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外头终究是冷，宋柯沐舍不得顾乔乔在这站这么久，便催促她赶紧回病房。顾乔乔不依，说什么也要目送他离开。
    无奈，宋柯沐赶紧上车。摇下车窗还不忘对她挥手，严肃道：“赶紧回去，不然我生气了。”
    顾乔乔咧嘴笑，这下哒哒哒跑进医院。
    确认顾乔乔回去后，宋柯沐才把车窗摇回去。
    周姐看了眼宋柯沐脖子上的围巾，忽然打了个饱嗝。
    真是夭寿咯，一大把年纪还要吃狗粮。
    靠在车椅上的宋柯沐明显比刚才疲惫很多，见他闭着眼睛，周姐问：“一天没睡？”看他眼角有乌青，就知道是了。
    “没，睡了一会儿。”宋柯沐应了声。
    上午他直接从剧组去医院，在医院陪着顾乔乔。知道顾乔乔对医院有恐惧，便一直陪着她，搂着她让她安心睡觉。
    中午回到家洗漱，睡了一小会儿忽然想到顾乔乔在医院没饭吃，便又起身去超市买食材，一直忙到现在。
    周姐啧啧两声，却也没多说揶揄的话。启动车子，“你先睡，到了我在叫你。”
    车子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莫东升出院，吴霞全程踩着高跟鞋处理所有的事情，根本不用顾乔乔担心。
    送莫东升回家后，顾乔乔才又直奔机场，林晓已经在机场等她了。时间还很充裕，顾乔乔松了口气，压低鸭舌帽，跟林晓一起在角落坐着休息。
    “艾玛，晓啊，要不明年咱不接戏了，休息一年，我特么快累死了。”顾乔乔都爆粗了。
    林晓露出微笑脸：“姐姐，目前你手上还有两个剧本，拍完就差不多是明年中旬了，加上宣传会什么的，明年差不多被排满了。”
    “什么？”顾乔乔差点跳起来：“不是就剩下一部电视剧了么？什么时候又变成两部了？说，你是不是背着我把我给卖了！”
    电视剧的拍摄虽然比电影轻松，时间也宽裕，但拍摄周期长，经常要去剧组。顾乔乔觉得这已经够呛的了，林晓居然又给她接电影。
    顾乔乔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总有种自己是古代地主家的苦命丫鬟。
    林晓递给她一个白眼：“你忘了宋影帝投资拍电影的事吗？”
    顾乔乔愣了下：“定了？”
    她只是昨天跟宋柯沐随口一说，谁知道宋柯沐真的当真了，连档期都给她拍好了。宋柯沐的办事效率简直不要高。
    “暂定明年三月开机，有意外的话是五六月。”林晓点头。
    “呦西……”顾乔乔目瞪口呆。
    林晓：“……”
    说话间，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顾乔乔再次被吓到。想说怎么有人走路悄无声息的，是不是故意来吓人的。
    结果侧过头，就看到了苏岩那张脸。
    顾乔乔心脏骤停。
    艾玛，真的吓死人。
    “你说柯沐要拍电影，请你当女主角？”苏岩摘掉墨镜，直勾勾的看着顾乔乔，眸子中带着明显的敌意。
    柯沐？
    顾乔乔撇嘴，亏她叫得出口。
    “没啊，我们在开玩笑。”林晓打圆场。
    苏岩冷哼一声，把墨镜戴回去，周身上下都带着高高在上的气息，根本不把顾乔乔放在眼里。烈焰红唇上扬，勾勒出不屑的笑容。
    她对宋柯沐势在必得，看不上所有对宋柯沐有意思的人，特别是顾乔乔。
    苏岩嫉妒顾乔乔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网上说自己是宋柯沐的老婆这种话，而且粉丝们居然不喷她，还觉得她有趣！
    这都是什么脑回路！
    而她呢，只不过是暗示自己喜欢宋柯沐，就被一群粉丝冷嘲热讽，微博差点沦陷，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
    宋柯沐也不知怎么回事，以前对她还算客气，虽然不搭理，却也没有刻意躲着他。这次她以为宋柯沐会接拍大制作的电影，她特地花心思挤掉其他竞争者，当上女一号。
    结果导演告诉她，宋柯沐没接这部电影，而是去了个小制作。
    这说明什么？说明宋柯沐在躲着她！
    就因为她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苏岩很不甘心。
    在听到顾乔乔要成为宋柯沐的女主角后更加不甘心，甚至是嫉妒恨。
    “呵，这种玩笑也是你们能开得起的？蹭热度蹭成这样也是没谁了。”苏岩冷笑。也不管顾乔乔有没有听见去，反正就是自己说自己的。
    “不过你以为你现在的情况蹭热度还有用？就算有十个宋柯沐给你蹭，你也没办法洗白。”
    “洗白什么？”顾乔乔发现自己根本不明白苏岩在说什么。
    林晓见事情要被揭穿，赶紧打断苏岩的话，拉着顾乔乔往安检那边走：“乔乔，咱们时间到了！”
    成功把顾乔乔拉走，顾乔乔想问情况，被林晓两句话敷衍过去。
    不过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林晓不说，顾乔乔始终会会上网，林晓也没法阻止其他人说出来。所以在回到剧组之后，连温凡就没脑子的说出了这件事。
    还问顾乔乔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林晓咬牙切齿，暗搓搓的想要不要跟宋柯沐打小报告。
    顾乔乔一脸懵逼啊，登上微博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她看的时候那些偏激带节奏的微博几乎都被删了，只剩下些比较温和的。
    她找到最原始的那篇长微博，博主很用心，每张照片都有水印标了时间，还精确到秒，活像是她当时就在现场一样。顾乔乔差点以为照片里的主角是博主了。
    再把其他几篇给看完，林晓和连温凡一脸紧张的围着她，怕她受不住委屈。
    “乔乔……这种消息不用管，过几天它自己会小时的，你……你别想太多。”林晓努力的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好听一点，免得顾乔乔受刺激。
