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316节

      等放下碗之后,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蒋成武,“蒋叔,我娘想请您帮个忙,您若是不费事儿能帮就帮,不能帮就算。”
    蒋成武坐直了身体,有些好奇,“你娘还能有事让我帮忙?你说吧。”
    王丹枝便看向马主任,“你说吧。”
    马主任便把来意说了一遍。
    蒋成武听罢之后,又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日记,支起下巴,看向邓兴明直叹气,“你娘为了你真是操碎了心。”
    邓兴明抿了抿嘴,重重点头,“我知道的,蒋叔。”
    蒋成武朝马主任道,“你等下,我让我大儿子帮你查下。看看军区有没有这个人。”
    马主任立刻喜不自胜,邓兴明也紧张地坐直了身体。
    电话就放在客厅的高桌上,蒋成武年纪有些大,屋里的光线有点暗,所以陈洁英走过去,先帮他拨号。
    等接通电话之后,陈洁英把电话还给蒋成武,他冲着里面笑着道,“喂,是小刘战士吗?我是蒋成武,麻烦你帮我叫下蒋卫国同志吧。”
    也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蒋成武仰着脖子爽朗大笑,“好,我等着,麻烦你啦。”
    说着放下电话。
    一直等了十分钟,电话才再次醒起。
    蒋成武接起电话,听到里面是儿子的声音,便道,“你帮我查一下,这次到刘关县选新兵的几个团里有没有一位叫薛志军的同志,是个营长。我这边有点事情想找他了解下情况。好,好,我等你。”
    放下电话,他走过来坐下,“估计他要查一会儿,这年头名字重得比较厉害。不过薛志军这个名字,应该会好一些。”
    其他人立刻点头。
    蒋成武又问邓兴明担忧地道,“你这小子是不是要去医院看看呐?居然半夜梦游。”
    邓兴明有些羞窘,摸了摸自己的头。
    王丹枝笑着道,“这病似乎不好治。我们村的大队书记也有这个毛病呢。半夜说自己遇到小仙女了。不过是十来年前的事了。”
    陈洁英有些好奇,“那他还遇到过啥了?”
    王丹枝摊了摊手,脸上有些无奈,“就这一次,最后还把自己给吓醒了。”
    蒋成武嘴角直抽抽,“幸好他现在不做梦了,要不然那些革委会还不上门找他算账。说他宣传封建迷信呐?”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看着马主任。
    马主任被他看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忙打着哈哈,“哪里会呢。”只是多少有些心虚,可不就是在宣传封建迷信嘛。
    陈洁英怕气氛尴尬,于是主动问王丹枝,“对了,你们养鸡场咋样了?”
    听她提起养鸡场,王丹枝笑着道,“马上快入冬了,鸡蛋会越来越少。养鸡场的公鸡估计要卖掉一大部分。养了三年的老鸡也得全部卖掉。等着明年孵小鸡。”
    陈洁英脸都皱起来,“那婶子岂不是要忙起来了?”
    王丹枝笑着道,“可不是嘛!”
    蒋成武朝两人语重心长地道,“你们有空要多多帮你们娘的忙。她之所以生病,还不是因为太过操劳的缘故吗?我就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老太太比她更拼的。真当自己是个小年青了。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邓兴明连连点头,“是,是,我一定会帮忙的。”
    王丹枝忙笑着解释,“我七弟一直在帮我娘做事。咱们生产队的账目一直都是由七弟在记,我娘只管看。他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也很辛苦。”
    听她这么一说,蒋成武还挺满意,“这就对了。你娘这么大岁数了,儿子孙子个个出息,也该到她享福的日子了。子孙不成气才会这么辛苦。你们娘又不是这种情况。”
    王丹枝和邓兴明乖乖受教。
    陈洁英担心公公说话太直,把人给得罪了,半开玩笑道,“其实我家老爷子就是想跟你们娘下盘棋,可又担心她要忙养鸡场的事根本没空,所以一直耿耿于怀呢。”
    王丹枝和邓兴明齐齐张大嘴巴,显然没想到老爷子一本正经教训人,原来是出于私心。
    蒋成武被儿媳拆穿心思有些羞恼。
    陈洁英朝他讨好地笑笑,“爹,估计要等一会儿呢,我先去做饭吧。”
    蒋成武点了下头,“好!”
    三人忙站起来推辞。
    陈洁英把王丹枝按下,“哪能不留下来吃饭呢。肚子得多饿呀。”
    没法子,王丹枝便跟她一起到灶房做菜。
    邓兴明见气氛有点尴尬,便主动道,“蒋叔,要不我陪您下两局吧。”
    蒋成武用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你行吗?”
    邓兴明挠了挠头,也不太自信,笑着道,“试试看吧。”
    蒋成武想着闲着也是无聊,便把棋盘拿过来摆上。
    马主任也凑过来一起看。
    蒋成武很快就发现,邓兴明的棋艺是中规中矩的,和自己有点类似。跟他一起下,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但邓兴明经验不够老道,所以勉强支撑半个小时,还是输了。
    蒋成武抬头看了邓兴明一眼,摇了摇头,“你这技术不行啊,你该回去跟你娘多学学。你娘那手棋才叫新奇。没有固定路子,各种技法眼花缭乱,让人根本招架不住。你的路子都固定死了,很快就能被人看穿了。下棋最怕被人看穿棋艺。”
    邓兴明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也是在上高中的时候学过一段日子,下得磕磕巴巴的。”
    马主任见两人又摆上,笑着自告奋勇,“老爷子,我能陪你下一盘吗?”
