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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窗外景色正好,苍穹一望无际,蓝得清澈透明,云朵洁白柔软得像棉花糖,而下面是开得正盛的樱花树,心形的花瓣落了一地。
    真美啊……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曾经在一个昏天黑地什么都没有的,连时间流逝都不存在的地方生活那么多年。而此时此刻,这里在她眼中会那么美好,是因为有良平君在吧。
    雨穗想,唇角微微勾起笑容,眼神朦胧美好,不需要回头,她也知道,此时故作正经其实内心骚动惊天动地的良平君,正在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他一定会很想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笑,她做任何的动作都能引起他的注意,都能让他在意,她知道,因为良平迷恋她不可自拔,这真是……令人喜悦到想要流泪的一件事啊。
    如果没有人觊觎他就好了。
    ……
    “不了,我最近一直收到恐吓信,晚上实在不敢出门,你就稍微谅解一下吧……”
    用恐吓信的事情轻而易举地推掉了看不上眼的男人的邀约,清乃挂上电话,漫无目的地在外面闲逛了一会儿,在一家女仆咖啡厅里面试后才坐上电车回家。
    正是下班高峰期,电车内拥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清乃对自己家和学校距离那么远这事一直怀有不满,尤其是趁着拥挤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伸过来的咸猪手出现的时候。可岭西高中所在的那片区却是出了名的富豪区,寸土寸金,家里没点钱的连在那里租房子都很困难,更别说家里的武道馆也不可能搬到那边去,所以她只好每天上下学都忍受着这讨人厌的拥挤时间。
    每次这种时候,清乃就很困惑雨穗为什么不搬家,她家境不错,而且从高一搬来开始就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住,这样搬到学校附近去住多方便啊。
    这个问题她曾经问过雨穗,不过得到的回答是“因为想要呆在能看到清乃学姐的地方啊”,虽然是开玩笑的,不过被满足了虚荣心的清乃确实更喜欢她了一点。
    从拥挤的电车上下来,清乃松了一口气,走了两步后,被一位年轻的女士提醒,她的包包拉链开了。
    什么?一口气又提了起来,清乃连忙把包包拿到前面来,发现钱包没丢,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发现包里又多了一封信。
    真是见鬼,难道刚刚那个变态就躲在她身后吗?清乃气愤地想,可惜刚刚她没有注意,否则一定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前男友竟敢对她做这种事!她非要把他打得牙齿掉光不可!
    气愤地想把信扔进垃圾桶里,但想了想她还是把信封撕开抽出了信纸,但心底还是不报什么希望:这种只敢偷偷摸摸跟在屁股后面写恐吓信来恐吓别人的没用的家伙,怎么敢留下让人能抓到他的信息呢?这封信估计也和之前那些一样,都是电脑打印出来的,上面也不过是一些表达出那人心理的扭曲的字句而已。
    信纸摊开,于是黑色的字迹映入了清乃的眼中:
    ——你又一次无视了我的爱意,你的心就像石头一样冷酷,我将你视作女神,你却视我如敝履,难道我不比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优秀吗?如果你再不正视我的感情,我将采取更严厉的措施来让你正视,你不会找到比我更爱你的人,我将证明这一点。
    第3章 狗狗
    雨穗把《人间失格》放回书架上,在西方文学书架上拿下了《呼啸山庄》,然后走向自己所在的社团成员们所在的书桌。
    放学后呆在图书馆里的学生很少,只有图书馆管理员和读书社的社团成员们会每天如期来光顾。雨穗是读书社这个社团的成员之一。
    她原本只想申请当回家社社员的,但是由于良平是象棋社的成员,放学后都要参加社团活动,如果她不加入一个社团的话,他就会很苦恼了。从初中开始就是全国大赛的种子选手的人,突然退社会引起师生注意,他放学后的去向也会很让人在意,这样一来,良平君就没有办法好好地跟在她身后了啊。
    读书社社员总共有23个,大家围着图书馆内的两张长书桌坐,各自拿着书本在看。
    雨穗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身边的香琴看到她手上拿着的书,凑过来小声说:“真是的,又看《呼啸山庄》,这本你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啊,《人间失格》呢?《挪威的森林》呢?放弃了?”
