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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浩怀突然说:“我记得你在船上的时候,被小丑放了一马是吧?”
苗放:“嗯”。
于浩怀说:“我有种猜测,那时候曹静其实已经死了,而夏日王国的局对应的正好就是她,这个大家都是知道的。那么可不可以推测,只要局的对应者死了,其余人就不必陪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徐明朗问,“等赵东祥一死。也就是说我们在这等着赵东祥死,他一死这个局就会有破,我们就不用费劲了是吗?
“是你自己要这么理解的。谁说他一定会死?你看看人小姑娘,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叶嘉雯突然被cue到,手指下意识在鼓鼓囊囊的兜上按了一下。好在房间昏暗,于浩怀并没看到她的小动作,而是接着说:“小姑娘之前不也说了,能活下来靠的是打破自己的心魔,你换个角度理解,这或许是一种考验呢。叶嘉雯能活下来,是不是也可以证明黑幕并不是真的要致我们于死地......”
黑暗令其余四感变得敏锐,徐明朗本来就烦躁,再听着于浩怀这番虚伪的分析,开始纳闷自己第一眼怎么会觉得这个人靠得住。
“于警官说的对。”周雪荣的声音在黑暗中衬得清澈而,“有些事确实只能靠自己,别人帮不了。”
“周雪荣......”徐明朗挺直后背。
“呦呵,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苗放也跟着调侃。
周雪荣接着说:“只是请于警官不要忘了,等到你被困的时候,也要自己多努力。”
于浩怀反唇相讥:“谢谢提点,我也送给你一句,我很喜欢的古话,叫做‘识时务,知进退,善其身’。”
徐明朗咂了下嘴,心中暗道这人虚伪,而且还喜欢滥用典故。他对有能力有责任的人向来只有叹服,却很反感那些明明没有担当,却硬要把自己拗成优秀领导人,明明什么都不愿意付出,却时刻需要他人的追捧与赞美的人。怪不得于浩怀对周雪荣怨气那么大,因为周雪荣在团队里太抢眼,凡是不能突出他存在感的人都会被视为眼中钉。
这种人的存在简直就是在给警察这个职业抹黑。
病房内又陷入沉默,不过这次不同在于,徐明朗开始构思接下来的计划了,他不喜欢坐以待毙,更没法对人见死不救。回想刚才与之交手的蜘蛛怪,心里恶心又紧张。可徐明朗却是一点拖延症都没有的类型,他习惯在察觉到恐惧或懒惰之前行动,比起身体上的疲惫,心理上的负担对他而言更辛苦,有时他甚至不愿把一切想得太明白。
他认为凡事算得太清,只会失去行动的勇气,却不一定能避免其消极的一面。既然如此,果断的开始反而更适合他,他遵循这个信条活到26岁,无论是决定追求薛莹莹,还是高中玩乐队,到后来报考音乐大学,甚至到放下理想安心生活,他没有做过一件令他后悔的事。
这个信条俗称:干就完事了。
徐明朗突然站了起来,想着该怎么组织语言时,靠在窗边的周雪荣说:“别去。”
叶嘉雯原本靠在床头,一听立马爬起来攥住了徐明朗的手腕,黑暗里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徐明朗默默把那只手推开,他本想问一下还有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但后来一想又算了。去与留从来都是一种选择,无关其他。
他站起身把衣服扣好,说了一句:“打火机借我了。”
“随你。”于浩怀回。
他头也不回的把门关上了。
病房里只剩下四人。
“对不起,我......我实在是做不到。”女孩的声音细若蚊鸣,“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可以更强大的话,或者我是个男人,是不是就可以面对一切......”
“你别这么说。”苗放高亢的嗓音显得有点激动,“你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多男孩都做不到你这样。”
“你很勇敢了。”
叶嘉雯苦笑着,瞥了眼窗口站得跟雕塑一样的高个儿青年,好奇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依他对朗哥之前的态度,应该很不放心他一个人走才对。
苗放说:“等等,这屋里怎么有怪声,像蛇吐信子似的。”
叶嘉雯一听“蛇”这个字就毛了。
于浩怀躺在床上,看着窗口方向说:“别吵了,某人现在好像很不爽。”
被代称“某人”的周雪荣似乎在压抑情绪,他全身绷紧才能保证自己不会颤抖,可即便如此,那好似蛇吐信的吸气声还是从他唇角溢出来,并且频率越来越快。
黑暗完美隐藏了他几近抽搐面部肌肉,于浩怀终于意识到不对劲,问了一句:“喂,你没事吧?”
周雪荣拎起了斧头,带着黑暗都包裹不住的杀气,走向了门口。
徐明朗刚走两步,身后就响起了那种空拍很长的脚步声,他知道那是周雪荣,心里还是暗喜的。
可没想周雪荣经绕到他面前,一把抢过了手电,硬是攥着他手腕往前走了能有十米,然后一把将徐明朗按在病房的门上。
徐明朗感觉自己要被撞出脑震荡了,一个脏字被他硬生生堵在喉咙口。
没想到周雪荣却先说话了,他一贯清澈平稳的嗓音此时像被谁攥着似的,痛苦而沙哑,像是在压抑极大的痛苦。
“为什么不问我,问问我是不是愿意和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