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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节

      “不对!”郑国终于出声了:“你这里是平原,要想冲击肥地必须在上头筑坝,但是上头离这里太远,只能沟渠,然后取水底泥沙肥田……;还有这里,要有个回弯,才能让上游的水不直流下来……;这边要有个……;那边还要加宽……;这边是……,那边是……。”
    羸政本来觉得许义说的挺好的了,结果被郑国挑了好多毛病出来!
    而许义也不生气,反而跟郑国争辩:“这里不行,这里四周都是沙土地,若是筑坝肯定需要大量石头,而且还会渗水!这边原来就有水道,扩宽了就是……;这边您老说得对,应该是建个回弯会好一些……是,那边的确是……。”
    有的许义同意,有的许义赞同,也有的许义据理力争,俩人争的脸红脖子粗,你一言我一语,跟吵架似的!
    把羸政都给吵愣了!
    看向李季阳,发现李季阳朝他打了个手势,握拳,竖起了大拇指。
    羸政嘴角一弯:这是小阳跟许义说好的了吧?
    回头瞅一瞅郑国,老头儿比起刚来那会儿瘟鸡一样蔫头耷拉脑,现在简直就是一只正在战斗的老公鸡!
    精神抖索的很!
    第268章 郑国和许义
    等郑国跟许义商量好了,也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
    那模型上设计的正是后世郑国渠的样子,李季阳闭着眼睛都能背下来的东西,而且比起郑国渠是用夯土建成,李季阳打算用水泥兑石块,让它一万年之后还是那样子,石头万年不腐。
    反正系统里多得是石头,不用外头的人工开采,空间里零零一早就准备好了,都是四米见方的大石块。
    然后郑国就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被设计了?
    但是看到许义身边的模型,老头儿叹了口气。
    “郑老不必如此。”嬴政端坐其上道:“若是郑老愿意,以后这段水渠,便命名为郑国渠。”
    李季阳惊讶的看向了羸政,他还没说,嬴政就决定叫“郑国渠”了吗?
    郑国也惊讶了,因为他看到秦安君的表情不像是事先说好了的,只能是说这是秦国之主自己的意思。
    “恭喜郑老!”许义立刻就笑着拱手为礼:“得以留名。”
    “以后郑老可就名留千古了。”李季阳却说的比许义更好听。
    名留千古吗?
    这个吸引力太大了,郑国也有点懵了:“秦王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羸政指着模型道:“将来在这边,也开凿一条水渠,便叫许义渠,如何?”许义听了这话激动的跪地磕头:“谢国主!”
    羸政指着的那地方,正好是曾经的义渠,那里曾经是义渠建立郡城的地方,现在已经是秦国的领土了,但是百年过去了,那里依然贫瘠。
    羸政想要那里也有水渠的存在,且以许义的名字命名,一个是因为那里毕竟是“义渠”,让当地人有个归属感;另一个则是因为许义。
    “谢,国主!”郑国这个老头儿终于服软了,跟在许义身后一起跪拜了羸政一把。
    李季阳高兴的代羸政扶起他们俩:“以后秦国的水利就拜托二位了!”
    “公子,您应该拜托郑国先生,我就是跟着学一下而已。”许义很是谦虚,他们将秦国的地盘都划拉遍了,才建了两条贯通南北的水渠。
    “许义不必如此,老朽也是见过你设计的水渠,在你这个年纪有如此见识,已经很不错了。”郑国严肃认真的道:“以后好好学一学,肯定比现在好。”
    “先生可愿意教导义?”许义顺杆爬。
    “可也!”郑国摸着胡子会心一笑:“你我共勉。”
    “学生许义,拜见先生!”许义立刻跪地行了大礼。
    姜内侍一看这情况,立刻就出去准备了拜师需要的束脩,以及吩咐御膳房,准备一下,必须要做最好的吃食!
    李季阳代许义送上束脩,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是十挂腊肉,羸政代郑国老先生,给了许义一把标尺。
    这个就是古代的那种青铜卡尺,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只不过度量衡尚未统一,这种卡尺也只是一脉相传,也就是师父用什么样的卡尺,徒弟就用那样的卡尺。
    弟子拜师,送上挚礼,是应该的;但是礼过重、过轻,都有失中道。孔子在对拜师礼的制定上,也表示了中道原则。
    “十条腊肉”,是孔子规定的拜师礼。
    从那以后,几乎束脩就好像被规定了一样,大家都是给十条腊肉。
    只不过姜内侍让人准备的腊肉都是五花三层的那种,块头很大,熏得很好,目测吃个三五年都没问题。
    拜师之后,郑国神色更加放开了,老头儿是个技术控,等饭的时候,还拉着许义看模型指点他。
    吃饭的时候,李季阳发现了,红烧猪肉,酱炖豆腐,都是软烂的食物,配上牛羊肉泡馍。
    这是专门为牙口不好的老年人准备的啊!
    李季阳对此很满意,羸政却是觉得,今天的御膳,怎么这么软啊?
    郑国是被许义亲自送回去的,许义第二天就带着家里人去给老头儿请安了,顺便认认门,以后就是当先生一样尊敬了。
    李季阳将人送走之后,兴奋不得了:“郑国啊!”
    “多亏了小阳。”羸政本来想以武力威胁郑国,不服就弄死!
    谁知道李季阳另有安排,竟然让郑国最后臣服了!
