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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突然,方善水的脚步在一个方位停了下来,草人的脑袋变成了一个没有见过的人,但是草人肚子里的骷髅项链,却冒出了红光。
    “找到了,毕援朝。”方善水松了口气,立刻停下,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准备好的七根寸许长的红绳,一根根将红绳系在了草人身上,除了一根混编着赵柯头发的红绳栓在草人脖子上,其他分别系在草人的手足、头顶和腰间。
    “谢神请返……请返……返……”方善水一声之下,屋内阴风又起。
    李容浩看到方善水面前庞大的黑影半天不动,心不禁提了上来,直到方善水连番送了三次,屋内那股阴冷的感觉终于慢慢消散。
    李容浩长出一口气,突然觉得这些邪门玩意他还是不要学了,完全hold不住的感觉。
    方善水:“可以开灯了。”
    李容浩哆哆嗦嗦地打开灯,发现草人还是草人,并没有什么从身体上拧下来的人头。
    反观方善水,好像很习以为常,丝毫不知道害怕一般,用手帕裹好刚止血的掌心后,随即往草人面前盘腿一坐,拿起他的手摇铃,然后就对着草人叮铃叮铃地摇了起来。
    ·
    正在画着替身符的黑衣法师,突然皱起了眉,指着他刚刚躺着的床铺,对身边的侄孙赵柯道:“不好,我总有些心神不宁,他怕是不会等到晚上,你快趟上去。”
    赵柯闻言一凛,豪不耽搁地照做。
    黑衣法师用手杖将赵柯刚刚踩过的地面一划,然后盘膝坐地,开始念起咒来。
    第三十四章 摄魂来
    “叮——铃……”
    “叮——铃……”
    铃声很有规律地响着, 不绝于耳。
    方善水坐在那系着七根红绳的草人前摇铃, 一开始草人并没有什么反应,方善水不紧不慢地继续, 摇了百十来下,李容浩突然看到草人身上系的红绳开始一下下地随着铃声动荡了起来, 好像被风吹动,又仿佛被电流激荡, 红绳在铃声中一松一紧地飘来飘去。
    李容浩听着那铃声, 莫名地很是困倦,几次都差点睡着, 方善水及时发现, 给李容浩脑门上贴了张镇魂符,李容浩才停止了打哈欠的欲望。
    李容浩不困了,但是看着方善水一门心思地摇铃, 都摇了半个多小时了,不禁无聊起来。
    看都看累了,可方善水还是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李容浩不禁问道:“叔?你这要摇多久啊?摇它有什么用?”
    方善水:“有用, 这红绳系着的是那法师的魂魄, 一旦红绳掉了,就代表那法师的魂被我牵来了。我就这么不停摇,早晚把他摇得魂动魄散,他用替身术都逃不了。”
    方善水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好像他不是在说什么邪法害人的事, 而是正正经经地在做科学研究一类的高大上的事。
    李容浩脸僵了僵,不过随即又觉得就这么千里外斩敌于无形也怪酷的,当然他想象中的应该是方善水大发神威一剑取敌项上人头,而不是像这样坐在这里摇几个小时铃。
    李容浩言不由衷道:“挺好的,就是有点浪费时间。”
    方善水也有点可惜,“叮铃”“叮铃”地摇着铃道:“主要是没有弄到那法师的头发和血液,用赵柯的血缘追溯找到了他,但做法的时候效果总归差了几倍。”
    李容浩突然见到草人一只手上的红绳松了松,“叔!动了!”
    方善水也立刻坐正,不再开小差和李容浩说话,嘴里开开合合好像在配合着铃声念诵什么咒语一样。
    铃声悠悠然然飘出很远。
    叮——铃……
    叮——铃……
    ·
    黑衣法师做法为侄孙遮蔽气息,又用替身符做了个替身,但是不知怎么的,心里的烦躁却还是一点一点强烈了起来。
    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什么人在附近放音乐,还以为是周围别墅的小青年在开派对。
    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对……
    躺在床上的赵柯突然道:“苏公,你有没有听到铃僧?”
