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萌的母亲，到底喜欢什么题材，叶川也摸不准，只能大而化之道：“什么题材都行，关键是质量……”
    “没错，画要好。”张扬补充道：“我们不需要什么名家名作，只要一些不怎么出名，但是画的质量好的作品就行了。”
    “这个我懂。”
    店主也坦诚，笑眯眯道：“你们真要名家名作，我也拿不出来呀。那种东西，不是在私人大藏家手里，就是在博物馆里。”
    “要不然，就是在每年各大拍卖行中，才有可能见到……”店主笑道：“那样的东西，就算把我这个店铺卖了，也不见得买得起。”
    这绝对是大实话，近十几年来，全球艺术品市场，持续的火爆中。特别是古董字画之类，拍卖价格屡创新高。一些名家的作品，动不动几个亿。
    不是顶级大富豪，就不要惦记了。
    “老板谦虚了。”
    叶川笑了笑，目光就落在了画上。
    因为这时，店主在竹筒中，抽出了一个卷轴，然后小心翼翼把画卷铺开。一瞬间，一幅雅致的竹石图，就映入众人的眼帘。
    “三位请看。”
    适时，店主含笑介绍：“这是清末民初，一个不知名的文人画家，自己画的风雅之作。从画卷笔法来看，这有模仿郑板桥的嫌疑，没有自己的风格。”
    “但是他画得认真，也有郑板桥的四五分功力。把梅的精神，竹的秀气、挺拔，都画得栩栩如生，画面感很足……”
    店主笑道：“画上还有诗，还是郑板桥的竹石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还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字不错，还有款识。”
    店主示意道：“这是一个，名号为南山钓客的人，他的作品。说白了，就是落魄文人，在科举无望，又不能成名的失意人……”
    “看起来，不错呀。”
    叶川凝视观望，尽管他不懂鉴赏图画，但是基本的审美能力，还是不错的。至少他看这由画，也觉得很舒服。
    毕竟画的竹石，布局很有意境，特别是画上的留白，恰好是诗的文字。
    诗与画，很和谐。这说明了，画画题诗的人，也用了心思。至于画的笔法、水墨运用技法等等，那是专业行家的事情，他不想深入研究。
    “确实不错……”
    张扬也赞同，然后小声道：“要不然，先记录下来……然后看看别的。要是别的画，没这幅好，就要它了……”
    “没错，说不定还有更好的。”王斗也同意道：“不急着决定。”
    叶川点头，然后问道：“老板，这画多少钱？”
    “如果先生真要买……”店主笑容盎然：“那我可以打个折……十万！”
    “十万……”
    三个人皱眉，与动不动几个亿的名画相比，这十万块肯定不贵，但是对于没名气的作品来说，十万也不便宜。
    “等下。”张扬忽然反应过来：“你说的十万，到底是什么货币单位？美元，欧元，还是狮城本地的货币呀？”
    “哈哈，放心……你们是中国人，我说的肯定是中国的货币。”店主笑道：“我这里可不是黑店，绝对不会坑人的。”
    “这还差不多……”
    张扬松了口气，然后皱眉道：“不过十万块，也贵呀……老板，我们先看看别的画，再决定行吗？”
    “行，当然行……”
    店主很有耐心，他也知道……客人买东西，讲究的是眼缘，还有经济实力，不会轻易决定下来的……当下，他又打开另外一卷画。
    这画一铺开，三人就眼睛一亮，随即皱起了眉头。
    主要是这画，很漂亮……那是工笔花鸟画，一只只鸟儿，很华丽的样子。画面的气息，也是花团锦簇，富丽堂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画卷，却给人一种繁琐、庸俗的感觉。
    一瞬间，叶川也没打算聆听店主介绍，就直接挥手道：“老板，这画就算了……另外换一幅吧……”
    “好的。”店主笑容不改，直接换了一幅画。
    那是一幅仕女图，画中的仕女，纤腰秀颈，长发流瀑，身段很好，她彩带飘飞，手指拈了一支花，五官明丽动人，好像是仙女下凡的模样。
    “这画不错……”
    王斗开口道：“画风很细腻，感觉不错……”
    “先生好眼光。”
    店主笑道：“实不相瞒，这是女画家的作品……笔法很细腻。看模样，应该是某位画家的女儿，在父辈的熏陶下，学得了一些技法，也有自己的风格……”
    “只不过古代的女子，你们也知道的，讲究三从四德，提价女子无才便是德。”
    店主叹气道：“所以这女画家，没有什么名气。这幅画，估计是各种机缘巧合中，才流传了下来，很幸运……”
    “女画家。”
    叶川等人眼前一亮，感觉这画的内涵，似乎比竹石图更大呀。
    张扬立即问道：“这画多少钱？”
