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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我不太想说。”赵莺莺脸色平静,只不过觉得这样似乎太下曾月娥的脸面了,她找了一个借口道:“价格上面掌柜的不让我多说,或许有他们的考量吧。”
    这个理由说的模糊不清,但是对于不知道这行内情的人,其实也能够糊弄了,至少半信半疑——只要曾月娥半信半疑就够了,这样两个人都有了一个台阶下,这件事,也就是刚刚分外尴尬的对话,就此可以停住了。
    但是现在遇上了特殊情况,曾月娥从赵莺莺的态度里就认定赵莺莺不肯给她说老实话,那么赵莺莺嘴里一切她都认为是假的。
    当即不耐烦逼问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是你姐姐,你说给我听我又不会告诉外人,那和没有说又有什么不同。”
    赵莺莺低头扎花,气定神闲道:“那可不一定,多少秘密泄露出去都是因为以为说给了绝不会泄露的人。这种事儿吧,既然要保密,那就干脆一个都别说——要换我说的话,表姐又何必打听这个,这对于表姐来说是什么大事儿?”
    其实不是,其实她就是一时哀怨自己没办法挣到钱,看到了赵莺莺绣花赚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追根究底了。明明她知道自己手艺远远不如赵莺莺,就算绣活能卖到绣庄,也不可能是赵莺莺一个价的。
    赵莺莺这话说的她生气,她在妹妹面前可从来没有这般被硬顶回来过。但是让她反驳回去,她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气的心里一团火,然后走到一边去。
    堂屋里的大人不见得没注意到这对表姐妹之间的一点争执,不过这种小孩子的吵嘴,只要没有弄到你抓我头发我挠你脸的地步,长辈们是不会管的。毕竟是小孩子的事情,大人插手根本不管用。
    曾月娥坐到一边,有些发呆地看着赵莺莺的刺绣,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知道自己要怎么挣一大笔钱了。
    第106章
    “娘, 我去绣庄看看。”曾月娥见她娘买东西的地方旁边就是一家绣庄,立刻打算进去看看。
    曾月娥自从经历上次差点被人骗了之后, 几乎没有单独出过门了。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怕她跟人跑了, 也是为了她的名节照相。那么后来坏人捉住了,依旧限制她外出,那就是因为赵嘉惊魂未定了。
    只要一想起这件事的前后, 总是有一些后怕的。
    这一次是曾月娥和赵嘉母女两个一起出门,只不过一开始是只有赵嘉有事而已——王氏给她们分了布料做外衣, 却没有特意分布料做里衣。她向方婆子磨蹭了几次,实在要不来东西, 只好自己出门扯几尺棉布了。
    居家过日子就是这样, 再怎样自家也是有一些使费的。好在她从山东来, 还有一些家底。除开给曾月娥和曾雪梅准备的嫁妆本, 平常一些零零碎碎的开销也能挤出一点儿钱。
    曾月娥听赵家说要出门买东西, 立刻想起了上次的念头, 便推说家里呆烦了,也想出去走走。
    “家里有什么呆不住的?多少小姑娘想舒舒服服呆在家里还不成呢!你也是, 今年都十四岁了,翻过年就是十五, 这个年纪的姑娘更应该乖乖呆在家里,往外跑算是怎么回事儿?”
    唠唠叨叨一大堆,不过女儿到底是自己亲生的。赵嘉说了一通之后,临到出门的时候还是带上她了。
    上了街,赵嘉就在街上看到了一家布庄, 打算进去扯几尺白布。曾月娥这时候说是去旁边的绣庄看看她也没有多想,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曾月娥就很喜欢进绣庄闲逛闲看了。
    “你爱去就去,要是提早出来了就到隔壁布庄找我。”说完赵嘉一扭身,就进了布庄。
    曾月娥跨进绣庄,绣庄里面多的是大姑娘小媳妇。不过做成生意的并不多,大多只是来看看的,也好知道如今流行什么,又或者偷看几个绣样。至于说绣庄的生意要怎么做,那就不是靠这些散客了。
    这件事也是理所当然,一般人家的东西等闲用不上绣花,再加上一般的刺绣家里的媳妇女孩就能应付了,用上绣庄的机会有限。所以绣庄一般做的是大户人家的生意,大户人家用到绣件的地方多,而且一采买就是一大批!
    曾月娥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小伙计过来搭理,咬了咬嘴唇,便靠近了柜台。柜台前是一个鼻子上夹着水晶眼镜的老掌柜,见她过来便问:“姐儿是有什么事儿不成?”
