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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

      四个人一路上走出去,完全没有看见经常来巡视的狱警——这肯定是不正常了。外面必定出了什么变故。
    揣着疑惑和警惕,他们一路走出去。但凡看见关着人的牢房,肯特都尽量打开锁。至于能不能逃出去,只能看个人运气了。
    可直到走出牢房口,肯特都没有发现布莱克。
    他们把布莱克关到哪里去了?虽然艾达提过审讯员说布莱克逃走的事情,但是一个昏迷中被抓进调查局的人谈何容易。肯特更倾向于这不过是审讯员胡编出来的诱供说法。既然现在有逃出去的可能,他还是找一找布莱克的下落为好。如果等他们出去发现布莱克还在里面,要再进来救人就不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里,他对艾达道;“你能撑得住吗?”
    “感觉已经比刚才好一些了。你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艾达对肯特再了解不过了,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于是动了一下腿,想要下来。
    肯特慢慢把她放了下来,扶着她坐下,然后对史蒂芬道:“我去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关押犯人的地方,你们在这里待一会。”
    史蒂芬哪有汉森兄妹之间的默契,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在说什么,一瞬间怒气冲到顶点,但他又很快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该说的话他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既然对方不愿意相信,此刻再说不过是白费唇舌。他们四人只有肯特一个人是异级,想要从防备重重的调查局走出这里,只能依靠他。史蒂芬是个聪明又冷静的人,知道眼下绝不是与汉森兄妹再起冲突的时机。
    “快去快回。这里是吸血鬼的地盘,不要耽误时间。”史蒂芬没好气地说。
    肯特见史蒂芬这次至少没有连讽带嘲地反对,潜意识松了一口气。虽说就算史蒂芬反对,他也会做同样的事情,但是如果对方能够配合自己的行动——至少不是拖后腿的话,他也会感觉放心一些。
    艾达投给史蒂芬一个感激的笑容,然而下一刻她的表情就凝固了。
    一行人从远处的拐角走了过来。
    这几日经常见面的“熟人”:令人所有犯人望之色变的欧盟调查局十二分局审讯科科长,里根家的下一代继承人约翰·里根,穿着便服的十六区调查局的安德烈,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十多位审讯员——恐怕十六区分局所有的审讯员都到了。
    然而,所有人中,那个走在尊位的人她最熟悉。
    布莱克。
    第280章 275 一报还一报(上)
    艾达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瞪着布莱克。她虽然信任布莱克的为人, 对他的本事也有几份期待,但这并不代表她觉得布莱克能够控制眼前这些人。这一瞬间, 她差点就要相信史蒂芬的判断了。
    肯特对布莱克的能力却是要比艾达了解得多。他望见布莱克,瞬间松了一口气, 脸上浮起明显的笑意:“你没事就好。我想他们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搞定你的。”
    然而布莱克的脸上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意思,只是“嗯”了一声, 算是回应, 而他的目光直接越过艾达和肯特,看向史蒂芬。
    肯特的笑意僵在脸上, 心里猛得咯噔一下。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布莱克露出这样锋利的目光, 像是一把尖锐刀子,打算直接把对方刺穿。
    史蒂芬抬眼看到走过来的布莱克,心瞬间沉了下去:虽然他也知道调查局没有那么好逃出去,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没有绝对, 说不得抓住这个小小的空隙就能成功呢?
    等他看清楚布莱克身边的人后,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他想过布莱克是欧盟调查局的人。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布莱克的能量居然大到这种程度,能让审讯科科长如此毕恭毕敬也就算了,但是连里根家的继承人,这样在整个欧盟都数得着的公子哥在他面前温顺的就像只小绵羊。
    布莱克究竟是什么来头?能够让一个大贵族的儿子对他小心翼翼,总不成他自己就是一个大贵族吧?话说一个大贵族有那个闲心和时间来做卧底吗?