    “嗯,日系文学作家的那种细腻的写作风格实在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呼啸山庄》。”
    香琴看着雨穗的脸,说:“长着一张《情书》的脸,却是《呼啸山庄》的性格吗?”
    香琴觉得雨穗这个人正像这樱花盛开的时节,面容娇美,气质清新,好看得令人心情舒适。相比之下,清乃、玲花那些同样在男生圈里很高人气的女生,就有一种恃美行事的让同性一下子就会感受到威胁的不太舒服的感觉。
    雨穗愣了一下,轻轻笑了起来,她没有注意到她的对面,那位高一的学弟正躲在书本后面面颊微红地偷看她。即便注意到了她也不会觉得怎么意外的。
    香琴瞥了眼那位学弟一眼,又看向已经垂眸看书的雨穗,心想不过雨穗有时候让人觉得很亲切,有时候又会露出有距离感的一面,有一种像雾一样捉摸不定的神秘感。大概正是因此,才没有人敢轻浮地向她告白吧。
    读书社的规定是安安静静地看书半个小时以上,半个小时后就算社团活动结束,想离开的可以离开了。所以半个小时后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了。
    雨穗一如既往继续看着,再等半个小时后才起身。
    图书馆在象棋社的后面,要去校门的方向就必须经过象棋社,这也是雨穗选择读书社的原因之一。
    她每次都会故意在象棋社外的走廊上经过,会看到已经成为象棋社社长的良平坐在最前面的象棋桌前,修长的手指执着一枚棋子,面容冷淡一身禁欲气息地跟别人对弈,或者自己研究着一盘难解的棋局。但她不会停留,顶多侧头看上两眼,她知道只是这样的两眼,就足够让良平执棋的手不稳。
    之后他会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博弈,站起身,宣布今天的社团活动结束了。因为他是社长,社活室的清理工作不需要他动手,所以他很快就会跟上来的。
    今天也一样。
    雨穗迎着微风往前走着,已经过了放学高峰期,路上的学生不多,她偶尔侧头看着飞鸟从树梢窜过,迎着太阳余晖计算出最美好的角度,去让像个变态痴汉一样悄悄地跟在她身后的良平更辛苦地克制着。
    ……
    良平随意地看了眼监督发来的邮件,然后退出了邮箱。象棋社的监督大树老师总是喜欢做些无聊的事,喜欢摆长辈的架子,外表也是相当严肃的风格,却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来象棋社的次数屈指可数。当然这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坏处,但一直怂恿他去当职业棋手这一点实在是烦人。
    虽然在象棋上有着不错的天赋,但他对当职业棋手并没有兴趣。
    良平的脚步微微顿了顿,看着前方那个一看就是特意在等待在路口的少年。
    他知道这个人,高一年级的学弟,叫纲一,跟雨穗同一个社团,曾经用借cd和限量书籍的借口在课间时间来找过雨穗,丝毫掩饰的功力也没有,那种小狗一样充满期待的眼神,有眼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心思。
    现在他又拿着不知道是哪个名不见经传的歌手的cd挡在雨穗的面前,紧张得磕磕碰碰地说着些什么。
    连搭讪的理由都不会找,一个老套的借口用上八百遍,这种一看就软弱可欺没有什么用的小朋友,最后却成功的和雨穗并排走在了大路上。
    真是可笑,以为这样她就会喜欢你吗?只要告白就会立刻被拒绝的,自己长什么模样,够不够资格,长这么大了,应该有点自知之明了吧?
    良平觉得自己的脸很紧绷,克制着不让嫉妒将他的面目弄得扭曲起来用了他很大的力气。
    谢绝了纲一学弟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提出的去甜品店喝饮料的邀请,看着他失望得很明显的表情,雨穗说:“抱歉,我家的狗狗因为太过忠诚所以占有欲也非常大,只要闻到我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就会发脾气,看到我因为跟别人在一起而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大概会气到都吃不下晚饭的。”
    “学姐家里养了狗吗?什么品种的狗呢?我我我超喜欢犬类的!”