    “你们这里收不收绣活儿?”赵嘉早就想好要问什么了,所以答的很快。
    老掌柜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嘉,倒不觉得奇怪,以曾月娥的年纪,做绣活儿补贴家用也不罕见。便笑着道:“收是自然收的,只不过那些太过于一般的就不收了。那样的绣活儿根本卖不出去!过问一句,姐儿带了自己的活计来没有,若是有的话,我相看相看。”
    曾月娥当然没有带绣活,她又不是替自己问的。想了想便指着货柜上的一件小猫滚绣球的苏绣屏风道:“活计比这个只好不差。”
    曾月娥是有一些眼光的,所以她能看出赵莺莺的绣艺真的很好。但是她的眼光还不够好,看不出赵莺莺好到什么程度,所以她才会给赵莺莺绣的那卷《妙法莲华经》那样估价。
    现在也是一样,整个绣庄的东西,她能判断出一些确实不如赵莺莺的手艺。但是剩下的东西,她根本没办法说和赵莺莺正在绣的‘路路清廉’哪个好一些,那个坏一些。
    不知道好到什么程度,就干脆指了一个不如赵莺莺手艺的绣件,而这绣件在曾月娥眼里,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掌柜的夹着眼睛看了看那件屏风,笑了,道:“要真有这么好,我们肯定是要收的。”
    其实他并不相信曾月娥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能有这样的本事,不过万一呢?也不是没可能的。
    曾月娥听了老掌柜的答复心中一喜,立刻连忙问道:“那,不知道能出多少银子,就这样差不多大的绣件。”
    老掌柜的摇摇头:“这个可不好说,须得东西在面前才能估出价格来,这也不是看绣作的大小。有些绣图十分复杂,要求格外高的技艺的,就算是小小的,价钱也不低。”
    曾月娥有些急切道:“那这件屏风呢?”
    老掌柜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着道:“这屏风的座儿是檀木的,另外算价。若是只单说这绣作,我们卖的是六十五两银子——当然了,卖价和收价可不同,我们中间肯定是要赚钱的。”
    知道这个就足够了,曾月娥也只需要知道这个。在她看来,绣庄的这幅小猫滚绣球,远远比不上赵莺莺的‘路路清廉’。这个小猫滚绣球能卖六十五两银子,‘路路清廉’就能卖更高。就算是收价不同于卖价,那也不可能低于六十两银子了。
    绣庄这件事完,她就去隔壁布庄找她娘。赵嘉正在为了两文钱的零头和小伙计争个不休:“我说小哥儿,你这就是太不知道做生意了,抹个零头什么的,难道不是正常的?”
    小伙计只能苦笑道:“嫂子,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在街上买个两文钱一个煎饼,你和人家小贩说抹个零头,人家也不干啊。我们布庄的生意虽然比他们大,但是和您这桩生意却是一样小的。您这满打满算四十二文钱的白棉布,我们还倒搭了您半尺。若是再给您抹零头,这生意就真没得赚了!”
    小伙计的话并不算胡说,自古以来就是越便宜的东西油水越少。棉布这种料子从来就是薄利多销,它的价格很低,靠的就是使它的人远比用绸缎的人多得多才能赚到钱。
    这样廉价的棉布,赵家还买的不多,这一笔生意的利润就很低了。这种情况下,送上半尺布就算是优惠了。再说抹零头的事情,那就是难为了——两文钱的账在布庄看不出来,但是生意不能这么做!
    那就算不亏本,也没有赚头了。既然是不赚的生意,那还做它干什么!
    曾月娥已经烦了这种事了——过去在鲁地乡下生活的时候还好一些,因为乡村里面大家生活都不容易,所以几乎所有的妇人都是这样锱铢必较。既然大家都是这样,也就无所谓丢人不丢人了。
    而在扬州,这是不同的。布庄里面还有别的选布的顾客,这时候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似乎是想弄清楚一些,究竟是谁这样斤斤计较。
    “娘,算了吧。”曾月娥在旁边说了一句。赵嘉本来还打算往下说的,但是她察觉到小伙计是真心不愿意抹这个零头了,再加上赵嘉劝说的话是一个台阶。
    她就着台阶往下走,似乎是非常勉强一样对小伙计道:“这便算了,也是我家丫头寻我有事,不然我和你还要好好说道说道呢!”
