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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何敏青担忧地看向穆筠娴,附在她耳边问道:“仙仙,就算不是你的错处,可是你三婶和堂妹又没来,你如何证明呀?”
    穆筠娴扬起唇角,吩咐道:“灵玉,去把寺丞夫人给我请来!”
    何敏青明白过来了,她瞪大了眼睛问穆筠娴道:“你……要与她对峙?”
    当然要对峙,今日苏绿梅来长平侯府所为何事?不过是觊觎长平侯夫人的位置罢了,若是让她在侯府太夫人面前露一露刁钻的嘴脸,她苏家的人,甚至是郭家的人,以后还能往侯府大门踏一步么?
    苏绿梅和郭初雪一向自诩矜持,今儿见了长平侯竟然连官家小姐的矜持也不要了,可见两人对魏长坤仰慕到了什么地步。
    穆筠娴就喜欢看到敌人痛失所爱的滋味。
    灵玉一走,苏绿梅就慌了,把寺丞夫人大张旗鼓地请来,岂不是会把侯府的太夫人也惊动了!
    便是此时不惊动岁羡荣,等宾客都散了,主家也会知道这事,不过是早晚问题,就算苏绿梅是有礼的那一方,在人家宴客的时候惹事,那她的形象也全毁了!
    苏绿梅一时紧张害怕,便牢牢地抓住了郭初雪的手。
    眨眼功夫,帘子就被重新挑了起来。来的人不止是寺丞夫人,岁羡荣和两个姑娘的母亲都来了。
    杜氏一来,见几个人这么站着,穆筠娴面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忙走过去拉着女儿左看右看,担忧道:“哪个敢给你气受了?”
    穆筠娴佯装忍着委屈,道:“母亲放心,女儿不气。只是有人想空口白牙地冤枉人,我怕坏了国公府的声誉,才与她争辩了起来。这下子好了,您和太夫人,还有寺丞夫人都来了,便可真相大白了。”
    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把两个人的口头之争变成了两个家族的名誉问题,穆筠娴不再是为了给自己出气,而是为了家族荣誉!
    岁羡荣这才开了口,不轻不重地问了声怎么回事。
    苏绿梅想抢话,郭初雪便趁机松了手,往旁边站了一步,和旁的姑娘站在一起,然后回到了姨母郭氏的身边。
    郭氏瞧了郭初雪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似在询问。郭初雪轻轻地摇了摇头,往帘子外看了一眼。
    苏绿梅甫一开口,岁羡荣抬一抬手道:“两位小娘子既是在我府里有了争执,我偏私谁也不好,事情经过如何便不由你们说,还是让我府里的丫鬟们说罢。”
    岁羡荣这样说了,苏绿梅再焦急,再想抢着解释,也不好意思插嘴了,默默地退到了母亲身边。
    岁羡荣随便指了两个在次间里添茶倒水的丫鬟过来,让她们说一说是怎么回事。
    能在今日被调来花厅伺候的丫鬟都不是糊涂的,两个丫头都很口齿伶俐,一个人两三句,便把事情说清楚了。
    岁羡荣点了点头道:“既是小娘子之间有了主意,那就请这位夫人解释一番,到底是怎么回事罢!”
    寺丞夫人顿时满脸通红,有羞愧有尴尬,还有一些惊慌和恐惧,她方才不过随口抱怨了两句国公府,哪晓得这小娘子硬要拉扯着她问个明白,怎么就闹到这种田地,竟然僵持不下了。
    一时口讷无言,寺丞夫人支支吾吾,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杜氏不是个好脾气的,她不耐烦催道:“你如实道来便是,结结巴巴的做什么!只你讲一句实话,他们苏家还敢把你怎么样不成!”
    寺丞夫人哆嗦着,既然肯定要得罪一家人,那肯定是得罪苏家呀!
    想开之后,寺丞夫人一口气便把事情说完了,穆筠娴不过是从甬道出去,遇到客人见了礼而已,并无半点过分之举。顺带还吹捧了一下穆家家风,夸赞穆筠娴十分懂礼,并不似某些人口中那般无礼娇纵。
    苏夫人和苏绿梅的脸都黑了。
    苏绿梅怒道:“你胡说!你方才分明不是这样说的——初雪,你说是……”
    一转头,哪里还有郭初雪的人!莫说郭初雪了,便是郭氏的人都不见了。
    苏绿梅顿觉孤立无援,明明是初春了,寒凉之意从脚掌袭来,一直侵入背脊,让她浑身战栗。
    对面的寺丞夫人还在叨叨个没完,明里暗里指责苏绿梅胡乱冤枉人,称呼长辈也没个敬称,张口闭口便是“你你你”,半点不像国公府的小娘子那般有教养。
    穆筠娴这时候才开口说了一句话:“改改毛病的话,你总不会这快忘记了吧?”
