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这回不是在睡梦中,她倒没有闪避他,也有着习惯了的缘故,他并不是第一次摸她的脸,因着他身上总是很温暖,手指也成了热源,动作轻柔,她并不抗拒。
于赫恩而言,那小脸上嫩滑的肌肤接触指背总是很令人愉悦,偶尔有几根金色的发丝滑落下来,便顺带着替她别到耳后。
这个球并非做得特别完美,虽然隐藏得很好,但用手摸一摸还是能摸到细细的接缝。
接缝并不是为了让人将球从中间掰开,贝茜不过玩了两下,便发现这球的新奇之处——轻轻旋转一下就旋开一层,变幻了个图案,再旋一下又开一层,这么转几下,图案的镂空越来越大,渐渐露出了里头隐藏着的一颗明珠。
珠子玲珑剔透,才是真正贵重的东西,显然不是什么工匠能够提供的。
“珠子不重要。”赫恩见坐在床上的小人儿给这份新奇逗得微微睁圆了眼睛,唇边有笑意,分明是喜欢的,便跟着弯了眸,“这个球很奇巧,每次旋转都有惊喜,是那位工匠的得意之作。当然要你喜欢才最好。”
此刻这所谓的得意之作也得到了丽塔的惊叹。
她站在床边玩,一度忘了要挑选裙子的事情,直至看见明珠才意犹未尽地收手,末了仰头叹一声:“殿下真好!”
这样疼爱,只差一些便能与国王陛下对王后的宠爱比肩。这个王室的血统之纯简直都不用质疑,该有的好基因全遗传给了下一代。
当然说着话的时候要除开赫恩那不太靠谱的叔叔卡特。
所以后天必定又要有很多人为得不到王子殿下的吻而神伤的。
丽塔还在脑补节日当天赫恩会不会当众亲吻贝茜,殊不知贝茜完全没想这种事情,宁芙的节日跟她关系也不是很大,因为白天的时候她在睡觉,醒来一天已经过了一大半。
那日丽塔不会来找她,也就不必强撑着不睡。
但节日前一天,贝茜确实看见了王宫里的女仆们也在兴奋又紧张地作准备,往空气里一嗅,能同时嗅到三四种不同的香水味,熏染得空气也仿佛成了粉红色。
太阳将将出来的时候,贝茜换了睡裙,爬到床上盖了丝滑柔软的被子,蠕动蠕动,身体每一处都放松了准备休息。
她转过小脸,瞧着正在窗边放下窗帘的安娜贝尔,内务官身上还是平常的打扮,那淡蓝色今天看来是有些太素了。
贝茜问:“你今天不打算过节么,安娜贝尔?”
安娜贝尔将窗帘拢了拢,彻底隔绝了外头的阳光。
今天果真是个好日子,昨天还在下雪,如今已经是停了,都能在洒落下来的太阳光里感受到无比热闹的暖意。
贝茜不喜欢。
安娜贝尔知道她不喜欢,从来也不过问。
听得贝茜问话,安娜贝尔便转过头来看她,笑道:“我并不想向什么人索吻,倘若要实话实说,这个节日更能令我想起王后。国王同她出去旅游已经有一段时间,不知现在在什么地方。”
“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么?”贝茜道。
“陛下是那个性格,要等到在外面转腻了才会回来。他隔半个月会给王宫里来一封信,但总不说在什么地方,殿下是已经习惯了。”
要不然怎么说是兄弟。国王陛下略微有些任性的作风,跟弟弟卡特还真有些相似。
安娜贝尔说着话,见贝茜渐渐地合上了眼睛,便很配合地安静下来,过去将她的被角掖一掖,顺带着整理了傍晚她醒来时要换穿的衣服,放在软床旁的高凳上。
掖被角时她的手轻轻碰着了贝茜的肌肤。这小人儿的肌肤什么时候触碰都很凉,体温不似常人。
安娜贝尔的眸色深了些,却没再有旁的动作,整理过衣服之后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出了西塔,内务官往赫恩的卧房去,正碰上刚从浴室里出来的赫恩。