    说着让小伙计结账,小伙计也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算了结了,他并不用再应付这等难缠的妇女了。
    回到家,从这一日起,曾月娥格外注意其赵莺莺绣花的进度来。几乎每日早上都要看一回赵莺莺绣到哪里了,等到一个月之后,进入到冬月,赵莺莺总算在上旬将‘路路清廉’收针。
    赵莺莺自此绣架上绷起了另一块浅黄色的薄绢,她打算用这个来绣‘一路荣华’。
    只不过这绣花的事情可不能太急,劳累过了的话事倍功半。赵莺莺在完成‘路路清廉’之后干脆出去玩儿了玩——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只不过是带着赵芹芹去茶馆听了一回说书,又到多子街里面的小巷子逛了一圈,顺腿还往翠花街走了几步。
    本来秉持着客气的意思,赵莺莺还请过曾月娥曾雪梅姐妹,只不过曾月娥心里挂着一件事,这次是大好机会,她自然拒绝了。而她不去,曾雪梅也就不大敢去了,毕竟她要这要那的气势都是因为她娘她姐在才有的。
    赵莺莺赵芹芹出门,家里大人都在各自屋子里暖暖和和地做活,再不然闲着无事也好。这时候外面冷风刮着,没有人愿意出门。在东厢房赵嘉母女三人住的地方也是一样的,母女三人围着一个炭炉,摆上桌子,搭上烤火被,一起烤火。
    这种天气,外面的如此冷,一家人围着烤火,这种时候最是不想动。曾月娥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在赵嘉往炉子里添炭的时候道:“娘,我出去解个手。”
    赵家每个房间都是有尿壶的。不过尿壶只有晚上不方便出来上茅房的时候使用,而且得是小解。至于白日里,那是一定要上茅房的。
    赵嘉听女儿这样说,便道:“这么冷的天,还去夹道那边做什么?干脆便在尿壶里解手得了。”
    曾月娥并不想和她娘在这件事上纠缠,便道:“我不是小解!”
    说着便出去了,这回赵嘉没有拦她。
    外面天色阴阴的,让人觉得马上就要下雪。不过这时候就算真的下雪了也不稀奇,上个月月末的时候就已经下过雪粒子了,这时候下雪确实很普通。如果再考虑这些年冬日越来越冷,那就更正常了。
    也是因为这冷,家里堂屋门都关上了,而各个房间若是无人,那窗户也是关的死死的。要是有人,那定然在烤火,窗户便会留出一道缝来。只不过这道缝并不是看外头的用的,而是为了出气。若不是扑到窗前刻意去看,绝对不知道院子里有什么事儿。
    曾月娥站在廊子下,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劲:就这一次,靠着这一次就有不少钱了,这钱存起来,以后自己不管嫁什么人都算是有着落了。这样想着,她迈出了第一步路。
    只不过她这路却不是往茅房去的,赵家的宅子前后院子靠东西两条夹道相连。一边有一株果树,一边则是茅房。而茅房是在东边,曾月娥只要径直沿着廊子走就是了,而现在她却是往对面西厢房去的。
    赵莺莺出门了,就连赵莺莺隔壁的赵蒙都在后院做事,这时候整个西厢房都没有人。她试了试手,赵莺莺房门果然没有上锁,只不过有一个插销给固定住了,所以只要把做插销的木条抽出来,门就开了。
    轻手轻脚地进门,赵莺莺的房间她很熟。这房间因为平常赵莺莺会在炭火里丢一些香料,防着烟熏火燎的气味,所以有一股甜甜的香气。曾月娥很喜欢,她也想过要买一些。
    按着赵莺莺香料的木头盒子去香料店看了一眼——不算高贵,用的是竹叶、陈皮之类的低贱东西合的香,在那家香料店里算是很便宜的东西了。但是即便如此,那钱也不是她能出的,她娘也不会为她出这个钱。
    她瞟了放在博古架上的香料木盒子一眼,便没有再看,她今天可不是来找这个的,她想要的是赵莺莺刚绣好的‘路路清廉’。在她看来,那肯定是赵莺莺屋子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赵莺莺的房里有些东西是明摆着的,一目了然,绣件也不可能放在这些地方。这样说来绣件就只可能在床后的茶叶箱内,再不然就是上锁的柜子里。若是上锁的柜子里,曾月娥也没有办法,她只能寄希望于赵莺莺放在了箱子里。
    赵莺莺月洞架子床后面放着两只茶叶箱,曾月娥先打开其中一只,里面放的是春秋夏三季的衣裳。棉纱绸缎各种料子都有,曾月娥手一摸就知道是上等的料子,而且样子格外鲜亮,满满的盛了一大箱。对比她那几件少的可怜的衣裳,那就不必说了。
    这只箱子里除了衣裳就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曾月娥皱紧了眉头合上箱子,然后打开另外一只。这只箱子表面是一些冬衣,除了她见赵莺莺穿过的,还有一些她没见赵莺莺穿过的。
    另外还有皮子做的手筒、手套、护耳之类,上面绣了精致的图案,看的人眼热。曾月娥要的不是这些,便把这些扒拉到了一旁,底下则是放了几匹布料和一些尺头。有布有绸,曾月娥更嫉妒赵莺莺的‘富裕’了!
    她们这种没出嫁的女孩子鲜少有自己的家当的,最多就是有一些零花钱。衣裳多还能解释是爹娘疼爱,给她做的多。但是尺头布料都有着许多,这就是她很有钱了,至少有许多自己能支配的银钱。
    就在翻动布料的时候,摸到了一个一尺见方正正方方的木匣子。这匣子也没有上锁,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搭扣而已。轻轻往上一扣,匣子就打开了,里面不是别的,正是曾月娥要找的‘路路清廉’!
