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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节

      花璐被轻飘飘出现的他吓了一大跳,身上一个激灵,然后一瞬间跳了起来, 夸张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姓凌的,你做什么啦!脚步这么轻,是想要装鬼么!
    她声音很元气,也很有活力, 可是在安静的医院就显得有点过于巨大了。
    声音一发出来,凌渊就立刻看到千绯睫毛颤动一下,嘴角微微一抿。脸上虽然没有别的表情了, 不过看起来总有几分不开心似的。
    她脸色苍白,不言不语地样子更是可怜。
    凌渊忍不住嘘了一声:“你小声点,千绯还在睡觉呢。”
    凌渊来病房的时候,袁千绯刻意保持清醒、将花璐赶走、把委屈全部吞下, 根本就没办法让别人认识到花璐的行为有多过分。
    他从小家教还算是不错,接触的人也都是同种类型的人,自然会觉得,周围人的都应该是同种类型的人。
    他想象不出来花璐的行为是什么样子,即便是婚后被花璐吵到了,也只当是在调情。
    他觉得花璐无非是偶尔粗心,或者不小心吵闹到了千绯,又或者是,过于活泼,惹千绯不开心了。
    在他在世界里面,鲜少会有“打扰”这个词的。
    可是这会儿,面对凌渊的质疑,不知道花璐是习惯性反驳,还是当真觉得自己说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儿,耸了耸肩膀,表情很是不以为意:“没关系的,她睡眠很好,有时候很大的声音都吵不醒她的!”
    那姑娘性子弱,就算是被吵醒了,也想要给她留面子,不说破罢了。
    凌渊忍不住皱起眉来:“别人休息的时候保持安静是基本素养。”
    “都说了她睡眠好,不会被打扰了!”花璐差点没跳起来,指着凌渊,“姓凌的,你是在说我没有素养吗!”
    凌渊喜欢和她斗嘴,看她气鼓鼓地还嘴,就觉得有趣。
    但是这会儿场合不对,眼看着袁千绯睫毛颤动地更加厉害,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他也没了要和花璐斗嘴的兴致。
    袁家只是依附着凌家,他们离不开凌家,哪怕千绯不同意结婚,也不得不嫁。
    可凌渊就不一样了,他想要解除婚约是可能的。
    这桩婚事本来就不是他自愿的。
    要是他找到喜欢的女孩,也确定要和对方结婚的话,和老爷子谈谈,基本就能搞定。
    他也只把千绯当成妹妹看待。
    不过就算如此。在千绯面前这样和另一个女人斗嘴交谈,他还是觉得不妥。
    凌渊一张俊脸沉了下来,往门口看了一眼,示意花璐:“你先出去。”
    他难得没和自己继续吵下去,以前都非要把她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才高兴。
    按理说花璐应该有种胜利一般的喜悦的,可是这会儿,凌渊不还嘴的态度,反而让她有些不爽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爽些什么。
    花璐插着腰,头一扬:“我偏不出去!”
    “花璐!”
    让她出去也不出去,让她小声一点也不听话,凌渊有点不耐烦了。
    声音里面裹挟着的是不满和烦躁,花璐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可她就是不想让这个可恶的凌家少爷得逞!
    这个可恶的男人,让自己到医院来就让自己来,想让自己离开就让自己离开。一点人权都没有了!
    花璐愤怒地挥了挥小拳头:“怎么,你咬我呀!我偏不让你如意!”
    他俩真的很烦。
    千绯装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这会儿忍不住翻了个身,在凌渊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凌渊把声音重新压了下来,叹了口气:“千绯还在睡觉,我们出去说,行吧?”
    花璐觉得自己并不是抱着什么不纯洁的想法,兴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就是不想要把单独的时间留给袁千绯和凌渊两个人。
    而三个人同时在场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袁千绯就像是电灯泡一样。
    这会儿凌渊说他俩单独出去,花璐立刻把惯性反驳收了回来,一努嘴,同意了。
    凌渊先出的门,然后才是花璐。
    离开病房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给凌渊一个下马威,花璐砰的一声将门给甩上!
    声音在走廊上扩散开,有几个小护士看了过来。
    之前她们从来不管花璐的行为的,可今天大清早的,被护士长一敲打,让她们不许纵容花璐,小护士只能硬着头皮招呼了一声。
    “花小姐,还有病人在睡觉呢,您小声一些!”
    护士这一句喊过来,凌渊就觉得有点儿丢脸了。
    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因着袁千绯的关系,时不时便会来医院晃悠一圈,不少人都认识他。
    花璐好歹是他公司的员工,是他亲自介绍过来的看护,这样影响别人,他作为老板,当然会觉得面上抹不开。
    “知道了!对不起了啦!”花璐不当成一回事儿地随口应了一声,做了个鬼脸,“时间不早了,病人也该起床吃早饭了!”
    凌渊有些发怔。
    姑娘性格活泼是好事。
    而且,和袁千绯那种缠绵病榻,无法独立生活的人不一样,花璐很健康,也很坚强独立。在困境之中,仿佛是石缝中的小草,那股子青葱的倔强感叫人着迷。
    不出意外的话,他是想要和花璐试试发展一下感情的。
    可现在,他觉得他还需要郑重考虑一段时间。毕竟,活泼和修养并不是不能并存的东西,而且,修养决定了他是否可以否认这个人的性格。
    等花璐转过脸来,凌渊以前那双闪烁着的亮晶晶的眸子,已经变得冷漠了起来。
    他问道:“千绯最近怎么样?比起以前有没有恢复一些?吃东西呢?胃口好不好?”
