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愕也好，释然也罢，我终究阐述了我的观点。
    并且，在阐述的时候，我已经这个坐在主位上的女人，针锋相对。
    收起心间感慨，我知道，自己的讲演，来到了最为重要的阶段，争取这个机会，是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不，不对，准确的说，我是要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轻吁一口气，我暗自握起了已经满是汗液的手，嘴角上扬，开口对她说道：“你已经说了答案，大家都知道的答案。你们公司承办旅游局的活动是为了利益，我们工作室提供策划案，也是想争取利益。在这个共同利益的基础上，我想，我必须尽全力的，不是吗？”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尽了全力就能做到的......说老实话，你的出发点，还有你的想法，都挺让我眼目一新的，但，仅仅就局限于此了而已。一个月后的那场活动，是我们公司进驻乌镇带来的礼物，我这个外来者，怎么着都得拿出令人满意的礼物不是？”
    说到这里，她左右看了看，“想必二位局长也是这个意思吧？”
    刘局微笑点头，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目光偶尔会瞟向陈金发他们的位置；反观肖局，面色则是很平静，没有什么话，也没有什么表情。
    看到这些，我的心瞬间凉了一截儿，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过来一个道理——人在顺境中的情谊，不是那么牢靠的。
    更何况，如果不是文彬，我可能到现在都不会认识他。
    深吸一口气，我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出能够让你这个可能拿得出手的‘礼物’？”
    “经验。”
    “做了几百台手术的医生，都会有误诊的情况；打过几百场官司的律师，也会偶尔失去分寸；驾驶经验超过十几年的老司机，也难免会出现车祸......看你的年纪，我们大概是同龄人，你的经验，真的足够左右自己的判断吗？”
    不顾场合，我直接提出了质疑。
    直面。
    像极了我曾经打官司的时刻，不管对面是谁，我只想要赢。因为输的感觉，我很不适应，更不想去尝试。
    “那如果加上直觉呢？”
    听到她的这句话，我挑了挑眉，惊诧她如此坦白的同时，又觉得特别无理取闹......谈生意，选择合作伙伴，有谁会用自己的直觉？
    “如果你真是以这个为依据的话，那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说完，我直接坐回了座位上。
    如果不是残存了一丝理智与修养，我这个时候，肯定会选择转身离开，并说上一句，去他妈的公平竞争，都是骗人的鬼话，用那丫头的直觉去挑吧！
    ......
    在我坐下之后，文彬也结束了ppt的放映，面色铁青的坐回了位置。
    “默儿，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有些歉意的低声对我说道。
    “没事儿，谁让我得罪过这丫头......更何况，就算我们的创意是他们满意的，你觉着那个刘局长能够就此同意么？”
    悲观而厌倦，甚至有些绝望。
    “也是。”
    哼了一声，文彬止住了言语。
    而这个时候，陈金发的弟弟陈金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上带着绝对称得上自信的笑容，朗声做了自我介绍：“刘局、肖局、秦总，大家上午好，我是dy广告的负责人，陈金宇。想必在座的各位都清楚，在乌镇，哪怕是在嘉兴，我们dy广告都是声名在外的，有着绝对的实力......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听闻了咱们旅游局准备举办新一届的旅游节，那个时候我就想，身为家乡的优质广告公司，应该为家乡人做些什么的，所以我就找了我哥，让他帮我跟相关领导请示了一下。”
    “小陈总是吧？”
    “秦总您说。”陈金宇把态度摆的相对低了一些。
    “我们还是直接说你们公司的策划案就好，至于实力，我是有所耳闻的，我想，在座的各位，也是这个意思。”
    “不错，小陈啊，你还是直接说自己的策划案吧。”
    刘局适时开口，不仅仅了回答了她的问题，更给陈金宇找了一个台阶。
    “好的。”
    只见陈金宇露出一个很阳光的笑脸，接着说起了他的策划案......
    传统，很传统。
    当我听完他的讲述后，就是这个感觉，不仅仅是主观臆断，更是客观感受。
    这种传统的方案，在我在博瑞工作的时候，就有见过，还是在五年前的成功案例里。我不信坐在主位上的那个女人，没有遇见过类似的案例。
    “就这，怎么跟咱的比啊？”
    文彬很直接，但这种直接，只局限在我们两个人中间。
    “呵，最后还不是看领导的意思，万一人家喜欢呢？”
    “谁喜欢谁傻......”
    文彬最后那个字还未出口的时候，刘局开口说话了，“小陈的这个想法，我看还是很不错的嘛，基于我们曾经的成功的基础之上加以修正，这样一来，风险性很低，而且也不用担心预算。”
    “嗯，确实是这样。”
    肖局，也点头赞同的说道。
    闻言，文彬的表情立刻变得极其精彩，如果用摄像头抓拍之后形成影像，发往电影学院的艺考群里，一定会有老师相中。
    我什么都没说。
    一是没资格，二是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以为是个公平的机会，现在看来，那个时候还真是天真，所谓的绝对公平，好像在普通人的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
    接下来，会议室中的人陷入了讨论之中，气氛热烈。
    偶尔几声赞叹，也是给小陈的，在这个屋子里的小陈，肯定不会是我陈默......
    漫长的时间里，我都在等，等一个最后结果，等他们这些人对廿玖文创提供的策划案的宣判，有些焦急，也有点自暴自弃。
    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是我躺在医院里，等着李正那桩法律援助的案子的宣判。
    特无力，又不得不在人前，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这张面具，真他妈难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