    “那是!那是!”李季阳得意洋洋:“明天召见谁?”
    “张平。”羸政道:“他原本是韩国已逝丞相张开地的独子,张家三代单传,如今他们一家子也来了这里。只是我看不出他哪里有才华,要有也是给韩王的吧?”
    李季阳心说有才华的不是他,是他儿子!
    但是这个不能说,他只好感叹道:“若是韩王连一代已逝功臣的儿孙后代都保护不了,以后谁还效忠他?”
    羸政一想:“也是,以后韩国恐怕没人敢给韩王效忠了。”
    水渠的模型,被许义大方的留了一半给郑国,正是那段郑国渠;而他的那段许义渠,被他拿回去好生琢磨了。
    实际上他就是想留,郑国也不能全要,因为那可是差不多整个秦国的地貌了。
    留在他家万一失窃,或者有个闪失,甚至是流传出去,他就是死都无法赎罪。
    郑国回到家里之后,看着模型发了一会呆,在韩国的时候,韩王最怕见到他,因为每次见到他都是要钱要粮食,然后全都投入到水里去了。
    韩国能年年丰收,不说是他郑国的功劳,但是水利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就算今年干旱,水利也同样让韩国有了收成,他郑国对得起韩王每年出的钱粮。
    为此他不惜以一己之身对抗整个韩国官场,让治水的钱粮没有被任何人贪污,就这样韩王还不满意!
    要将自己卖了抵债!
    郑国默默地流下了浑浊的泪水,而今的秦王,在他们讨论治水的时候,只是听这,等到最后,他跟许义说什么他都答应,甚至连秦安君都说,要钱给钱,要人给人,要粮食给粮食!
    两相对比,差距之大!
    再想想自己在韩国,也就勉强温饱,能保持住贵族的体面,家里从来没有过年的陈粮,连钱财都少得可怜,更多的是在韩王拖延补给的时候,自己自掏腰包先垫上的,从来没有朝韩王要过啊!
    而自己现在的家里,粮食满仓,金钱满箱,还有药桶治疗腿疾……。
    “老爷,张大人家的管家来了。”老仆这个时候在门外稟告:“想求见您。”
    “让他回去吧,告诉张平大人,且看他的选择了,老朽……老朽……唉!”郑国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昔日的同僚。
    张家,张家……。
    张平派去管家,是想问一问郑国,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他们来这里有一多月了,人都安顿好了,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不错的,说句不中听的话,比在韩国还要好。
    只是这种好,不能无缘无故,肯定要他们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
    郑国是个老实的手艺人,张平是知道的,秦国常年干旱少雨缺水,要郑国过来很正常,但是自己呢?
    他擅长的是治国之道,秦国敢用韩国的人来治国?
    结果管家回来了,跟他说了郑老先生的反应:“小的没见到郑国老先生,就在他的书房门外听了老先生的话……。”
    说着就学了一遍郑国老先生的话,最后道:“然后小的就被送了出来。”
    张平沉默了。
    管家等了半天,他还有事情要忙,只好小声的喊:“老爷?老爷?”
    自从太爷去世之后,老爷很少这样发呆了,因为一家子人都指着他呢!
    “下去吧。”张平回过神来,摆了摆手:“准备准备,明天我可能要进宫。”
    “诺。”管家神情一凛。
    而另一头的李斯,本来想再找个时间去见韩非的,但是上头突然下了命令,让他们这些“小吏”们去各个衙门口看着收税粮!
    除了他们,还有秦安君的人,在到处收购瘪粒子,甚至用上好的楚米来兑换,一兑一的价码!
    以至于以往能在秦国卖上大价钱的楚米跌价跌得厉害。
    因为市场全让秦安君的人给占了!
    卖得楚米比楚国当地的还便宜,而且质量更好!
    就连他们家吃的楚米,也都是那种质量的,这楚米出自何处,不言而喻。
    看来,秦国是真的对自己等人上心了,只是他故国难舍,到底要如何,他还没拿定主意,偏偏这个时候,他妻子来了。
    “要用食了不见您来,特意过来看看。”妻子的气质温婉,长相清秀,说话也柔和“嗯,先用了再说。”张平站了起来。
    跟着妻子去了用餐的地方,今天吃的是楚米饭,酱炖雁肉,配的鲫鱼豆腐汤。
    才吃了两口,张平妻子张王氏就吐了!
    “这是怎么了?”张平立刻就紧张了,如今他就只有妻子陪在身边了。
    “没事,没事!”张王氏擦了擦嘴角。
    “都这样了还没事?”张平不高兴的撂下脸子:“去请医者过来看看!”
    “请什么医者?”张王氏握着张平的手,一脸羞涩的道:“妾身这是有了。”
    “有什么了?有什么也的看大夫啊!”张平还没拐过来弯儿。
    “老爷,夫人这是有了身孕!”旁边张平的奶母听了出来,惊喜的给已经傻了的张平道喜:“恭喜老爷,贺喜夫人!”
    “恭喜老爷,贺喜夫人!”其余的下人仆役也立刻就一哄声的开口,这个时候就要喜庆,就要高兴。
    也值得他们高兴,张家人丁稀少,两代都单传了,到了张平这里,刚成亲父亲就去世了,守孝三年也没个孩子,出孝老爷回来没三天,家里就被围了,然后全家都来了陌生的秦国。
    以后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不过有个孩子就不同了,张家终究是能传下去的,这种事情连下人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