    蒋成武挑了挑眉,“你也会?”
    马主任理了理衣服,谦虚而又骄矜地道,“略懂一二。”
    这就是还算精通的意思了,蒋成武来了兴致,“行啊,来吧。”
    邓兴明忙给他让位置,坐在中间观看。
    马主任的棋峰要锐利许多,咄咄逼人,常常会剑走偏锋。
    蒋成武好几次都吃了闷亏,渐渐他琢磨到了对方的习惯,于是不再保守,开始反击。
    倒是把马主任打得节节败退。一直纠缠了四十来分钟才结束。
    马主任用钦佩的眼神看着他,“甘拜下风。老爷子真得很厉害。”
    蒋成武摆了摆手,用谦虚的声音道,“我这才哪跟哪呀,不值一提。”
    马主任诚心诚意地赞道,“真的很厉害。我以前在我们部门可是杀遍无敌手的。跟您一比,我就稍逊一筹了。”
    蒋成武的脸上却丝毫没有被人恭维之后该有的高兴,反而淡淡的,“如果你跟我亲家下过,你就不会这样想了,我只能算是业余的,她才是专业的。”
    马主任愣住了,那个老太太棋艺真的这么厉害吗?他原以为蒋成武一个粗人棋艺应该很差,可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厉害。根本不是个小角色。那老太太也这么厉害,那就更不简单了。马主任顿时有种很复杂的感觉。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蒋成武不紧不慢地起身去接。
    蒋成武惊讶地叫出声来,“你是说那人死了?他怎么会死了呢?”
    马主任不由得坐直身体,抬眼去看,心里越来越沉。
    邓兴明咽了口唾沫,比他还要紧张。
    等蒋成武放下电话,走过来坐到椅子上,无奈地摊了摊手,“没法子了,那人已经死了。被一个女人割喉。”他哼了一声,“真是丢人,堂堂一个军人居然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杀了。看来这人品行败坏不说,连警惕心也没有,真是军队的蛀虫。”
    马主任和邓兴明已经听不到后面了,只听到人死了。而且还是被女人杀死的。
    那人会不会是杜兰秋?毕竟最恨薛志军的女人除了杜兰秋再无旁人。
    马主任立刻把自己带来的照片拿出来,“老爷子,你能不能把这照片交给部队,帮着问问看,是不是这个女人杀死的?”
    蒋成武接过照片,看了他一眼,“杀他的女人也当场自杀了,你还要知道吗?”
    马主任还没回答,邓兴明却飞快点头,“我想知道。”
    蒋成武看他眼神坚定,十分迫切,“行,你们把照片和日记本给我,我让我家大儿子帮你们查查。”
    邓兴明忙站起来鞠了一躬,“谢谢蒋叔”。
    蒋成武摆摆手,“没事儿。”
    他接过马主任递过来的日记本,却发现封皮的地方露出一角。
    他抽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蒋成武又把后背的封皮也打开,从里面露出另一张照片。
    他对比了下马主任给他的那张,“瞧,这两张照片一模一样嘛?”
    马主任刚才看到老爷子从里面抽出两张照片,还有些惊讶,等看到两张照片里的姑娘真的一样时,立刻惊呆了。
    邓兴明脸上欣喜不已,拍着巴掌狂叫起来,“薛志军真的是杜兰秋的未婚夫。我没罪了。”
    他立刻站起身跑到灶房告诉王丹枝这个好消息。
    蒋成武把日记本朝桌子上狠狠一摔,“下作的东西,居然这么骗人家小姑娘。”
    他点了点日记本,“我非得把这事告诉他们领导去。”
    说完,起身又拿起了电话拨了起来。
    相比其他人的好心情,马主任显然糟糕透了。
    犯人没了,受害人也死了,他还怎么开批斗大会?他还怎么抖威风?怎么放第二把火?他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全毁了。
    马主任呕死了,烦躁得抓了抓头发。
    等回到公社,马主任依旧垂头丧气。忙了一场,啥也没捞着,真是亏大了。
    他坐到办公桌上,扶着额头直叹气。
    郭三生敲门进来,怀里捧着一张写着“查案英雄”的红色锦旗,喜气洋洋地冲他道,“姐夫,瞧着没?这是那老太太给咱送的锦旗。”
    马主任原本还颓丧的心情看到这锦旗立刻大好,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眯眯地道,“她居然给我送锦旗?算她识相。”
    他立刻欣喜地跟郭三生商量在哪边挂这锦旗。
    郭三生拿着凳子被他指挥得团团转。
    马主任左看右看都不满意,不是嫌低了就是嫌高了,郭三生只能认命帮他挂。
    等马主任再一次反悔想要调整位置的时候,突然郭三生脚下一滑,从凳子上直直往下摔,好巧不巧正摔在墙边的桌子上,他痛得肠子都要打皱了,等他揉着肚子起来的时候,把桌子上的东西也给带倒了。
    马主任刚想走过去看,却发现他的脚边滚了一颗被郭三生扑到地上的棋子。
    他望着那个黑色的卒子,弯下腰,捡起它。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乍现,脸上勾起一抹恍然大悟的笑容来,“我的天!她真不愧是棋艺高手!”
    郭三生揉着肚子痛得直哼哼,抬头却见姐夫一直在笑,这笑声听着十分渗人。他咽了口唾沫,像看神经病似地看着对方,“姐夫,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