    苏绿梅抬头望着穆筠娴,唇口微张,喉咙一哽,眼眶发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夫人也是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下情形——她娇养长大的女儿,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掌掴自己!这事要是真做了,苏绿梅这个年纪,还怎么说亲!
    苏夫人当年生第一胎伤了身体,男胎没养活,养了三年身子才生下长女苏绿荷,自此便宠爱得不得了,丽嫔这才娇蛮的很。后来苏夫人一直没有子女缘,八年后才生下次女苏绿梅,苏家虽然不够显赫,嫡女在家的受宠程度却是可以想见的。
    无论如何,苏夫人也不忍心自己的女儿受这种委屈。
    苏夫人祈求地看向杜氏,杜氏脑袋明显一偏,耳坠子都跟着甩动,一副置之不理的样子。
    苏夫人又看向岁羡荣。
    毕竟是在长平侯府,发生这事也太过难堪,岁羡荣只能做这个和事佬,她笑望着穆筠娴道:“小娘子,不如叫她给你端茶赔礼道歉,你意下如何?”
    岁羡荣算是看出来了,杜氏果真就和传言里一样,十分宠溺儿女,尤其是小女儿穆筠娴,这事求她没有用,得当事人自己首肯才行。
    本以为穆筠娴不会轻易答应,岁羡荣甚至有些担心,这小娘子娇纵惯了,根本不买她的面子,没想到小姑娘一口就答应,一声“好呀”,又甜又脆,笑眯眯的样子,哪里有半点不识大体的模样。
    穆筠娴都松了口,茶水也随即被奉上。
    苏绿梅眼泪漱漱地落下,掐着母亲的手,似是不肯屈服,一副委屈样,抽泣道:“她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这样的,我没错,我没错……”
    苏夫人有意替自己女儿挽回面子,朝寺丞夫人看了一眼,却见对方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并没有帮忙的打算,立刻歇了心思。
    苏夫人就是不怕得罪国公府,也怕得罪长平侯府,正是骑虎难下,只好哄着女儿乖乖认个错。
    含泪四处张望,苏绿梅道:“娘,初雪也听见了,把她找来,她能给我证明!”
    何敏青道:“你们俩一丘之貉,她自然帮你说话。”
    穆筠娴瞧了何敏青一眼,这傻丫头,若是不说这话,等着她俩狗咬狗岂不精彩?无意之间反而给郭初雪解了围。
    穆筠娴也不好刻意提起什么,只一副傲然姿态,等着人奉茶。
    苏绿梅还是不肯妥协,苏夫人狠狠地掐了她的手背,咬着牙道:“绿梅!这是在长平侯府!”
    对啊,这是在长平侯府,苏绿梅可没忘了自己为什么而来的,她并不是为了专门和穆筠娴作对来的,她是为了长平侯啊!
    脑子终于转过弯来,苏绿梅权衡之下,在认错挽回形象和得罪侯府太夫人之间,选择了前者。
    颤抖着端起茶杯,苏绿梅忍着眼泪奉上。
    穆筠娴挑眉,没有打算接的模样。
    杜氏道:“你这副样子,谁敢接你的茶!既然口是心非,何必扭捏作态。”
    苏绿梅低着头,声细如蚊说了声“对不起”。
    穆筠娴适可而止,冲灵玉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接了茶杯。
    苏绿梅还是一副道歉的姿态,灵玉替穆筠娴接了茶杯,好似正经官家小姐在给丫鬟赔不是。
    穆筠娴一转身,略带浅笑道:“她虽毁我名誉,也实在不好意思再叨扰太夫人,晚辈不再计较了。”
    岁羡荣松了口气,道:“小娘子真是宽宏大量。”
    苏绿梅的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宽宏大量,穆筠娴哪里配得上这几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大幅度修改过了,改变了几个因果关系,还增加了细节,大家重复看一遍感觉应该不一样,若觉得还有不妥的地方,请一定要提出来哟~
    谢谢你们的建议。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岁羡荣三言两语把矛盾化解了,夫人和小娘子们都去了大厅里,穆筠娴也跟着杜氏出去了。
    这事虽然暂时揭过了,几个妇人们眉眼带着笑意,你看我,我看你,皆都明白彼此的心意——他苏家是什么东西,也妄想打这长平侯府的主意。便是不提家世,苏家小娘子的容貌又如何同穆家的小仙姑相比?