    史蒂芬第一次感到事情似乎有点超出他的想象了。
    简墨看了一眼汉森兄妹, 见他们还撑得住,便将目光转向史蒂芬。见到对方虽然一身伤痕,却依旧神色傲慢, 丝毫没有愧色的与自己对视,他内心的愤怒和恨意又几乎按耐不住。如果不是怕自己失去理智直接把这个家伙打死了,简墨现在就要动手。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到底怎么样处理你才痛快。”简墨站到史蒂芬面前,想起自己挣是因为这个人自以为是落到了调查局的手中,才导致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心中的忿恨之意几乎压抑不住。
    “直接杀了你,似乎太便宜你了。像调查局的人一样折磨人,感觉也没什么意思。可我又不想原谅你,思来想去,报复你最好的方法唯有以牙还牙。”
    “你既然这么喜欢乱给别人套帽子,不防自己也去体验被别人胡乱带顶帽子的感觉如何?”简墨神情冰冷。
    史蒂芬此刻望着自己,脸上居然还带似笑非笑的揶揄之色,仿佛是在嘲笑自己此刻还在装模作样。简墨也没有兴趣去列举证据去证明自己的无辜,也没有打算去纠正他的想法。对方既然光凭猜测就给自己定了罪名,那自己为什么不能根据心情就报复呢?
    他对旁边的审讯科科长道:“一会几个只有他才会知道的秘密,搞出一个史蒂芬叛变的假象出来,务必做得越真越好,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科长微微躬身,恭顺地回答:“是。”
    史蒂芬听到简墨与审讯科科长的对话,不由得冷笑:“想从我嘴里挖东西,你们想得太容易了吧。”
    简墨用一种带着淡淡的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不,你会说的。”
    史蒂芬正欲嘲笑对方的自以为是,但脸上的肌肉像是被什么强行牵引一样,来回拉扯了两次,原本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讽刺表情瞬间不见了,如同被另外一个人附身了一般,口齿清楚逻辑分明地交代着他所知道的最隐秘的秘密。
    约翰脸上无比淡定,一副司空见惯了的表情。
    但出于不甘心跟着一起来的安德烈却是目瞪口呆了:这个小子到底是站哪派的?刚刚弄死了一批调查局的人,这会又眼睛都不眨一下来坑这些狼族——这小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看着史蒂芬神情肃穆地飞快地说完最后一句,下一秒就猛得捂上嘴,眼底满是不能置信。这位狼族精英分子踉跄退后两步,抬手指着布莱克,用一种看看极可怕的东西的目光看着他:“你——”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他觉得这是大概是史蒂芬想说的话。
    安德烈顾不得危险,上前一步,冲着布莱克问出了发自心底的疑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既然不是调查局的人,又不是狼族,你到底是谁?你背后的指使者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
    布莱克却没理他,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处于惊恐无措中的史蒂芬:“你们和这里的贵族有什么矛盾亦或是仇恨,我既没有兴趣,也不想管。你们死多少人亦或是他们死多少人,和我也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帮肯特·汉森是因为我欠他一条命而已。你误会我,想法设法让我吃些苦头,这原本问题也不大——但你错就错在不该害了我的孩子。”
    史蒂芬震惊的脸上又加上一层懵然,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简墨的孩子。
    安德烈心里想得也是:自从开始监视布莱克,就没见过他有孩子啊?
    “你说的孩子们是谁?”