    在这种事情上连温凡是前辈，人在圈内飘，哪有不挨刀，抹黑什么的他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回，现在早就麻木了。
    “这有什么的，一个黑子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喷子站起来，挡不住的，看开点就行。”
    他们以为顾乔乔会生气什么的，结果顾乔乔忽然大笑，看起来很开心。
    林晓下巴都掉了，连温凡同情的拍林晓的肩膀：“完了，你家艺人疯了。”他第一次看见有人被诋毁还笑得出来的。
    林晓拍掉连温凡的肩膀，没好气道：“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动手动脚的算什么？”末了还瞪了连温凡一眼。
    连温凡：“……”
    现在的关注点不是这个好吧！
    顾乔乔退了微博，心情大好，还哼起了歌儿。林晓以为顾乔乔真的疯了，抓着她的肩膀一脸担忧，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
    “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有人黑，就说明我出名啦。”顾乔乔拍手，起身准备出去买咖啡，她要请整个剧组的人喝，算是替她庆祝庆祝。
    “而且你们都知道是抹黑了，就说明你们也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不是么？”这次换顾乔乔拍林晓的肩膀，眼神安慰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委屈的是林晓。
    在林晓和连温凡钦佩的目光中，顾乔乔拎着钱包走出剧组。
    在进电梯的时候，顾乔乔脸上的表情迅速回拢，面无表情的模样有些吓人。她在手机里翻了许久，终于在通讯录里翻出徐思悦的联系方式。
    顾乔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
    徐思悦秒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问心无愧。”
    瞧瞧，第一句话就露馅了。
    她们之间的敌对关系不是一天两天的，换成别人，收到顾乔乔这样的信息，要么是无视不回，要么是骂她神经病，哪有人回复这么快，而且还知道她在说什么的？
    随即徐思悦再次发来一条短信：“知道你那些事的人不只有我一个，你为什么不怀疑别人？”控诉味十足，好似她才是受害者一样。
    顾乔乔看着短信笑出声，不打算和徐思悦鬼扯。
    咖啡店就在楼下，顾乔乔买了一大袋咖啡，出门的时候看到前面的空地，忽然愣了一下。那天跟宋柯沐一起去捏雪人的场景历历在目，她甚至都能记住宋柯沐的鼻息。
    她摸鼻子笑了笑，迈开腿大步向前，钱包上挂着的雪人小玩偶迎着阳光开心的笑着。
    莫东升对网上的事情一向都不关心，但每天会准时刷一刷微博，看顾乔乔最近在做什么。出院这几天，吴霞不让他玩手机，美名其曰是怕他用脑过度。
    所以这几天的微博都是吴霞念给他听得。
    无非就是顾乔乔的哪部作品又上映啦，被人夸演技什么啦，或者是有综艺节目想要邀请顾乔乔之类的信息，都是无关痛痒的，莫东升听着却喜滋滋的。
    吴霞无语的看着莫东升：“至于么？”末了又开始吐槽：“她演的都是配角，镜头都没几个，不注意看还不知道那个是她，到底别人是怎么看出她有演技的？”
    莫东升早就习惯吴霞的说话模式，他也不恼，完全化身顾乔乔的大粉丝：“当然至于，我们家乔乔这么厉害能上电视，全国人民都看得到她呢。”莫东升十分自豪。
    以前顾乔乔上学的时候成绩总是垫底，为此莫东升一度担心顾乔乔以后养活不了自己。所以他拼命工作，希望顾乔乔毕业后能去他的公司上班，至少能轻松很多。
    谁知道顾乔乔居然考上了表演学院，目前的人气也越来越高，他根本就不用替顾乔乔担心。
    “那叫电影，不叫电视。而且你知道什么是扑街吗？不是所有的电影全国人民都回去看的，有些电影去看的人不到一亿。”吴霞继续打压顾乔乔。
    “不到一亿？”莫东升瞪大眼睛，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吴霞把手机放在一旁：“对啊，就几百万几千万票房咯。”
    “艾玛！”莫东升拍手，高兴的像个小孩子：“居然有那么多人在看乔乔的电影吗？那乔乔现在是不是大明星了？”
    吴霞：“……”
    果然是父女俩，脑回路都这么不正常。
    另一方面，吴霞也庆幸自己没把顾乔乔被黑的事情说出来，否则莫东升气得又要住院了。
    给莫东升念完微博，吴霞让莫东升睡午觉休息，自己则去了书房。这些年她也在莫东升的公司上班，她行事雷厉风行，倒也在公司树立了不小的威严，手底下的人对她都很钦佩。
    吴霞给自己的贴身秘书打电话：“我记得你认识的人挺广的？去帮我查一件事，记得要保密。”她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那边应了之后她才把电话挂掉。
    她坐在皮质沙发上，手指按压太阳穴。目光不经意的扫到桌子边缘上的相框。
    这张桌子一向是莫东升坐着的，桌子上的摆设也是他亲手摆放。相框里放的是顾乔乔小时候的单人照，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小姑娘小时候肥嘟嘟的特别可爱，穿着小洋裙别着小红花的发卡，站在花园的草地上。笑起来的时候门牙缺了两个，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顾乔乔提起小裙子，冲镜头摆动作。
    照片里的她那么可爱那么天真无邪，和现在欠打的样子有天壤之别。
    吴霞挪开视线。
    她刚嫁给莫东升的时候，两人是商量过要孩子的，不过后来吴霞放弃了。
    不是她圣母，也没有其他的原因，就是觉得这个家有顾乔乔一个小孩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