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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奕心情平静一些,往后靠了靠,抬头看池珺。
小池总的容貌,在眼下灯光里,非常赏心悦目。
钟奕想:至少……他是我的。
全心全意为我好。
全心全意地爱我。
他彻底平复下来,回答:“唐先生、谢女士,他们都很关爱自己养大的儿子。”
池珺亲了亲他,“嗯,然后?”
钟奕:“在今天之前,我唯独不知道唐怀瑜的是怎么想。”一顿,“现在知道了。”
这其实仍然是一个含糊的回答。但池珺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他说:“你要改变自己的态度吗?”
钟奕想了想,回答:“不。”
池珺无奈,笑一笑,“好,你说了算。不过唐小姐例外?”
钟奕回答:“暂且……例外。”
第152章 第二场戏
在座椅上靠了几分钟,唐怀瑜重新打开刚才整理到一半的文档。
学姐学长们之间,总流传着有人论文不能通过、最后延毕的江湖传说。研究生还好一些,到读博阶段,被卡两年、三年,都算好的。
文科学科尚可,理工科更是一把辛酸泪。万一运气再差一点,遇上人品糟糕的导师,被骚扰、被直接拿走成果,或者被对方要求数据造假、以便尽快去“发表成果”,都不算罕见。
唐怀瑜觉得自己不可能沦落到那种地步。可多用一些心,总没错。
如今是冬末春初,在海洋性气候的国家,没有家乡那么凛冽、刺骨的冷。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电脑没电,才伸展一下身体,准备回家。
走在路上,天色已经逐渐暗下。唐怀瑜又踌躇,想:要不要和爸妈说一下自己今天做了什么呢?
钟奕也说了,希望她先和爸妈谈谈。
可妈妈每天都在哭。
唐怀瑜想:还是先和爸聊一聊。现在国内已经是凌晨了,等明天吧。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唐德正在飞机上。唐德心焦不已,偏偏什么都不能做。他有商人的冷酷决断,可到家人面前,就只剩下柔软。
十三个小时飞机,唐德睡了两个多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想: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过去的几天,他有多希望怀瑾无辜。此时此刻,他就多么懊悔:我怎么没看出,家里养了这么个白眼狼!
唐德不是傻子。至此,唐怀瑾先前的痛哭、痛苦,在唐德面前,统统不值得信任。他回顾往昔,觉得自己简直愚蠢到极点。怎么能因为唐怀瑾的一点颓然,就觉得对方是真的没有去看检验报告——还是两份!
他顾念亲情,觉得孩子何辜。
可唐怀瑾显然不是。
如果他明知怀瑜与钟奕是亲生兄妹——他做出那样的事。
唐德明白,池铭在这上面的证词,只能信五分。池铭绝对没有他所说的那样清白。
可哪怕池铭才是主导者,也不能改变,怀瑾隐隐推动一切的事实。
唐德遍体生寒:我和玲玲、怀瑜,再加上钟奕,都对这份血缘关系一无所知。如果唐怀瑾与池铭真的事成,那怀瑜和钟奕,不就……
唐德有些反胃。
他去了趟洗手间,洗脸,看着镜面中的自己。这样勉强冷静下来,又有了另一重思绪。
要怎么办?
怀瑜还没有毕业。她没办法离开英国。如果因为一个畜生、白眼狼,耽误女儿的理想,唐德也不愿意这样。
可唐怀瑾自己有手有脚,又有钱——用自己家的钱,去害怀瑜。
唐德手指发颤,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吞了一粒。
他命令自己:怀瑜、玲玲还需要你。撑住。
这样强行冷静下来。没有仪器,不知道血压还有没有升高。多半是有的,可眼下,也只能掩耳盗铃。
他想:唐怀瑾之后会做什么?
自己到了英国、到了伦敦,把唐怀瑾赶离妻女身边后,唐怀瑾还会做什么?
他在心里快速计划。之前还是太冲动了,上飞机前明明可以先做点什么,譬如停掉唐怀瑾的卡。怀瑜要在英国再留小半年,这是好事,可以申请限制令给她。国内法律不能制裁唐怀瑾,英国或许有其他办法,前提是他再做出什么。可唐怀瑾真的会做出什么吗?
唐德头脑发晕,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飞机上有通知,说降落是在当地时间凌晨一点。从机场到怀瑜住处,还有一段时间。再有,玲玲光是知道孩子抱错,就哭成那样。如果知道是唐怀瑾要害怀瑜——
那个畜生。
偏偏顶着自家的姓氏。
这时,再想到那次与朱雪的会面,唐德慢慢察觉不对。他早该发现的,朱雪口中都是无奈、恐惧,可她对钟奕做了什么?这种不负责任、狠心冷酷的女人,与另一个家暴犯,一起生下怀瑾。
唐德思路渐通,想到朱雪话语中的很多破绽。那个女人……兴许姓钟的打她,还真不是本性如何。她恐怕当真出轨,又哭哭啼啼,只知道博人同情,然后忽略掉自己的错误。
这一刻,唐德万千情绪翻搅在一起。对妻女的忧心,对钟奕的愧怍,还有对唐怀瑾的愤怒。唐德自认,自家并未有什么对不起他。可是——
……
……
唐怀瑾与谢玲一起在客厅讲话。
唐怀瑜有些不愿、也没法加入这种亲密气氛。她尚且不知道唐怀瑾在28号晚上做了什么,只是直觉性地猫回房间。而谢玲拉着儿子的手,又讲到儿子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