    “你听不懂没关系。我不需要你听懂,只要你后半生感受到的痛苦让我满意,我不会杀死你。”布莱克说完,转向史蒂芬身边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泰勒:“这件事情不许说出去,不能以任何形式暗示明示给别人,配合审讯科演好这场戏。”
    这位年轻的狼族只来得及说一个“不”字就闭嘴了,乖乖地答应了下来。
    这时,审讯科科长殷勤地建议:“您在这里杀死的绝大多数是纸人,而且用的是斯瓦格突破。这很容易透露您的能力。
    布莱克点点头:“你说得很对。”
    他看了看周围:“那么,十二区调查局的人,你暂时留下处理处理后续,单号出生的人自我了断吧,双号出生的……暂时留着。做得不留痕迹点。”
    安德烈看布莱克仿佛是在面包店里说要这个面包不要那个蛋糕一样的口吻,不免觉得对方有些太做作。他心想,就算你再怎么厉害,又怎么能马上知道哪些是单号出生的,哪些是双号出生的。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就算是异能,想要根据未知的情报做事情恐怕也是不行的吧。
    但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傻眼:布莱克话音才落,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的审讯员队伍便乱了起来:有人一头利落的撞上旁边坚硬的墙面,接着不再动弹的身体慢慢地滑落在敌方——竟是磕死在牢房的墙上。
    不等安德烈反应过来,审讯员们有的自己跑进审讯室,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挂在了刑具上,有的让同伴掐死自己,有的将把自己绑在电椅上,将电流开到最大……总之是死得五花八门。
    不过五分钟,整个十二分局的审讯科除了那名科长外,只剩下五六个,其他的都没了气息。尸体横七竖八地陈列在别出心裁的死亡现场,场面一时格外的诡异和血腥。
    如果说史蒂芬在见到布莱克的第一眼,内心仍旧在怀疑布莱克是在联合调查局的人装模作样,想要博取他的信任。这一刻,他是真正相信了:眼眼这个杀人如同点菜一样的人绝对不可能与贵族有任何关系!
    即使是欧盟的大贵族,面对欧盟调查局,也最多也敢发发脾气,放放狠话,暗地里使坏,却没有人敢用这样明晃晃地用无所谓地态度恣意践踏欧盟调查局的脸面和尊严的。
    史蒂芬用一种从未没有过的目光看着布莱克,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地意识到肯特和艾达说的原来都是真的:布莱克的确不是吸血鬼的人。
    审讯科的科长不是因为布莱克是自己人才对他如此恭敬,约翰·里根也不是因为布莱克身份尊贵才对他殷勤迁就,而是因为布莱克控制了他们,他们只能对布莱克毕恭毕敬。安德烈倒是没有被被控制,但是布莱克没有控制他的原因,无外乎是想让这位十六分局的精英看到,即便为欧盟调查局的一员,落到他的手上,只能毫无价值地死掉。
    布莱克控制他们,就像刚才毫无预兆地控制自己一样——刚刚那一小会功夫,他真的是一点迟疑都没有地将自己所知道的最隐秘的事情都倒了个干净。那个时候,他的内心没有一丝不情不愿,大脑也没有感觉到丝毫不合理,就好像他泄密的对象不是欧盟调查局的审讯科科长,而是狼族十二区的负责人一样。
    难怪肯特一直说布莱克不可能是奸细。这样一个人,能够随意玩弄任何人于鼓掌之上,无论是想要从贵族这边获取情报,还是从他这里拿到秘密,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史蒂芬终于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彻彻底底是一个大笑话:将一个明明对自己无碍又拥有这样强大能力的大贵族害进了欧盟调查局,还顺带把自己也弄进去了。他什么时候犯过这样愚蠢的错误!尽管他到现在还没明白对方说的孩子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自己已经把这人得罪死了。对方想要报复他认了。只不过如果自己刚刚说的那些机密被泄露出去了,死得不只是自己一条命了!
    想到这里,史蒂芬忍不住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艾达。艾达作为狼族的一员,也是反贵族队伍里的骨干分子,肯定明白刚刚那些机密泄露出去的严重后果。就算不看在自己之前援助他们的情分,至少看在这份事业上,也该伸手援助一下吧!