    玉石翡翠还能一较高低,云泥之别,竟也没点自知之明,真是笑煞人也!
    苏氏母女脸皮也算厚的,要是常人家发生了这种事,早就悄悄地走了,她们俩偏不,仍旧出了次间,入了花厅的座儿,欲与熟识之人谈笑风生,只不过没什么人打理她们就是了。
    杜氏这边却大不一样,圆桌上的人没有哪个是不夸穆筠娴的,连隔壁桌的也来凑热闹。
    午膳开席后,还沉浸在委屈里的苏绿梅一抬头,先是看见穆筠娴绝美的容颜,再便是看到消失了好一阵子的郭初雪!
    苏绿梅真想冲上去质问郭初雪,为何弃她而逃,若非苏夫人拉着,她还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
    老老实实用完了饭,待宴席渐渐开始散了,有宾客辞了太夫人,苏绿梅才敢动身子,往离门不远的小桌上去拉扯郭初雪。
    郭初雪身子柔弱,腰肢似柳,被苏绿梅这么一扯,险些摔倒,她面色一红,满脸尴尬,站稳了身子,小声道:“绿梅,咱们出去说。”
    正是人多口杂的时候,苏绿梅想着前边的太夫人也看不见这边的动静,本想发一通火,却听郭初雪泪盈余睫道:“叫你受委屈了,若是我姨母……”
    说一半留一半,苏绿梅联想到平日里郭初雪在杨家受的委屈,也有些同情她身不由己了。
    两个小娘子走出了花厅,找到一处僻静之地,一个气呼呼地,一个眼珠子像断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郭初雪抽泣着断断续续道:“我是被姨母硬拽出去的……我还以为她有什么要紧事要交代,谁曾想只是不许我进去。起初我没明白过来,渐渐会过意,原是怕惹祸上身,让我弃你于不顾,我怎肯!”
    说到这里,苏绿梅才开了口,扯了一朵花儿下来,撕着花瓣,咬着牙问:“那你怎么不跑进来?又不是在杨家,这是长平侯府,难道她还能绑着你!”
    郭初雪拉起袖子,伸到苏绿梅的眼前,道:“我想跑……可是姨母身边的妈妈力气太大了。”
    苏绿梅一扭头,雪白的皓腕上,刺目的两道红痕,久久消散不去,可见婆子用力之大。
    到底是多年的朋友,苏绿梅放软了语气,委屈巴巴道:“你不知道,那寺丞夫人转口就冤枉我!”
    郭初雪也一脸愤恨道:“只怕就算有我在场,她也未必肯松口,好狠的心!”一面说,一面给苏绿梅擦眼泪。
    苏绿梅哭的好生委屈,还抽泣着抱怨了郭初雪两句。
    郭初雪好性儿哄了她几句,渐渐把人哄好了,两人才往旁边走去。
    苏绿梅诉完了委屈才问道:“初雪,你说太夫人会不会讨厌我?”
    这还用问么,人家好好的宴席被搅和的这般难看,苏家虽出了个丽嫔娘娘,在长平侯府面前又如何够看的?太夫人完全没有必要包容苏家人。
    郭初雪安慰道:“事情是穆筠娴挑起来的,太夫人便是要怪罪,也绝不会怪罪到你一个人身上。”
    苏绿梅便是这个性子,只要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肯,尤其是敌人还是穆筠娴的情况下,所以听了安慰果然宽心了一些,也不再责怪郭初雪了。
    郭初雪太了解苏绿梅了,完全哄骗对方,她不会信,要说就要说这种似乎是合情合理,又不会让苏绿梅产生太多担忧的话。
    两人重回了花厅,找到各自家中长辈,预备辞了主家离去。
    苏夫人为了强行挽回面子,也怕岁羡荣对苏家印象不好,百般致歉,话里话外却还是在推卸责任。
    岁羡荣不大乐意和这样的人周旋,着一个妈妈把人送走了。轮到杜氏和穆筠娴过来辞别的时候,她却留了人说了好一会子话,言语之间流露出来的好感不言而喻。
    午时过后,穆筠娴就跟着杜氏一起回去了。
    马车上,杜氏一直指责苏绿梅没有什么教养,顺带把苏绿荷也骂了一顿。
    如青规劝着道:“夫人,丽嫔到底是娘娘,您骂苏家小娘子便罢了,可别把皇家的人也牵扯进去。”
    杜氏冷哼一声道:“咱们不骂他们,他们背后就不骂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