    曾月娥大喜过望,把小小的绣件用自己的手帕包了起来收在衣袖里。然后合上木匣放回原处,又整理了一下茶叶箱。直到她自己觉得和原来一般无二了,这才满意地出去。
    出去之前她还留了一个心眼,先把赵莺莺房间的窗户打开一个小小的缝隙。往外看了看,确定院子里没有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月娥,你这是做什么?”才走出门,曾月娥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因为实在是太心虚了,她被这突然的声音吓的魂不附体。
    哆哆嗦嗦转过身来,才发现是外婆方婆子。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毕竟不是赵莺莺或者王氏等其他赵家人。
    挤出一个笑容道:“外婆,我正给您做个抹额呢,绣线差着好些。想起莺姐儿这边绣线多,过来找一找。”
    她这也是紧张坏了,这种理由骗小孩子也不够,实在是太假了。实际上方婆子也是见识颇广的人,如何能被小女孩的伎俩蒙过去!
    况且月娥和莺姐儿是什么关系?两个人关系好到不说一声就能进屋子乱翻?这不是瞎说么!
    至于曾月娥进赵莺莺的屋子做什么,她也猜出了一两分。她并不听外孙女的借口,只是哂笑一声:“你既然是来借绣线的,那你的绣线呢?”
    曾月娥身上能有什么绣线!她值得勉强道:“没找到,毕竟是莺姐儿的屋子,我并不敢乱翻。四面看了看,没看到就出来了。”
    “哦,外婆倒是看你进去了挺久的,不像是只瞟了几眼啊。”
    世上的事情就是有那么寸!曾月娥前脚才迈进赵莺莺的屋子,后脚方婆子就正好出来看见了。巧的是她才是真正出来解手的,这也算是真李逵遇上假李逵了。
    所以她很清楚曾月娥在里面呆了多久,之所以没有那时候就拆穿,就是她想看看自己这个外孙女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这个,是看了挺久的,不过没找到。”曾月娥干巴巴道,又见方婆子不像是发火的样子,便接着道:“外婆,我回房了。”
    “慢着,月娥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方婆子是这样说的,曾月娥有心向拒绝,只不过实在没有理由,只能磨磨蹭蹭地挪到了方婆子身边:“外婆,什么事儿啊?”
    方婆子一把抓住了曾月娥的手臂,别看她年纪大了,手臂也是枯瘦枯瘦的,力气可不小。曾月娥被她抓住了手臂,就像被个钳子夹住了一样,根本挣脱不开。
    “外婆,外婆,你手轻一点儿,我疼呢!”
    方婆子脸色古怪:“疼,你要是手疼的话,外婆我就是心疼了,儿孙竟然是这种做派!”
    说着很有经验地去摸曾月娥的领口、衣襟、袖口、腰带、裙底,曾月娥羞愤难当,却又挣脱不开方婆子的手。又羞又怕之下,都已经哭出来了:“外婆,你放了我吧,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方婆子却不为所动,很快从她袖子里搜出手帕包着的东西,方婆子打开来一看。东西并不陌生,正是赵莺莺在堂屋也绣过好多次的‘路路清廉’绣图。
    方婆子冷笑一声:“若是这次放过你,便纵的你心大了,从此以后一遇到机会就想这些头巾摸狗的勾当 !”
    方婆子可不想把这件事按下去,在她看来这才是真正害了曾月娥。只不过曾月娥到底是她外孙女,她拉着曾月娥手臂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往正房去,而是去了东厢房,赵嘉母女三人的屋子。
    赵嘉这时候正和小女儿曾雪梅烤火,觉得曾月娥这一趟茅房颇久,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就在这时,门被拍响,以为是曾月娥回来了,便让雪梅去开门。这一次曾月娥是回来,只不过她还带着一个人,方婆子。
    “娘?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赵嘉赶紧站起来,又看方婆子和月娥两个人情况不对。试探着道:“娘,快坐快坐。月娥你也坐,和你小妹坐到一边儿去。”
    她这般说,方婆子却依旧没有松开手,反而直直的看着女儿,声音不大却格外严厉:“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来?再不来都不知道你教出了什么混账东西——你问问她做了什么好事!”
    说着就把曾月娥往赵嘉身上一推,赵嘉不明所以,只知道大概是曾月娥做了什么错事儿了。而曾月娥则是抱着自己娘亲,像是找到了倚靠,埋在赵嘉怀里,再不肯抬头了。
    赵嘉十分疑惑,但看月娥这个样子知道是真的犯了错了,心里暗恨她不争气——她们一家住在这里本就是寄人篱下,总是闯祸的话,到时候惹怒了人怎么办?何况还是被她视为最大靠山的方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