    肯特有些怜悯地看了一眼史蒂芬,你现在总该相信布莱克不是调查局的人了吧!只是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收拾的这一步,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约翰虽然是大贵族之子,手上的人命也不并少,但却是很少这样直面血淋淋的场面,不免有些不忍:“这场面我父亲看见了,只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简墨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搞不定他,我可以去问候他一下。”
    约翰连连摇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我会想办法掩盖今天的事情的。我什么都不会透露出去的——任何形式、任何意义上。”
    “希望你说到做到。”简墨面无表情地转向安德烈,后者看着血淋淋的场面,脸色有些白:“我也不杀你。你最想的事不是抓住我,回去邀功吗?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保护我的安全,掩藏我的行踪,协助我的行动——总之,一切以我的利益为上。我诚心希望希望你在这个过程中能够感受到‘快乐’!”
    这句话说完,安德烈猛得抬眼看向简墨,眼里满是愤怒,但不过十秒钟,他的表情“被迫”平静下来,只是这平静中夹杂了不知道多少无法言喻的痛苦。
    艾达几乎是不能言语地看着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十二分局审讯科科长俯首帖耳,大贵族之子恭敬殷勤,一句话让过半个十二分局的探员引颈自戮……布莱克到底这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样的人居然会被她哥哥就下来?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果没有这一遭阴差阳错,她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拉到狼族阵营。现在看来,怕是不可能了。
    艾达内心五味杂陈地沉默了半晌,才道:“布莱克,我知道你想报复史蒂芬。这件事情史蒂芬确实是大错特错了。你明明实在帮我们,他却误认你是贵族的奸细,害你遭受了很多苦。这都是他的罪有应得。我不会为他求情。但是狼族的其他人是无辜的。他们没有得罪你,也没有伤害你……的孩子。刚刚史蒂芬透露出来的信息如果泄露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天人命会死在调查局手中。布莱克,他们是无辜的。”
    简墨听艾达说话的时候神情稍稍柔和了一点,但他最终的回答是:“我不在意。艾达,我不是欧盟的人,我不在乎他们的性命。”
    他用平静的有点残忍的目光看着她:“艾达,我自认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绝对没有想过做让所有人都幸福的圣人。你说的那些人确实无辜,但是我的孩子就不无辜吗?他们是做错了什么,是得罪了谁,要遭受痛苦?我的能力再大,能够帮助的人也是有限的。我的好心只给我的孩子们,以及那些在我身边关心我对我好的人。肯特对我有恩,你是他的妹妹,所以我在意你们的安危,但我管不了其他人。”
    “可你不是救了我吗?”泰勒突然道,“如果你只在意肯特和艾达,他们当时都在顶楼,你为什么救我?你完全可以不管我的死活。”
    简墨垂下眼睛,看着地面,没有回答泰勒的问题。
    艾达见他仿佛有动摇的迹象,心底升起一丝希望:“布莱克,你不用把自己说得那么无情无义。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否则你不会一而再而三的帮助我们。在咖登市我和肯特被十六区调查局的人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是你杀死了当时调查局所有的异级帮助我们的是不是?肯特跟我说过——当时我被扔进你工作的餐馆,紧接着我们的敌人就同时都被杀死了。我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大贵族正好路过,处于同情帮了我们的一把。现在回想起来,事情哪有那么巧?你在附近,然后正好又有能做到斯瓦格突破的贵族路过?”
    “阿尔杰·科林在车站被袭也是你做的,你特地坐了与阿尔杰·科林差不多时间的列车离开咖登市,就是为了不着痕迹地对他下手。你在车站袭击了他,虽然十六区分局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我是在你的餐馆外被救的,阿尔杰是你在车站时被袭击的,安德烈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才对你紧追不舍……其实,肯特对你的救命之恩,你早就已经还了。但你还是答应帮助肯特和我逃走,这只是因为你太善良了。”
    “布莱克,虽然你从来没有说过,但我知道,你也是厌恶那些吸血鬼的。你并不愿意看到狼族落到调查局的手里的,对不对?”艾达满怀期待地望着简墨。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等待他的回答。
    第281章 276 一报还一报(下)
    “你在犹豫什么呢?”二的声音突然响起。
    简墨抬起头, 金发少年就站在走廊的那边。
    “莫非被别人花言巧语的狡辩一番, 你就被说服了?”地上的无数血流的蜿蜒纵横,他却毫不在意地踩过, 一步一个血印走了过来,“大家都是成年人, 自己做错的事情自己要负责。莫非因为你们做了一件好事,所以做了其他坏事就不用付出代价了?我们兄弟的命, 比起你们那些狼族成员的性命就轻贱一些吗?”