    黑衣法师凝眉:“铃声?”
    “是啊,叮铃、叮铃的,越来越响了。”赵柯神情有些郑重,好像有什么人在耳边摇铃一样。
    黑衣法师一听到赵柯这么说,刚刚耳中的那阵模模糊糊的音乐声,顿时清晰了起来,变成了悼丧一样的阵阵铃声。
    可是不对,如果是那姓方的小子在对赵柯做法,应该只有赵柯能听见才对,为何连他也能听见!?
    “不好,这是有人在对我做法!”黑衣法师一惊,赶忙咬破舌尖,持着手杖‘哆哆哆’不停敲击地面,嘴里飞快地喃喃念咒,想要从邪障中清醒过来。
    然而没用,那铃声似乎是从意识深处传来,直连黑衣法师的神魂。
    念着咒的黑衣法师压抑不住,咒语一停,“噗”地狂喷出一口血来。
    叮——铃……
    叮——铃……
    每响一声,黑衣法师就觉得神魂动荡一样,一下两下黑衣法师还勉强能够压制,然而那铃声好像浪潮一般一波波袭来,完全不见止尽,没过多久,他浑身都仿佛被摇散了。
    这下黑衣法师也终于知道敌人是在用什么东西对他做法了,顿时亡魂皆冒,大骇道:“摄魂铃!”
    黑衣法师想不明白,以他的小心,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落在敌人手里,他的落发,换洗衣服,连赵柯都不能碰,怎么会如此。
    “柯儿,你快去周围看看,别墅内有没有什么外人入侵。”黑衣法师抬头,突然发现赵柯已经在床上昏睡了过去,顿时脸色苍白。
    赵柯此番倒是受了他连累,本以为那姓方的小子得了赵柯的牙血会对赵柯动手,所以他才用自己的气息遮蔽赵柯,没想到反而是他自己被人做法暗害,这下,身上带着他的气息的赵柯自然也被一起盯上了。
    赵柯没有法师的修为,根本挡不住摄魂铃几下冲击,此番魂魄已经开始动荡了。
    黑衣法师压抑住不断随铃声震荡的神魂,将胸前一个木牌一样的坠子拽了下来,哆嗦着手用血在上面画了几道,随即往地上一扔,“去,找到对我施法之人,杀了他!”
    木牌上顿时冒出一股阴冷的黑烟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小儿怪笑声后,木牌周围突然出现一个两个的小脚印在往外走,脚印的距离越来越大,直到消失不见。
    黑衣法师又吐了口血,想要用血在额头上画个血符,但是手哆哆嗦嗦地有些不听使唤,法师只能用毅力强自镇压神魂中的动荡。
    他倒也不期望这鬼仆真能杀了背后做法之人,但只要能给那人捣捣乱,让他停下摄魂铃,就能给他赢得喘息的机会。
    鬼仆和聻一样是他血魂祭炼,如今有人对他做法,不管那人在哪,鬼仆也能顺着因果找到此人。
    黑衣法师正等待着鬼仆的好消息,不想突然心中一悸,刚派出去的鬼仆,竟然瞬间断了联系!
    本就摇摇欲坠的神魂猛又遭受打击,法师瞪大眼,来不及做什么补救,就像赵柯一样昏迷了过去。
    ·
    叮——铃……
    “掉了!掉了!”李容浩突然大叫。
    这时,草人手腕上的一根红绳慢慢滑落,落在绘满阵纹的地面上,之后那红绳就化作了一个人影,红绳大概一寸长,而那由红绳所化的虚影,也就一寸长,只是不知为何,人影一分为二,竟化成了两个人。
    李容浩一看,嘿,这两人眼熟啊,一个是水镜中见过的赵柯,另外一个不正是刚刚草人脑袋上出现过的人头。
    虽然不知道怎么连赵柯也一起弄来了,但既然都是仇人,买一送二的事也没啥不乐意的。
    方善水有些高兴,对李容浩道:“你帮我干扰干扰他们,不要让他们有时间安静下来,我继续摇铃,弄死他。”
    “啊?”李容浩有点懵逼,“我要怎么干扰?”
