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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节

      季十七冲着傅瓷扯了个微笑,双手仍像方才一样搓在一起,“我、我能听一听原因吗?”
    傅瓷点了点头,“我与王爷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他想为四殿下报仇,我想查出我母亲的死因,也想给杏散丫头和香罗姑姑报仇。”
    听到傅瓷这么说,季十七仿佛看到了机会,赶紧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两个人绑在一起开心吗?”
    傅瓷苦笑了一声,“原本是开心的,现在……现在,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
    “跟我走,我虽然不敢保证你往后的每一天都开心,但我会尽全力逗你开心。关于你的事情,我会竭尽全力,而非尽力而为”,季十七说道。
    傅瓷笑了笑,“有你这话我很开心。十七,你有没有想过,你身边不止我一个姑娘,喜欢你的人很多。没必要为了我一个做到这份儿上。”
    “你知道我师父为什么会进宫为皇后娘娘医病吗?”季十七突然问道。
    傅瓷摇了摇头,等着季十七说下去。
    “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师父就把我捡回了竹林的茅屋。那小院子是师父与师娘亲手建的,师父给人看病,师娘会绣工十分精致,经常接些小活儿。有一回,师娘接了个活儿给一位当官人家的嫡小姐绣嫁衣。师娘去拿花样的时候,正遇着皇宫招宫女,那家人的妾不忍心自己的女儿进宫为婢,遂而浑水摸鱼的把我师娘送了上去。我师娘没读过多少书,心思也单纯,人家说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到最后,进了宫门口,师娘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后来呢?”傅瓷问道。
    “后来……后来,天黑后师父不见师娘回来急坏了。他找了师娘一宿就是找不到人,那段时间,师父都要急疯了”,季十七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痛苦。
    “再后来,偶然一次机会,师父打听到师娘进宫为婢,便挤破了脑袋想着怎样才能入宫。那个时候,师父就差净身入宫了。”
    季十七顿了顿,傅瓷接着说道:“那年,皇后娘娘大病了一场,皇上帖榜寻医,你师父看到之后,就揭了皇榜。可是这样?”
    季十七点了点头,“师父进宫后半个月就让皇后娘娘的身子痊愈,也见到了师娘。皇后娘娘病愈,皇上大喜。师父原本想求皇上一个恩典,准他父亲们团聚,却没想到祸从天降。”
    季十七越说,神情也凝重。傅瓷也不催促,等着季十七的情绪稍微稳定些之后,才问道:“什么祸?”
    第三百二十二章 那些秘密(2)
    “一场后位纷争”,季十七说道。
    后位纷争?傅瓷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不可能!先帝在娶我姑母之时就已经聘她为后,这哪里又凭空来了一场后位之争?”傅瓷问道。
    季十七冷笑了一声,继而问道:“太后娘娘只为先帝生育了一女,你觉得她能在后位上坐多久?更何况,皇后若是病死,受益最大的会是谁?”
    后面的话,季十七不说傅瓷也该猜到了——季十七的师傅变成了这场后位之争的牺牲品。
    “瓷儿,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说我与皇室有多大的仇。我不为王孙子弟诊病的这条规定也在遇见你之后化为云烟。我说了这么多只想告诉你,这些事情或许连你姑母都不知晓。她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啊!”季十七的语气几近哀求,
    傅瓷闭了闭眼,声音略带哽咽的唤了一声:“十七。”
    “瓷儿,那个侧妃敢害你一次就敢害你第二次,你何苦要为了一个已经让你不开心的家而委曲求全呢?”季十七问道。
    “我……”,傅瓷一时语塞。
    “我已经与苍玺约法三章,事成之后我就离开他”,傅瓷说道。
    闻言,季十七沉默了许久。傅瓷宁肯找一个谁也找不到她的地方,也不愿做出选择。或许,这个选择对她来说是难了些。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又欠着另一个男人的情分。
    看着傅瓷纠结的样子,季十七给双方都找了个台阶下,“你啊,终究还是放不下身上背负的东西。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保护着你就是。”
    “谢谢你”,傅瓷朝着季十七温柔的笑了笑。
    季十七很喜欢看傅瓷笑起来的样子。傅瓷发自内心笑的时候,笑容很暖。但是,季十七看到的多半情况她都是皮笑肉不笑的。
    “日后别与我说谢了,生分”,季十七说道。
    傅瓷点了点头。季十七看傅瓷多少有些困倦,再次提议道,“睡会儿吧,你若是觉得不方便我就让雁儿进来陪着你。”
    “不用,还想与你再说会儿话”,傅瓷说着,咳了两声。
    “让我猜猜”,季十七故做沉思了会儿,问道:“你想问桂雨和沈梓荷的近况,是也不是?”
    “聪明”,傅瓷毫不吝啬的夸赞。
    “你啊,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别人”,季十七点了点傅瓷的眉心,不等她继续问就主动回答道:“四皇妃腹中是对龙凤胎,我约么着产期就在这个月底。你别看她瘦弱,吃的是真不少!前些日子,我进城给她买些安胎药,列了好几样水果,我都快要把院子里的老母鸡买了给她卖水果和咂嘴的零食了。”
    傅瓷被季十七逗得一笑,季十七接着说道:“瞧着她那么爱吃水果,我猜她腹中的小丫头一定是个白白净净的丫头,小公子也一定跟周义一样能闹腾。”
    听季十七提起周义,傅瓷心里有点儿不大舒坦,遂而问道:“她还惦记着周义吗?”
    季十七点了点头,话题一下子变得沉重。
    “她给周义立了个衣冠冢,没事就去那儿坐着”,季十七说道,声音低了几分。
    这些时日,沈梓荷是如何过来的,苍玺、傅瓷他们或许不清楚,但是季十七明白,那个亲手放火烧了自己丈夫的女人无时无刻不念着周义。
    “从脉象来看,孩子的体质并不是很好。我也与她说过几次,但是她心里一直有个梗在那里亘着,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开的”,季十七说着,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一直不理解沈梓荷为何会在那个紧要关头做个这样的决定。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也不理解她这种为了天下而亲手杀了夫君的做法。”
    傅瓷沉默了一小会儿后,轻声说道:“倘若我是她,我也会与她做出一样的决定。”
    季十七有点不可置信。
    傅瓷接着说道:“我跟沈梓荷本是一样的人,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那个情况下,倘若不踏着周义的尸体过去,这个天下恐怕会易主。周义能在边关坚持那么久,不就是为了保住承周的天下吗?”
    季十七没吭声,傅瓷接着说下去,“我曾经也怨怼过她,但是在事后我前前后后的想过一番,倘若把我放在那个情境下,我恐怕会做出跟她一样的选择。同样,倘若是用我的命换天下,我猜王爷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但是周义不会。这后半句傅瓷没有对季十七说。
    “难道这天下真的比爱人的性命还重要?”季十七问道。
    傅瓷没有回答季十七。傅瓷觉得,即便自对季十七说是,他也会否认。毕竟,不在其位,很难体会到那种感觉。
    想到此,傅瓷岔开了话题,问道:“桂雨如何了?”
    季十七轻笑了声,“那丫头是个鬼机灵,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