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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头。
    “因为我弟弟出国了,因为我弟弟拒绝淇奥的告白,而是出国了……”程清的嘴不停的张合,苏美尔却之后再也听不到任何一句,他的听力终结于苏淇奥告白那句,原来他也会喜欢人,原来他真的有喜欢的人,原来他也被拒绝了。
    “然后呢。”很久之后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程清骄傲一笑,“告诉你也无妨,我弟弟出国后不久我就翻到了他留下的电脑,破了他的密码看到了他的日记,才知道原来我弟弟也是喜欢淇奥的,只是我那个弟弟,太有野心,他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前途。”她又是一笑,低头看自己的左手,他跟着看过去,非常漂亮的戒指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她居然此刻带着点幸福的笑容说,“只有我,是自始至终不求回报的爱着他。即使以后他回来了,告诉淇奥了,我也不用担心。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美尔看到程清脸上那种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的表情,问,“为什么。”
    “苏家想要登顶必须要靠我程家,所以即使淇奥再爱我弟弟,他娶的人,只能是我。”程清笑的很美丽,“戒指是苏妈妈送我的,漂亮吗?”
    “漂亮。”苏美尔呆呆的回答。
    “淇奥快毕业了,苏伯伯也快回北京了。你以后就消失吧,再也不要出现了。我们快要结婚了,淇奥他也不会再来找你。”她这时又咄咄逼人起来,“刚刚说的话不要说出去,自然我不怕你说出去,呵呵。关键是有谁会相信。”
    “我不会说。”
    “算你识相。”程清抬手理了理自己头发,“其实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这个世界上我只恨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程澈。”
    程清银铃般的笑声晕开,“难怪淇奥和小白都说你有意思,果然。”
    苏美尔站起身,“程小姐,其实你是我长这么大,所见到的长得最漂亮的女性,除我妈妈之外。你们,很配。”
    程清露出理所当然的笑容。
    苏美尔转身往书房走,“十分钟就好。”
    “请便。”她站起来,走到了另一间房间,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苏美尔去书房收拾自己的书,从前他觉得这里有很多他的东西,满柜子的衣服,满厨房的好吃的,以及苏淇奥给他置办的无数新奇的东西。现在这一刻才发现没有一个是属于自己的,除了那些学校分发的书。
    他抱着满满的一箱书走出了那个他生活了三年的地方,临出门时他还是穿上了那双鞋子。把钥匙放到了玄关处的小盒子里,关上门,真的离开了这里。
    他没有进电梯,而是走楼梯,手里的书并不重,但总觉得有一股很重的气压在压着他,他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程清说的那一番话都被他刻意的忽视了,他现在脑袋空空,心间空空,到了楼下,抬头看天空时,只有一个念头,今天的天空真蓝。
    他租的房子早退了,这三年来他的工资除了他偶尔买买菜,基本没花多少,直接去了车站,买了回苏州的车票,坐在汽车上呆靠着车窗时,他发呆,每个人果然都需要有一个家,就连自己那个残缺的家,到了最后都能成为他唯一的依靠。
    果然沦落到了和三年前一样的场景,自己还是逃回了家。
    不过人都是成长的,苏美尔一到家放好自己的书和那本证书,没有待下去,转头再次离开走了,趁着晚上买了张火车票,开往拉萨。
    这个时候的拉萨不像几年后的拉萨,很多背包客文艺青年纷纷前去,这时的它还很安静很神圣,苏美尔完全是鬼使神差的买了去那里的火车票,上火车时自己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去哪里,终于茫然起来,却在看到正好经过的列车员那善良的脸庞时平静了下来。
    想象着那样的高原反应,甚至希望自己就在那里死去最好。
    旅程很长,坐在他隔壁的是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两人渐渐聊起来,女孩子塞了一个耳机给他,耳中缓缓的流过一阵琵琶声,女孩子笑着解释,“《仓央嘉措情歌》,这是一个我很喜欢的歌手吴虹飞,只是很小众,知道的人不多。说来我还真的是因为这首歌想要去西藏看看的,去看看是什么样子的情景能让仓央嘉措写下这些。”
    苏美尔偏着头,静静的听着耳机里的歌和女孩子的话,仓央嘉措他知道,正史记载的他知道,民间传说的他更加知道,有个喜爱的女子,却因为天定的活佛命运而只能安坐佛堂,只能看着经筒写下那一篇篇诗。
    “你哭了。”女孩子调头看他说道。
    他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不好意思的说,“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我有阵子天天听这歌哭。”她笑了下,“那时候他抛下我和他的初恋走了。今天,是他们的婚礼。”
    苏美尔眼中的眼泪再次泛滥,“他也要结婚了。”
    女孩子伸出手揽过他,“别哭,别哭,我以前比你更爱哭,哭过之后才明白这样何尝不是对自己的历练,我现在就比从前坚强多了。在去苏州前,我还一个人去了云南,你看,一个人反而自在。”
    “嗯!”苏美尔不停伸手擦自己脸上的眼泪,咬牙忍着自己的眼泪。
    旅行中认识的每个陌生人都是自己的财富,苏美尔一路上和这个女孩子分享耳机,累了就讲讲笑话,也不谈各自的身份和家乡,困了就头抵着头睡一觉。火车整整开了两天,他们从车上下来时,苏美尔感觉自己全身骨头都重装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