    “火烧风吹,他们都感觉得到,不过他们看不到我们。”方善水继续摇铃。
    李容浩仔细体会了一下方善水的话,然后瞬间就有了主意,乐呵呵地去准备东西使坏。
    ·
    赵柯不知怎么来到了一片白蒙蒙的世界,地上是不见边际的红色土壤,红色深深浅浅,看着像干涸的血迹。
    赵柯记得自己前一刻还躺在别墅的床上,一迷糊睡着了就到了这里,这是做梦么?
    “咳咳。”
    赵柯听见声音回头,看到了他叔公,顿时安下心来。
    赵柯:“叔公,我们这是到了哪里?”
    黑衣法师语气冷涩:“我们现在是魂魄被人收摄到阵法里了。”
    赵柯不懂黑衣法师的意思,但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妙,还来不及问要怎么办,突然,天空出现了大堆大堆如流星雨的火球,成片地往赵柯和黑衣法师头上砸下,这末日一样的景象,吓得赵柯为之一呆。
    黑衣法师麻利地一拽赵柯:“愣着做什么,快躲!”
    ……
    李容浩拿着手里给死人送钱用的黄表纸,一边烧一边不停将火灰往下摇,看着阵纹里的两个害他父亲出车祸的小人,被火灰烧得满地打滚,心里简直不要太爽,然后他觉得自己可以更有点想象力!烧了会,李容浩又将冰箱里挖出的碎冰,噼里啪啦往两人头上撒。
    阵中的两魂,一会被流星雨砸,一会被人头那么大的冰雹袭击,简直生不如死。
    李容浩这货还从这老房子里找出了房东留下的吹风机,调到高档对着俩小魂吹,如火山口喷发的高温炙风将两魂吹飞又颠落,摔得七荤八素。
    可把赵柯和黑衣法师折腾得要死要活。
    正在摇铃的方善水都不禁看呆了,微微张嘴,连铃都差点忘记摇,比起他以往只会用蜡烛点火追着烧的穷酸样,李容浩简直是个天才!
    黑猫不知何时又跑了过来,蹲坐在方善水身边,和方善水差不多的震惊表情,漆黑的大黑望着李容浩,似乎有点跃跃欲试地想和李容浩一起玩。
    眼见着李容浩兴致勃勃,似乎又想去撤根电线来给赵柯和法师通通电,方善水在心里默默给阵纹里的两个小魂点了根蜡烛。
    ·
    灰蒙蒙的天空下,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低矮的平房,来回的自行车,陌生的人。
    有些,似曾相识。
    不过,除了他的山洞和棺材,他应该没见过什么其他风景。
    疑惑间,他看到了一个小孩子。
    那孩子脸上烧伤严重,半边脸都要烂了,不知道他是感觉不到疼,还是太疼了才不敢扯动脸上的伤,孩子面无表情,满脸的冷漠。
    那孩子低着头逼着人走,除了他,并没有什么人注意那孩子。
    他看着那孩子自己走到了拐角小巷的垃圾堆里,找到一个没了门斜倒在地上的破冰箱,爬到冰箱上躺好,从垃圾堆里捡过一张烂报纸,盖着自己腐烂的头脸,仿佛是在为自己敛尸一样,报纸下露出两条冻得有些青紫的小腿来。
    他突然有些古怪的感觉。
    不太懂这是什么感觉,就是很不舒服。
    想去将那小孩抱起来……
    至少,把小孩放进自己的棺材里,不用躺在外头,只有烂报纸遮身——他的棺材还有个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