    这些话以前也经常用来询问其他的陪护,到嘴边就自然而然说了出来。
    花璐茫然了一下,别过脸:“还行吧!”
    “还行?”不确定的回答让他皱起眉,“她早中晚一般都吃些什么?什么时候用食?能吃多少?这几天胃还有没有疼?”
    花璐想一会儿,勉强只能想到几个回答:“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吃饭,大概能吃半碗米饭。”
    她平时吃饭要么是和护士在一起,要么是和别的叔叔阿姨一起吃饭,很少会和千绯一起吃。
    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根本就抽不开身去管她啊!
    凌渊没说话,只用一双细长深沉的眼睛定定注视着她。
    眉峰朝着眼首压迫下来,眼睛的轮廓因为细小的动作被加深了许多,嘴角稍微抿着,看起来似乎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还在等着她继续往下面说去。
    花璐不知道那些问题应该怎么回答,这会儿忍不住伸手去拍他的手臂:“姓凌的,你这么关心她,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袁千绯本来就是凌渊的未婚妻,花璐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未婚夫喜欢未婚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花璐现在说出来就好像是在故意恶作剧似的。在初中班级里面,幼稚的男生也会这样捉弄别人,狡黠地等待着对方恼羞成怒,然后慌乱地反驳,他们再发出讥嘲似的哄堂大笑。
    更何况,凌渊和她之间是有惯性争吵的关系的。
    可是这会儿,花璐一脸狡诈地把问题抛过来之后,凌渊并没有直接给出她回答,仿佛下意识就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过去。
    花璐刚才因为护士的阻止,好不容易才变低了一点的声音现在重新高昂了起来。
    “不回答?那就是喜欢她咯!”
    凌渊不得不再次叮嘱了一句:“小声点!”
    说着,想到里面还在睡觉的千绯,又多说了一遍:“还有,千绯睡眠不好,她只是性子好没和你计较而已。你以后别吵着她了。”
    “你就是故意挑剔我!”花璐像是小猫要挠人了似的,恨不得伸出爪子来,“姓凌的,你这么看不惯我,还让我来看护什么,你自己来好了!
    这样的争吵,要是是在自己的地盘,或者说别的什么环境,兴许还有点意思。
    可现在在医院里面、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环境之中,妙趣横生的斗嘴就变得惹人讨厌起来了。
    凌渊不想和她过多地纠结千绯能不能睡觉这个问题,皱了皱眉,就要撇开她:“我有点事要和千绯说,你在外面等着。”顿了一下,强调一声,“这是你老板的命令!”
    他脸上写满了不悦,甚至没有看她,语气加重了很多。
    花璐一愣,凌渊却转身推门重新进了病房。
    他很少会用“老板”的身份来压迫人,至少花璐和他相处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砸下来让她心脏很不舒服,骚动着想要反抗凌渊仗势欺人。到了最后,她只能“切”了一声:“万恶的资本主义!”
    假面后的她4
    千绯面朝着窗子那边,津津有味听了一会儿凌渊和花璐的争吵。
    世界里面非黑即白,恶心的男主比比皆是,很少会遇到不错的人。
    如果不是拿到了记忆,就仅眼前看到的东西而言,凌渊比以前某些世界的男主角要稍微好一点。
    ——至少不会没原则地认为女主做的一切都正确,觉得自己厉害透了,自己即是规则。
    不过,说他比别的男主好一点,也并不是就肯定了他的一切。这只是相对而言的结论。
    听到开门声,千绯立刻闭上眼睛。
    凌渊走到她旁边,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片刻后,笑笑:“我知道你醒着,别装了。”
    这话说起来复杂,不过千绯就是想要装出一副“装起来在睡觉”的样子。这人愿意配合拆穿就更好不过了。
    她转过身来,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外面碧空长云投映下来,在她的眼睛里面轻轻漾动。
    皮肤是冷调的雪白,脸上勉强有几分血色。
    原主相貌本来就不错,再加上千绯点到了70的容貌,看起来愈发貌美秀丽,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翅膀似的,振翅时轻轻一颤,让人心痒难耐。
    她把手从被子里面拿了出来,略微拉住被子的边缘,往下面推了推。脸上是一本正经:“其实装起来也不怎么容易的。发呆的时候能够维持一动不动的姿势很长时间,可装睡就不行了,一会儿不动浑身都不舒服。”
    他以为小姑娘会怯生生说没关系的。
    毕竟装了那么长时间,算得上是“善意的谎言”了。没想到转过头来居然冒出这样一句,完全就没预料到她的行为。
    凌渊微微一愣,忍不住笑起来,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不高兴?”
    她皮肤实在是太光滑,像是上好的羊脂玉,有些冰凉。
    在他手指碰上去的时候,她脑袋下意识偏了一下,长长的睫毛应激似的扇了扇,他怀疑那睫毛碰到了自己的手指。
    痒痒的。
    凌渊的心脏就像是被看不见的手轻轻拨动了一下,异样的感觉一丝丝扩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