他发梢还在滴水,一张俊脸经了水雾蒸腾,颊上浮起层淡淡的红晕,水珠沿着头发淌下了脸颊,经由锁骨沾湿了微敞领口里紧实的胸腹肌肉。
有小女仆在偷看,遇见安娜贝尔,赶忙加快脚步从走廊上离了去。
今天是情人节,王子殿下却还待在城堡里,没有要出门的意思。
赫恩从不开口提,但作为贴身侍从的维克托却知道缘由,好几回挑在这一天出门都未免发生些乱糟糟的事情,最严重的一次,因为那个“必定能得到亲吻”的谣言,赫恩甚至刚刚出了花园便被迫返回王宫。
如果换作是弗雷德,即便有女人索吻,被他拒绝之后也只是怏怏离去,连近身也不敢。
“她睡了么?”赫恩接过维克托递来的毛巾,在发上揉了揉,吸干些水,边走边问安娜贝尔。
“已经睡熟了。”安娜贝尔道。
“她很喜欢热闹,本来白天要是没有太阳,带着出去看看也好。”赫恩想想西塔睡得正甜的贝茜,低低笑了一声,示意安娜贝尔与维克托不必跟着,推开卧房的门走进去,从靠墙的柜子抽屉里取出一封信,展开看了一遍。
那是国王的信,今天刚到。
无非是报个平安,顺带说一声暂时还不打算回来云云,将整个王国交托给独子,国王明显非常放心。
贝茜睡醒的时间跟她自己估计的差不多。
安娜贝尔没有关严窗户,留了一丝透气,有风吹进来,微微掀开窗帘,什么声音也没有,却是掀得床上小人儿眼睫颤一颤,随即便醒来了。
这一天要比预想中热闹,其实途中已经是醒来过一次的,她给外头的笑声与欢呼声吵醒,在被窝里等了一会儿,仍然听得见声音,终究是揉揉眼睛下了床,去拉开窗帘看。
下面有人在亲吻。
大概是像赫恩说的那样,其中一个主动索吻示爱,另一个当场就接受了的,那羞涩的小女仆紧张得手都在抖,不得不揪紧裙子,但她脸上分明又很幸福。
自然了,这样的好事是很值得欢呼来庆祝。
贝茜默默看了一会儿,阳光实在很灼眼睛,便又放了窗帘,爬回床上继续睡。
后来的一觉安稳许多,也没有做梦,饱饱地睡到现在,小手拢一拢散在身后长长的金发,贝茜就下了床,刚走没有两步,便听见卧房的门给轻轻敲响了,外头低低响起的男人声音再熟悉不过:“伊丽莎白。”
她原本并不觉得饿,昨天晚上刚给喂了些,但听见赫恩的声音便下意识舔舔唇,马上走过去开门。
今天这样的节日,她以为他要出城堡去的,没想到刚一睡醒便见到人。
“我想你这个时候差不多该醒了。”赫恩今天没有穿军装,换的是常服。领口的扣子倒是不用解,根本没有扣上,方便了贝茜的小手伸过去摸他的脖子。
赫恩将她抱起来。
上一次那小奶猫急吼吼扑过来缠着他要喂的模样真是难得才见一次,赫恩自然也不希望再饿着她,如今瞧着小人儿乖乖地在他腿上坐好,小身子贴过来,下牙咬的动作轻得几乎没有痛感,不过是感觉肩头被轻轻扎了一下,小牙很快便收回去,只用嫩嫩的唇蹭一蹭。
常喂的好处大概是省时间,贝茜今晚也只喝了一点点便说不要,又舔舔嘴唇,将湿润的殷红都舔干净,随即感觉赫恩手一动,便贴了手帕的一角到她唇边,轻轻地擦拭干净。
那两片软软的粉嫩即便隔着手帕触碰,也能碰出些似有若无的微微悸动来,最后贝茜一抿唇,往后退了退,赫恩便将手帕收回去,放进口袋里。
“你今天不出去过节么?”
喝的量少,那种醉人的醺醺之感便也没有持续多久,贝茜在他怀里靠一靠,渐渐地便缓过神来,爬回到软床上,问了一句。
“今天外面确实很热闹。”赫恩笑道,抬眼瞧见了安娜贝尔给贝茜准备的一身衣服,“太阳就快落山了,想不想出去看看?”
