头,长春,苏玉家的天台上。
破旧的小折叠桌上,摆放着已经冷却的菜肴,而蒋泉和苏玉这两个已过三十的中年男女,并肩而坐,并且已经喝的满面红润。
“……你死皮赖脸的呆在我这儿,宁可受我冷脸也不肯走,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挺不要脸的!”苏玉目光迷离,小手托着下巴,看着蒋泉说道:“呵呵,没想到你还挺爷们的!”
“千万别说我是爷们!”蒋泉抿了一口白酒,随即撇了撇嘴回道:“88年,我在延市一个录像厅旁边摆了两个台球案子,一杆几毛钱,顺便在卖点冰棍和饮料!刚开始生意不错,虽然说富不了,但基本吃喝够用!干了不到一个月,录像厅的一个老板,让我给他交份钱,说我占他门前地方了!说实话,当时我挺怕他,但又舍不得刚干台球案子,所以,我就给了!第一个月给了一百,第二个月,他要三百!”
苏玉认真听着。
“一百我能给得起,三百我就给不了!因为我挣不了那么多钱,咋给?”蒋泉喝了口啤酒,笑着继续说道:“然后他请我喝酒,说话唠嗑的时候,他说他可以给我指一条发财的道儿!让我去城南钢厂偷零件!那时候你可能小,也不记得!因为88年正是严打末期,虽说不像以前那么严了,但要偷国有资产,判个十五年,都算是法外恩了!”
“你去了吗?”苏玉笑着问道。
“那时候我胆儿小,怕事儿!他跟我说完以后,我也没敢反驳,嘴上就应了下来,但却一直没去!”蒋泉停顿一下继续说道:“过了不到一周,他来找我,问我事儿办的咋样!我说我没办,他就把冰棍杆撅折,扎我手指盖里了!当时,我疼不行,跪地上给他磕头!他就跟我说,这边小偷全给他干活,我要不去,他队伍就没法带了!”
苏玉皱眉看向了蒋泉。
“当天晚上,我包着手,在家喝了一斤半白酒!那是第一次喝,差点没喝死!”蒋泉依旧语气平淡的阐述道。
“第二天你去了?”
“没有,我把他扎了!六刀!”蒋泉随口回道。
“……扎了?”苏玉一愣。
“喝完酒,我突然想通了。偷钢材我也是判,扎他我也是判!操他妈的,都是人,我凭啥让他欺负?”蒋泉愣着眉毛说道。
苏玉一声不吭。
“我第一审判八年,但90年以后开始平反严打时期量刑过重的案子,所以,我被减刑,呆了两年半就出来了!”蒋泉歪着脖子,笑着说道:“原本我以为我完犊子了,这他妈蹲了两年多,邻居看不上,工作不好找,属于带着符号的人了!但我没想到,我出来前半个月,全是请我吃饭的,而且都是以前跟着他的小偷,不光请吃饭,还给钱,十块八块,三十二十,都有!”
“你不该拿!”苏玉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