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董舒菡的底气在哪，如她所言，她要借着博瑞打算进入美妆广告市场的机遇，直接从其他对头手里抢下一块大蛋糕。
    张瑶不知道她的自信来源于哪，所以她没有说话，韩萌亦是如此。
    我放下茶壶，眼睛觑成一道细缝，偷偷的打量起了董舒菡的背影，仿佛有一道光将她笼罩，那道光芒的名字叫做笃定，可她笃定的源泉在哪呢？
    试想一下，其它公司虽说在硬件实力上比不过博瑞，可他们都是美妆广告中的老品牌，合作方的口碑在那摆着，而博瑞，虽说有着很强的实力，但对于整个圈子来说，是一个新人，纵使有刚刚结束合作不久的纪梵希给我们打广告，依然会较同行业公司差了一线的，偏偏董舒菡这个执行副总，满是信心的说，这是博瑞的一个机遇，一个能从那些老牌公司手中抢到蛋糕的机遇。
    就是用抢的，不讲究策略的抢，简单而粗暴，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董舒菡这个提议具有可行性，那么整个四九城以及周边几座城市的美妆广告市场，一定会打破现有的格局，迎来新的变化！而且是井喷式的改变。
    我很疑惑，疑惑的根源就是董舒菡的自信。
    “陈默，水还没有添好么？”张瑶终于开口，却是看向了我。
    “哦...这就好了。”
    说罢，我们疑惑的对视一眼之后，我就将茶杯给张瑶端了过去。
    “陈秘书，劳烦你也给换杯水，可以么？”
    闻声，我侧过头，谦逊的对董舒菡说道：“当然没问题。”说着，我又看向了韩萌，“韩姐，您的杯子需要换水么？”
    韩萌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她应该看出来我给她创造的，重新发言的机会了，“谢谢。”说过之后，她将杯子递到了我的右手。
    “董总，我当然不会阻拦您为公司的盈利创造机会，公司赚的多了，我们这些员工也能吃到甜头的，有谁会放弃到了嘴边的蛋糕呢？”韩萌恢复了如沐春风一般的笑脸，只见她微微侧头，叶眉轻皱，“只是，您打算怎样做呢？毕竟，您只是说了您的志向，没有说出您的计划，我这边想要配合都是有心无力啊......”
    或许，这就是张瑶让我添水的目的？
    这般想着，我忍不住看向了她，而此时她也恰如其分的对我点了点头。
    看来，我做对了。
    端着两杯茶，我重新回到了茶几前，开始为董舒菡跟韩萌添水。
    ......
    那边的交锋还在继续着，我支起了耳朵，准备听听董舒菡有着怎样的计划。
    “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董舒菡淡淡的说道：“韩姐，古驰最近要发布新品了，你听过吧？”
    “这个当然，在上次会议上张总就跟我们说过准备进军美妆广告，市场动向，我这边一直在盯着。”
    “喔，那么你有没有跟他们那边的负责人取得联系呢？”
    “联系了几次，想要约个饭局，可是那边一直都在推脱。”
    “这样啊......”董舒菡顿了片刻，呵呵笑道：“我给你一个号码，那是他们品牌在北京地区的负责人，你直接联系他就好。”
    “我的董总...那人的电话我有的，只是......”
    “我知道，你这次直接说是我让你找的他，我就不苏阳敢不认我这个老同学！”
    “什么？！！”
    即使没有回头，我也能想象到韩萌现在的表情，她一定是震惊极了！
    手一抖，热水直接溢出了杯子，我现在很慌，苏阳应该就是北京地区的品牌负责人，而他竟然是董舒菡的同学！有这层关系在这摆着，韩萌出面谈合作的时候，只怕会事半功倍，这样一来，加上之前我们与纪梵希的合作...博瑞很可能一跃成为美妆广告品牌里的尖端。
    不得不说，董舒菡真是好算计。
    我不禁会想，如果她跟张瑶还是最初时的那种关系该有多好？相辅相成，两个事业心很强的女子，一定会让博瑞变得蒸蒸日上，可惜，这世界上最为无用的就是如果。
    她们是对立的。
    韩萌跟我来这里的时候就说过，这极有可能是博瑞分家战争的前奏，那么，经此之后，董舒菡成功拿到了古驰的合作合同......她在那几个股东里的位置将会扶摇而上，加之齐宇本身就是她那一伙的人......我真想不出张瑶还有什么资本跟人斗。
    说穿了，那些股东即便是她父亲留下辅佐她的老人又能怎样？当董舒菡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之后，还有人会站在张瑶这边么？不是我内心有多黑暗，而是现实的商场里，没有绝对的忠诚，那些所谓的忠诚还不是背叛的资本不够促成的？
    之前我也担心过张瑶，但，齐宇所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被我们尽数化解了，本以为迎来了喘息的机会，就在谋划着反击的时候，董舒菡就找上了门来。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可它又太过不可思议了一些——所有的一切，从张瑶去乌镇处理事情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是在董舒菡的谋划范围之内！
    真要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着实太可怕了......
    “陈秘书，我的水，还没添好么？”董舒菡回过头，正好看到了怔怔出神的我，脸上带着很温和，却让我感觉很寒冷的笑容。
    “哦......已经好了。”
    “哈哈，那可真谢谢你了，来这里有热茶喝，还真是我有口福呢。”说着，她再度看向迎着她走去的我，若有所指的说道：“你说说，我走的时候，是不是茶就会凉呢？”
    人走茶凉？
    如果这次真是博瑞开始分家的战争，谁又能笑到最后。
    我微微摇了摇头，“只要续上足够的水，茶只会淡，不会凉。”
    “哦？”我清楚的看见董舒菡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她淡淡的说：“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足够的热水了。”
    “热水会有的，就看董总您要喝到什么时候了。”
    “那我还真是期待呢。”
    茶，我送到了她的面前，董舒菡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茶杯冒出的热气，品了一下之后，说道：“果然是变淡了很多，没了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