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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玲拧眉。半晌,才应了声:“好。”
    其实丈夫的这些理由不太能说服她。
    但夫妻二人在一点上是一致的:为了孩子好。
    她觉得,丈夫既然能想到这方面,那就是有他的考量。既然如此,自己听一听,也无妨。
    等出生证明取来,两人对着上里面的项目研究几分钟:父母身份信息,孩子的出生状况,签发日期……哦,还有接生机构名称。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
    唐德在妻子没留意的时候皱了皱眉。时间太久远,但在此刻,他还是想到许多年前,两个孩子刚刚出生,尚且是两个皱巴巴的小红猴子,在襁褓里哭。再早一点,妻子在产房里,自己在外焦虑地踱步。等两个孩子被抱出来,他匆匆看了一眼,就去关心妻子。而谢玲因生产而脱力,已经昏睡过去。护士在旁边笑了下,说:“你爱人都没功夫看小孩呢,倒是你先看了。”
    没过多久,另一个产妇也生了小孩。被抱出来,再进行一遍同样步骤。
    往后些许,护士抱来清洗干净的两个小孩。小朋友手腕上挂着小手环,上面记录了身份信息。唐德这才有功夫轻手轻脚地戳一戳儿子、女儿的小脸。但还是牵挂妻子,问护士:“我老婆什么时候能醒?”
    护士说:“她是太累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
    唐德忧心忡忡地点头。
    谢玲要到第二天才醒。她果然精神不错,抱来儿女,细细地看。唐德看着这一幕,心里一片柔软。
    听谢玲说:“我要好好看看我们怀瑾、怀瑜,”为了取两个孩子的名字,她和丈夫差点翻烂一本《新华字典》,“之前听广播新闻,说有人在医院里偷小孩。我们怀瑾怀瑜可不能被偷走。”
    再抱着小朋友晃一晃,看小孩儿“啊啊”张口,抬起两只小胖手,在空中想要捏住什么。
    谢玲笑一笑,说:“嗯,不能被偷走,对不对呀。要在爸爸妈妈身边好好长大,对不对呀。”
    与玲玲一起的,是一家城里夫妇,当时自己与对方家里的丈夫一起抽烟、发愁。对方也很关心妻子,但对方的“关心”,对唐德来说,已经犹如天堑。
    唐德没钱给妻子买专门的营养品,只能去菜市场买点没人要的鸡架,来炖汤,给妻子补充点微末营养。
    没钱给孩子买新衣服,好在旧衣服足够柔软,不会刮伤小孩儿细嫩的皮肤。
    唐德想:总不会是因为对方妒忌我家如今的成就……
    要说对这家医院的印象,也只剩这些。
    唐德在车库里,先抽了一根烟,才开车,去警局。
    ……
    ……
    另一边。
    商务车一路开回钟奕、池珺住的公寓。保镖一路紧绷,等到后座二人下车,才缓缓舒心。
    老板把他们住所隔壁那间买了下来,给保镖们当歇脚处。但在歇脚前,他们还是尽职尽责地检查过公寓门锁,确定无事,才对老板点头。
    他们原本觉得老板兴许要耽搁,咳,耽搁一些时候。
    但两人出来很快,不过五六分钟,果真是只拿了件证明,没做其他浪费时间的事。
    如果忽略掉小池总唇边的一点红,还有他原本熨帖整齐的腰间的一点褶皱。
    保镖:我们是菠萝,菠萝,耶。
    临近过年,街上比寻常空荡不少,不少店铺已经关闭、挂上“年后营业”的牌子。
    池珺比方才那一路要安静许多,拿着手机,看邮件、敲回复。钟奕看了他几次,都是这幅专注模样。他微微笑了下,心中忽然一动:警方刚刚打电话给我,那接下来,去警局,会不会遇见……
    唐德。
    唐德:“啊,钟总。”
    钟奕点了下头,“唐先生。”
    两人相对,唐德心中诧异:怎么钟奕也在这个点来这边。看他手上的档案袋,是不是也被警方要求,要什么材料。
    他脑海中快速划过一个念头,很快被唐德敲散。
    他和钟奕道谢,说:“那天之后,一直忙到现在,都没机会请钟总吃顿饭。”只有口头上的感谢,显得很不真诚。
    但想到那天,怀瑜正是在钟奕的房间里,唐德心中又有点打鼓。
    同时,钟奕道:“唐小姐的身体状况比较重要。”很点到即止,没有多问。
    两人这样交谈几句,被专案组的成员分别请到不同房间。半小时后,两方对照:“都是海城大学附属医院。”
    警员们互相看看。
    接下来,就要去医院再查。这些年,一直在推行无纸化就诊,许多信息都是电子存档。但唐家两个孩子、还有钟奕本人,都是二十四年前出生。要翻他们出生时医院的存档,得下到库房里,在满室灰尘中翻找。
    海大附属医院,算是海城数一数二的三甲。唐家当年穷,但唐德为了老婆孩子竭尽全力。加上物价尚未飞涨,他再委屈委屈自己、多接几分工,忙到沾枕头就打呼噜,好歹给了谢玲一个安心的生产环境。
    但,警员实话实说:“要找到两个人当初的产房信息,太难了。”医院存档也没这么详细啊。
    专案组组长斟酌:“这样,和唐德聊聊。”
    于是唐德第二天又跑了趟警局。
    “当时的情况?”唐德昨日刚刚回忆,这会儿就被问到。他有些惊诧,但还是慢慢说了自己还记得的事儿,“病房里的另一家,条件不错吧。名字?”皱眉,“这个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