    “啊……什么品种啊……”雨穗微微歪了歪脑袋,“长得很帅气,在外人面前性格很稳重有教养,但咬人的话会很痛,又聪明又忠诚又粘人还很会伪装……这是什么品种呢?”
    “呃……是、是德牧吗?”听起来真的是很棒的宠物呢!像威风凛凛训练有素的军犬一样,不愧是雨穗学姐养的!
    德牧?狼狗?雨穗笑了,“大概是吧。”
    跟纲一在十字路口分开,雨穗不用仔细想都知道,擅长伪装的良平君现在的心里一定在地动山摇,天崩地裂。虽然很有趣,但是要是真的因为嫉妒而不吃晚饭可不行呀。所以……
    雨穗停住脚步,捂着肚子蹲了下来,挎着的书包都落在了地上。
    雨穗在心里默数,才数到第8,头上就响起了良平君冷淡的声音,就好像他只是刚好路过一样,“怎么了?”
    雨穗抬头,视线顺着身边的长腿往上滑去,落在了他的面孔上,虚弱地笑了笑,“班长,我没事,只是胃稍微有点痛。能带我去那边坐坐吗?”
    良平便将她扶起来,往自动贩卖机边上的长椅上走去。雨穗就像腿脚无力一样朝他身上靠了过去,瞬间就感觉到他的身体肌肉绷紧,心跳加速,呼吸变浅。
    “对不起,头有些晕。”
    “你最好马上去医院。”他的口气更冷了一些。
    “不用了,等一会儿就好了。”她温和的拒绝却更加不容反驳。
    他们在表面上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良平对谁都不热情,雨穗对谁都一样温和亲切,但也不是很主动很热情的人,谁都不会想到,没有任何私交且从性格上看起来那么难以擦出火花的两人,他们的表面下藏着怎么样的情感。
    雨穗说等一下,就是等一下,坐了还不到三分钟,她就站起身说没事了,还在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一罐果汁给良平,说是陪伴她三分钟的谢礼。
    雨穗坐上了电车,她知道良平依然跟在她后面。仅仅只是那样片刻地跟她坐在一起,就觉得很满足很梦幻了吧,会一直回味她靠近他怀抱时的滋味吗?今晚会不会还因此而做出第二天起来要洗内裤的梦呢?
    她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猜想那瓶果汁要过了多久良平君才舍得喝呢?估计得快要到保质期的时候,很珍惜地喝完,然后连易拉罐都会收藏起来呢。
    她愉悦地勾起唇角,神情温和又狡黠。
    回到家不久,清乃气冲冲地敲响了她家的门。
    因为艺高人胆大,清乃对于变态跟着她上电车,并且把恐吓信往她的书包里塞这件事没有丝毫恐惧,只是彻底被惹恼了,她决定要把他揪出来让他好看。
    “‘你不会找到比我更爱你的人,我将证明这一点’,真是恶心,是中二病晚期吗?”
    雨穗抱着布偶猫小花,看着眼前走来走去的清乃,说:“是哪一个你心里一点儿猜测都没有吗?上一个分手的男人是谁?”
    “上一个分手的男人……铃木?藤原?啧,全都是同一时期交往,同一时期分手的,我怎么知道会是哪一个?”
    “……难道你跟凉子学姐她们的赌约是认真的?”连大概谁会做出这种事都一无所知,可见她对交往的对象有多么的不了解。
    “这是当然的吧,什么时候说过是开玩笑的?”
    雨穗再一次对这些女孩子在这方面事情上的开放程度感到吃惊,清乃曾经说过跟凉子她们定下赌约,看谁在高中毕业前先达到百人斩的成就,原本她还以为这只是玩笑话,没想到她们真的为了达到这种目标在努力着。
    “这样可是很容易惹上麻烦的,学姐。你看现在遭到报复了吧。”
    “只是没用的男人在垂死挣扎而已,等我揪出这只只敢在背后耍手段的白痴,让他知道不是什么女人都能让他耍威风的!”