    他的语气轻柔, 但是偏偏所有人都能从中听出冷凛的恨意和杀意。
    史蒂芬虽然不知道二是谁,却立刻道:“事情是我做下来。想要报复冲我来!要杀要刮, 都随你们的便。我史蒂芬说一个不字就不是男人!”
    “用什么方式报复, 不由你决定。”二冷笑了一声,“不然何谈惩罚?我造父不想杀你,只想让你担着奸细叛徒的罪名,在未来的日子里, 好好感受一下被自己的同伴误解和仇视的生活。没道理我造父受的罪,你就不能受,你比他高贵些吗?”
    “你们可以给我加任何罪名。”史蒂芬握紧了拳头,“我也接受被同伴怀疑和仇视的惩罚。但我只求不要泄露这些机密,这些机密一旦泄露,我的同伴就会因此无辜丧命——至少他们并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 他们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可我和我兄弟们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二蓝色的眼睛盯着史蒂芬,阴森森地笑,“但我们却因为你倒了大霉。你做错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对方是不是无辜呢?我造父无辜遭的罪, 我们无辜遭的罪,论责任,你首当其冲。结果你们一个个舌灿莲花理直气壮,还要摆出一副为了伟大事业自我牺牲的高姿态,仿佛倒是我们在无理取闹一样。我实在是看得很不爽啊。”
    “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我造父要报复,你就乖乖受着。若是担心同伴吃亏,就自己想办法挽回。没道理自己做错的事,还要受害人给你们兜着。”金发少年看了一眼简墨,鄙视地说,“我说,你不会真的心软,打算放过他们吧?”
    “我——”简墨不想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软,那未免也是太圣母了一点:二说的有道理,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他都在想办法找出这五十五个孩子的症结然后治疗他们,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凭什么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此刻并没有那个心情站在肇事者的立场来考虑问题。艾达明知道是史蒂芬的错,却还是要自己忍耐,无非是因为她站的是狼族的立场。同时她也是看准了自己容易心软容易动摇。如果自己是一个蛮狠不讲理的人,艾达又怎么会开口。
    “不。”他没有回应艾达期待的眼神,“那都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
    没有再去关注史蒂芬和艾达脸上的表情,简墨的注意重新回到现场:“接下来收尾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人了。”他对约翰和审讯科科长两人交代,又看着审讯科科长说:“一切处理完后,十二分局剩下的人也都自我了断吧,别留下任何线索。”
    杰夫·里根站在十二分局的大门口,头一次气得脸当众就扭曲了起来。
    十二局的外面虽然有许多异级的实体,但是因为是统一时刻暴毙,只有少量血迹。十二分局门口的贵族们也不过是七窍流血而亡,可从进了大门之后,就如同进了地狱血池,从他看见第一个房间开始,只要有人的房间无一不仿佛被人用鲜血涂鸦过一般,地上,墙上,天花板上,桌椅板凳……
    死也都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有的是被钢笔贯穿了喉咙,有的被塑料提袋憋死,有的撞碎了窗户玻璃跳下去,有的被消防斧头钉在了桌子上,有的被丝袜把吊在了办公室门口……
    不过这些还算是比较“正常的”,等杰夫·里根走到审讯科,里面的场景更如同惊悚电影里的一般,血腥味迎面扑来,犹如进了屠宰场一般,连杰夫这般自认经历丰富的人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杰夫盯着十二分局里幸存的最高职务——审讯科科长发问。他的声音并不高,但因为极力压抑而变得微微颤抖的声音显示本人处于极怒的状态。换一句话说,如果不是还有一线冷静让杰夫还记得首要弄清楚事情真相,他就要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