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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会傻到以为只是长得像就能冒充一国之君了吧?”以辛鸠的头脑,若说看到这里还不明白弦玥他们的意图就太可笑了。但他的问题倒也中肯,只不过弦玥需要的仅仅是一个顶着白虎王脸孔的人偶而已,没有人指望用这个西贝货直接掌控白虎国。
“这一点你就用不着担心了。”一旁的穷天突然开口。“熙十一是擅长伪装的高手,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已经用各种身份跟在你身边三年了。无论你的言谈举止还是声音笔迹,他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几句话说得辛鸠面色铁青,连弦玥也是一愣。再转念,弦玥不由一哂,这熙十一到底是穷天早就备下的棋子,比起弦玥的要求,他能做到的显然更多。
“妖孽!果然是个禽兽不如的妖孽!只恨当年本王没有亲手掐死你,到如今,偌大个国家就要亡在你的手里。我真是愧对泉下的列祖列宗啊!”辛鸠怨毒与不甘的眼神中逐渐浮现出绝望之色。
“是啊,当年你为什么不掐死我?让我在没有看到这世间的污秽与痛苦之前就掐死我?让我在懵懂中回归幽冥,让我不用再看到你此刻的眼神。” 剑锋一抖,已在辛鸠的颈项上留下一道血痕。
“要杀就杀。你还在等什么?难道像你这种禽兽不如的妖孽,还会顾忌弑父的罪名不成?” 辛鸠苍白的脸上流露着一抹刺目的讥嘲。
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穷天惨笑道:“我禽兽不如?你杀子是替天行道,我弑父就是禽兽不如?这天底下的道理原来全是给你定的么?”
“穷天!”弦玥沉声唤道。穷天的情绪虽然不稳,却还是立刻收剑回身。
“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很美?”弦玥放柔了声音,专注的看着他的金眸说道。
“若华,你……”穷天闻言一愣,蓦然转开的眼中闪过一抹赧然。
“知道么?有件事辛鸠并没有说错。”弦玥微微一笑,指尖轻弹,一柄长剑已落入自然下垂的掌心。另一手将穷天的脸转了回来。穷天抬起的脸上毫无表情,低垂的眼帘内却被弦玥赞同辛鸠的话注入了满满的痛楚。
“你的确不必叫他父皇,因为这独一无二的美丽色泽是你自己的!”一反手,一道青光瞬间划过辛鸠的颈项,带出满目的猩红。
“若华,”穷天不由低呼出声,伸手捉住了弦玥的胳膊。
“……为什么?”
“没有人能让你背负弑父的罪名!他,不配!”弦玥淡淡的说道,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事交给穷天处理,弦玥潜出皇宫,在城外找了条小河将满手的腥红洗去。清凉的河水在弦玥指间流过,带走的不仅仅是血色,还有因汲取鲜血而沸腾起来的杀念。远处的天空隐隐泛白,河水哗哗的声音,带着它固有的韵律在弦玥耳畔回响。从河面吹来的风,包裹着沁凉的水雾,一波波扑打在弦玥脸上、身上,思绪也渐渐澄净下来。弯下腰,弦玥索性在水边坐下,习惯性的摸出早已不能再使用的玄黑玉笛在掌中把玩。这样做对集中精神和锻炼手指的灵活度很有好处,也可以加强身体对各种随身武器的体认和敏感度。
弦玥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尽管刻在弦玥灵魂中的野心和贪欲,少得仅仅集中在那个叫澜渊的男人身上;尽管对于勾心斗角之类的麻烦事,弦玥的懒惰比之朝日更加令人发指。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想要守护住自己的人,弦玥只能变得更加坚定而强大,一刻也不能松懈。
白虎国的局势因为换天计划的成功而逐渐落入弦玥的掌控之中,不过穷天的身份带来的变数却在弦玥的意料之外。
一直以来,弦玥的目标就是让辛家那两个胆敢伤害到澜渊的家伙得到应有的教训。既然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上白虎王,弦玥便让他们始终不曾看在眼里的辛轨登上白虎的王位。当他们失去想要的一切的时候,弦玥才会亲自送他们下地狱。但穷天竟然也是辛鸠的儿子,是辛轨同父异母的兄长,更加是立志要得到这个国家的人。如果没有弦玥的出现,拥有青衣阁力量的穷天,成功的机会很大。如今统统为他人做了嫁衣,这对穷天来说,又何其不公?
弦玥低头凄然惨笑【看来我当真是个灾星!遇到我的人总归是要倒霉的。然而对于杀死原本仅仅打算囚禁起来辛鸠,我心中多少有些悔意。毕竟他还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一刀杀了实在有些浪费。不过我喜欢撩拨穷天的怒火,不代表我允许别人那么做。也是辛鸠注定了短命,一番狗屁不通的理论让人听得火大。】在穷天的眼中盛满痛苦的那一刻,浮现在弦玥脑海中的只有一个字:杀!
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弦玥微侧了侧身,没有说话。
“在想什么?”穷天轻声开口。
“关于你的事!”弦玥抬起头,遥望泛白的天际,掌心的玉笛瞬间回到它原本的位置。
穷天的呼吸突然一乱,一股难言的静默在两人中间弥漫开来。弦玥微有些诧异的回过头,却对上穷天复杂的目光。一愣之后,弦玥终于明白,原本极其平常的回答,从他口中说出就会平添几分暧昧的色彩。待要解释几句,却又着实不知该从何解释起。轻咳一声,弦玥略有些无奈的开口道::“善后事宜都办完了么?”
“放心吧,熙十一的伪装天衣无缝,再加上有德妃的掩饰,不会让人看出破绽。以靖平王如今的势力,登上白虎王位只是时间的问题了。”穷天的声音十分平板,没有泄露丝毫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