    第4章 陷落
    清乃找雨穗的目的,是为了借钱买针孔摄像头。
    “我才不会为了找出那种白痴花费宝贵的时间,凉子她们一直在我后面紧追不舍,要是输给她们我就颜面尽失了。”她这样说。
    “学姐!”即便是民风开放,但是这种玩法也是会遭人唾弃的啊。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们这些女人,以后要么就是毕业后就嫁人被丈夫养在家里相夫教子,要么当个女强人老处女,一遇到感情问题就要死要活。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男人,风流的、霸道的、冷酷的、年长的、弟弟型的,啊,还有良平学弟那种让人看着就想扒他的衣服的禁欲系的,得每一种都尝试过才知道自己喜欢哪一种的好吗?在死之前没有尝遍各种类型的男人的味道的话,我可是会死不瞑目的。”
    雨穗头疼地揉太阳穴,“够了,学姐。”虽然已经过了法定的结婚年龄,但怎么说也才20岁不到啊,满脑子都是这种事情真的好吗?居然还把歪理说得头头是道。
    “啧,没劲,你这种纯情小可爱肯定是不懂我们的追求的,所以你就借我钱让我多买几个摄像头装上就好了。”清乃这样说。
    纯情小可爱?对比把欲放在爱前面的清乃她们的话,她确实可以算作纯情小可爱了,但她可是切切实实的肉食系哦,虽然只有良平能让她有食欲。
    “针孔摄像头啊……”雨穗垂眸看着腿上的布偶猫,手轻轻地抚过它的背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笼罩出了两片阴影,猫的头上放着清乃给雨穗看的恐吓信。借助科技力量的话,只要那个人还出现,清乃确实应该很快就能将他揪住了……
    “我知道了。”雨穗掀起眼睑看着清乃,温声说:“不过这个月的零花钱已经不够买摄像头了,你再稍微等两天,我让爸爸打钱过来。这两天学姐你就再稍微忍耐一下,自己谨慎一点吧。”
    清乃离开后,雨穗回到书房打开电脑查了查天气预报,确认这几天确实都是晴天,最近的一场大雨在27号,也就是说八天后。
    八天啊……她站起身,走到窗口坐在窗台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清澈夜空,这时间该说是长还是短呢?还有八天,只剩八天了啊……
    ……
    “我回来了。”良平一边换鞋一边说。
    “哟,欢迎回家。”回应他的是一道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正是他刚刚入职京都警务厅工作的哥哥桐平。他正在餐厅,手上拿着一碗米饭,一脚勾着餐桌底部翘着椅子往玄关看,“今天回来得有点早啊,听妈妈说你最近都很晚才回家呢,难道是定了什么额外目标吗这么努力?”毕竟他的弟弟在没那么努力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全优生了啊。
    “既然已经是个社会人士了,就拜托你正经一点吧,摔伤脸回去小心被同事笑话。”没有回答兄长的问话,良平走到餐厅拉开冰箱门,犹豫着要不要把手上的这罐果汁放进去。
    “居然敢教训起哥哥来了,真是不可爱的小鬼。安心吧,我就算摔伤脸也不怕被那些臭脾气的前辈笑话了,因为我调到这边的警视厅工作了。”桐平从椅子上站起身,趁良平一个不注意把他手上的果汁给抢了过来,“这个就给我喝吧,刚刚好冰箱里没有了。”
    桐平说着就要打开易拉罐,却不想立即就被抢了回去,顿时愣了愣。
    “要喝自己去买。”良平说完就快步上了楼,他决定了,还是不放冰箱了。
    桐平看着弟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一道新鲜的划痕出现在那里,不至于流血,但破皮了。
    “搞什么?不就是一罐饮料吗?”抢回去的架势未免太凶了,就像他抢走的不是饮料而是什么宝贝一样。
    良平关上卧室的门,将书包放在书桌上,走进浴室洗手。凉爽的水冲刷过之前出了不少手汗的掌心,却依然感觉十分的灼热,仿佛还残留着雨穗的体温、她柔软的肌肤隔着薄薄一层衬衫的触感。鼻尖仿佛还能嗅到她身上清新的香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呼出,气流都发出了颤抖的声音。他在浴室里回想着那短暂的接触,并且不可自拔地陶醉着。
    好一会儿良平才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那个人看起来依然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只是微微泛红的脸颊和放大的瞳孔泄露了他刚刚放任自己沉浸在某种幻想的快感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