    “……八万！”店主一笑，解释道：“尽管这是清末的画，但毕竟是女画家的作品，不论古今，女画家的八种，价格都不高，所以不如竹石图。”
    性别歧视么？
    叶川嘴角一扯，却没有吭声。毕竟价格少些，对他来说只有好处。
    “能再看别的画吗。”王斗开口道：“你带来的这些画，我们想看过一遍，然后对比一下，到底哪幅好……”
    “无妨。”
    店主笑容不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当下，他又拿起另外一卷画打开，铺在了桌子上，让三人观赏。
    “山水画呀。”
    张扬一看，微微的皱眉。主要这画，色泽比较昏暗，画面感不好。就如同枯黄的老照片，给人一种很模糊的印象。不过细看的话，就可以发现，其实这画的景象，还是比较清晰的。山水相依，重峦叠嶂，三尺长的横卷，却包含了千里江山，河川壮阔，十分的大气，意境高远……
    第520章 名家的气象
    “说实话，这画的技法，很是高明……”
    此时此刻，店主感叹道：“可以说，这画的意境，也不比一些有名有姓的画家差多少。可惜的是，画上没有落款，加上图画笔法，与同时期的名家有区别，所以只能算是佚名作品。”
    “还有就是，这画在流传的过程中，由于保存不当，所以画面也有几分失真，这也影响了它的价值……”
    店主惋惜道：“要不然的话，这画的价格，至少能翻一倍。”
    “这么好？”
    张扬眯眼打量了半天，笔法什么的，他不置可否。但是意境嘛……他琢磨了半天，也没觉得有多厉害。到了最后，他只能承认，他没有艺术的细胞。
    当然，他也不否认，这画可能值钱。
    毕竟看这画，枯黄的程度，应该是……
    “明代的画么？”张扬猜测道：“或者元的？”
    “……咳咳。”
    店主干笑道：“小哥，不要想太多……这是清代的画，清代中晚期的……看这画纸就知道了，是当时江南的特产……质量很好。”
    “清代？”张扬顿时吐槽：“才一百年，就这么旧了？”
    “一百多年……”
    店主解释道：“所以我才说，保存不当嘛。想想看，这不是名家名作，大家对于这画，也肯定有几分轻慢。”
    “更何况，当时的时局，十分的动荡不安……这画能流传下来，非常的幸运呀。”
    店主诚恳道：“纸这种东西，非常脆弱的。不管是沾水，还是遇火，或者虫蛀，很容易就毁了。最可怕的，还是天灾人祸。”
    “所以每一幅画的流传，都是小概率的幸运……”
    店主叹道：“古画为什么贵？很大的原因，就是在于……这些东西属于孤品，全世界就一幅真迹，毁了就没了。”
    “想想看，花几万，十几万，就能买一件孤品，多划算的买卖呀。”
    店主笑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尽管知道，店主是巧舌如簧，偷换概念。毕竟天下，也没有相同的两片叶子呢，但是叶子也值钱么？所以，东西的价格，还是要看它本身的价值，而不在于是不是孤品。
    但是呢，众人还是点头了，觉得有些道理。
    毕竟书画这种东西，那是艺术品，属于文化的载体。文化这种东西，到底值不值钱，也算是自由心证。
    只要你觉得值钱，肯定值钱。要是你觉得，文化就是狗屁，一文不值，那么自然可以对艺术口嗤之以鼻。价值这种东西，向来是由心而定，没有明确的标准。
    所以对于店主的小心思，也没有去戳破……
    “老板，这画不怎么样。”
    张扬就是看不上这山水画，所以立即回头道：“换一幅……咦？”
    倏地，他发现叶川，似乎被这山水画吸引住了，目不转睛的打量图画，有些出神之意。这幅画，真的这么好吗？
    一时之间，张扬愣了一愣，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没眼光？
    他忍不住回头再看，仔细的观赏山水画。只见画中的场景，那是群山连绵，江河环绕的山川水流，乍看之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在仔细观摩之下，张扬忽然心中一动，有些吃惊：“……不对，这是……”
    “老板，这画多少钱？”
    冷不防，叶川开口了，恰好打断张扬的话。
    “十五万。”
    店主笑眯眯报个价钱。
    “什么？”
    其他人愣了，主要是这价，太高了，比竹石图还高。
    “老板，你太黑了吧。”一时之间，张扬也顾不上图画了，本能的叫道：“这破画……又黄又暗的，也要十五万？”
    “小哥，你不懂。”
    店主也不恼，只是笑道：“要是有行家在，他肯定会明白，这画为什么这样贵。事实上，这画已经有点儿名家气象了……如果画上有款识，值个三十万，也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