这回没有旁人在,又可以出去玩,贝茜当然不会说不好,马上地回答了要,便溜下床,自己去梳头发。
期间安娜贝尔进来送了一杯水,等她含一口摇摇头便收了杯子退出去,并没有管坐在贝茜床上的赫恩。
今晚小人儿脖子上又是戴了那条黑色丝质的颈圈,缀在颈圈中央的红宝石颤悠悠地晃着,很是漂亮。
因着要出去,她收拾得很快,太阳刚刚落山,四周亮起灯时,已是跟着赫恩一起走到了城堡门口。
亲卫队没有出现。
赫恩只备了一匹马,不打算带更多的人一起去,否则任谁用眼睛一看也知道是从王宫里出来的人。
维克托有些不放心:“可是殿下,天已经黑了……”
天是黑了,节日还没过去,虽说这回殿下很难得地拉上了斗篷的兜帽,但出去要是依旧给认出来,再有人蓄谋一亲殿下的香泽,单枪匹马要怎么对付。
他正紧张激烈地脑补,脑海中自导自演出一幕荒诞剧,却听得赫恩说了句“不妨事”,抬眼便见王子殿下将贝茜抱上马,随即提身坐在她背后,空出一只手来将那绵软的搂了搂,低头对她说些什么,看她点头,就笑笑,一拉缰绳掉转马头就往城堡外去。
离城堡最近的小城镇还很热闹。上回去弗雷德的宅邸绕了路,没有经过这里,才知道这里的夜市也相当繁华,并不输给白天。
又因着是情人节,走在街上的人多是一对一对,手拉手非常虐狗的,马蹄踏过来,便避开了往两边走。
贝茜显然很高兴。小脸扭到左边看了一会儿,不多时又转到右边去。
货摊是相当精彩的生活集合地,王宫里的东西外面没有,但外面的小玩意儿瞧着也很是新鲜。看归看,她始终没有说要买,赫恩问她想要什么,也是摇头说买回去没什么用,看看就好,倒很为他省钱。
之前赫恩对她说不方便下马,也就一直安静地在马鞍上坐着,小身子扭转的时候轻轻蹭过他的胸膛,似小猫爪子揉了一揉。
赫恩让马走得再慢些,好让她看仔细。
不知不觉已经是逛了好一段时间。
贝茜开始是看货摊上的东西,后来也看人,瞧着也有像赫恩抱她一般抱着女友的男人,举止很亲昵,偶尔凑过去亲一亲脸。她没有说话。
第23章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轻飘飘,落进耳中,却有些令人耳垂微微发烫的,再看那一双碧眸不闪不避盯着他看,
分明问得很认真。
那对情人的热吻还未结束,这样氛围之下问出这样的话,很有些借着节日名头要亲的意味。
任凭谁给怀抱里娇软的这个问了也要心猿意马,哪里会说半个不字,要什么便给什么了。
赫恩愣怔一下,随即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即便给兜帽投下来的阴影遮挡了半张脸,可在夜市灯光映照下,王子那形状优美的薄唇仍透着漂亮鲜润的
色泽,想必用唇瓣轻轻地碰一碰,也是很柔软的。此时他唇角微微扬着,眼睛里也带了笑,怎么瞧都很好看。
他只问不答,贝茜就不说话,维持着仰起脸看他的姿势,但大概并不是特别舒服,扭转一下身子,随即感
觉放在腰上的大手搂得更紧了些。
两人鞍下的马觉察到缰绳放松,便渐渐止住脚步,在路中央站定了,摇头打个响鼻。
给小人儿这么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赫恩面色未变,眼底却是微微泛起些热度,瞧着她无意识地抿一抿
唇,那粉嫩便藏了一半,诱人伸手指去勾一勾地。
对视片刻,他移开目光,望着前头,轻声道:“带你去别处继续玩,好么?”
随即感觉怀里的贝茜动作越发大了些。
她小手揪了他的衣服,身子偎近,那股淡淡的甜香骤然扑过来,连带着空气也给染成了香的。
赫恩倒是任她动弹,手臂已将她揽得稳稳,怎么样也不会掉下马去。
贝茜往上攀得高些,坐直腰身,鼻尖险些触着了他的鼻尖,那嫩嫩的唇离他脸颊不过一指的距离,倘若想
亲,往前凑一凑就亲着了。
这么乱动,她头上毛绒绒的兜帽拨开来,滑出几缕柔软的金发,小半张侧脸也是叫人瞧得清清楚楚。
人群外路过的一双眼睛原本漫不经心地扫过来,随即发现什么,目光在贝茜脸上黏紧,饶有兴致地狭了狭
眸,轻轻笑出声。
身后跟随着的人打马上前来,低声唤了个称呼,还未等问怎么突然在这里停下,便见那人抬手摇了摇,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