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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朋友,就是日后与唐怀瑜关系始终颇好、曾与她一起去京市的慕芸。
这是后话了。
唐怀瑜遇到这种情况,唐怀瑾那边,也不遑多让。但也有一点区别。在唐怀瑜面前,同乡们觉得这是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很好欺负,细胳膊细腿,哪掰得过自己。可到唐怀瑾面前,就要换一副姿态。
不敢有什么动作,嘴皮子飞快,抹黑、信口开河,说唐怀瑾不是唐德的种,否则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唐德。还有更难听的话、污言秽语,唐怀瑾到现在都记得。又因太过难听,只是想想,他都觉得恶心。
他理智上知道,那些人讲的都是无稽之谈,完全不符合生物常识。
但还是被提了个醒。童年时一直缠绕他的问题再度浮现。
于是,他决定去做个检验,一劳永逸,让自己安心。
那时候,唐怀瑾还是很自信的。他查过许多资料,明白龙凤胎的面容不相似,是很寻常的事。再有,自己和唐德的眼睛一模一样,哪里是半点不像?
他偷偷拿到谢玲头发时,觉得:只是一个小检查罢了。
甚至想好,等检验结果出来,自己差不多就要离开。到时候,给谢玲许诺。等到了国外,会给她时常寄各样礼物回来。
然后结果真的出来了。
给唐怀瑾浇了一盆冷水。
他真的不是谢玲的孩子。
当然,也不会是唐德的孩子。
更不是唐怀瑜的双胞胎哥哥。
……
……
那他是谁呢?
唐怀瑾毕竟没有丧失理智。
他根据自己这些年,在唐家受到的对待,推断出:唐德、谢玲……他们是真的把自己当亲生骨肉对待。
那他又是怎么阴差阳错,成为“唐怀瑾”的?
他想了许多种可能。谢玲说的没错,不同人家,养孩子的方式不同。在医院时,尚会因为穿着统一的小衣服,有认错的风险。等到出院以后,又有自己年幼时模模糊糊的记忆佐证,又怎么会孩子被抱错、谢玲都不曾发觉?
思绪转到这里,唐怀瑾微微冷笑。
至少在医院,她的确没有发觉。
这就是他那个亲爱的、自诩深爱自家小孩的母亲。
唐怀瑾得出结论:在医院时,有人有意把我和唐德、谢玲的小孩互换。
对方也是个男孩儿。
和自己差不多的时候出生。
……然后,再没有其他线索。
他很想知道更多。可自己势单力薄,真要调查,难免惊动其他。到时候,如果唐家发觉抱错事实,而他们的亲儿子或许过得好、或许过得不好……二十年过去,唐家可以从破落户,成长成现在的全国连锁教育机构创办人;另一户人家,也可能从二十年前值得艳羡的“城里人”,转为其他境遇。
可能会好,可能会坏。
唐怀瑾扪心自问:我愿意冒着这样的风险吗?
答案很简单。他始终知道。
自己是不愿意的。
人生在世,总有些在意的东西。他是个俗人,喜欢自己十几岁时穿AJ限量版,说是雇了许多人排队,这才买来——这时候,同学们带点羡慕的目光。
也喜欢在国外读书时,提到家庭,女孩儿们靠来时的或坦率或娇怯。
就连闹事同乡们浑浊的、带着难言羡慕与妒忌的眼神,都让唐怀瑾由衷觉得愉快。
他不愿意失去这些。
所以他按捺不动。
想:那么多年过去了,有谁知道当初的事呢?
但唐怀瑾也知道,这样的侥幸心理,不是长久之计。
在约钟奕会面时,他细数过往点滴,觉得自己依然抢占先机。
先不论钟奕是否真的是那个被抱错的对象。
——如果真的是,那这未免过于巧合了,仿佛上天注定的玩笑。
唐怀瑾是很懂谢玲的。谢玲也乐于与他讲许多事。他知道,至少在过往几年内,谢玲为女儿看好的“女婿”都是盛源的太子。唐怀瑾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自信。当时,尚觉得家里好歹有一个清醒的人——唐德——但现在,唐德盯上钟奕,唐怀瑾彻底无言以对。
没办法。
他来当那个清醒的人吧。
但要说,如果钟奕真的是唐、谢的儿子。
唐怀瑾只想捂脸笑一声:这是怎样的造化弄人。
他轻而易举得到了唐家经年都得不到的东西。
仅仅凭借与池珺的同学关系。
就能一朝得势、一步登天。
……
……
钟奕:“没有‘一步登天’这回事。”他啼笑皆非,“老师,怎么你也这么想。”
回了海城,原本一年一次的请老师吃饭,成了不定时活动。
而在这时候,老师们终于迟迟得知,原来钟奕在过去一年里,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别的不说,她们自己家里,每周天晚上,会雷打不动地看《超人快来吧》。至于班里学生,大多芭蕉的三个综艺都有涉猎。尤其是女孩子,放暑假前那段时间,每天课间,都要哥哥长、哥哥短。
那时候,老师们还私下里说:“这种节目,太带坏小孩儿。”
结果没想到,这种带坏小孩儿的节目,是她们心里的另一个小孩儿出品。
第110章 池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