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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太后闻言皱起眉来,“这风寒能是什么大病?还几个御医都瞧不好了?”
    琢磨了一会儿,索性道,“王正乙若是有空,就叫他过去看看,再叫钦天监也看看,宫里可是有什么不合适?哀家这几日偏头疼也又犯了,吃了几帖药,总也不见好。”
    年纪大的人通常喜欢拜个神佛,有什么事也爱往这上头想,其实人生了病,看病吃药就成了,钦天监又不是太医院,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太后既然发了话,她便也只好应是,等从福宁宫告了辞,便叫倚波往钦天监传话去了。
    如静瑶所料,钦天监并没能就邹淑容的病及太后的偏头疼看出什么问题来,走了个过场后,便派人去向太后回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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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福宫。
    在宫中,一般若没有主子恩旨,后宫妃嫔通常是请不动王正乙来瞧病的。
    而此时此刻,隔着一层帐幔,王院判正在凝眉给邹淑容把脉。
    王院判看病很认真,比寻常御医用的时间要长,一旁侍立的香兰见他半天不说话,等的有些心急,终于忍不住问道,“王大人,依您之见,我们主子现在如何?”
    闻言王正乙终于抬了手,答说,“淑容娘娘前些天伤寒不愈,如今演变成肺风之症,从现在起,该要按时服药,否则继续耗下去,想要除根会更加难。”
    此话一出,帐幔里又传来几声咳,香兰忙回话道,“娘娘都曾按时服药,莫不是前头几位御医开的药不太对症?”
    王正乙抽了空匆忙过来,并没有来得及看邹淑容的医档,所以这个问题难答,只是道,“娘娘最大的问题,在心,您肝气抑郁,气机郁滞,很大程度上阻碍了病愈,所以现下除过好好服药,还该乐观,这并不是什么大病,想开些,会很容易病愈的。”
    香兰心里暗叹,谁叫主子就是这样的性子,这所谓肝气抑郁,还不都是自己把自己给吓出来的……
    但这话总不能说给王正乙听,她只等垂首应是,等着老太医将方子写好,亲自跟着往御药房取药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桑:如果朕当时变成了大灰狼,那我媳妇儿……
    作者君:没什么如果,你要真那样,立马换男主。
    皇桑:……好吧,那朕还是继续卖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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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太后的寿诞办完了,远道而来的贵客还未启程。
    由大理进一趟京不容易,既然人家王后都亲自出动,身为主人,宇文泓更要好好招待,因记得段菁菁喜欢去年金明池的水戏,便特别交代静瑶,叫招待段家母女赴金明池游玩。
    之所以要交代静瑶,乃是因为他一来忙于政事抽不开身,二来皇帝出宫阵仗实在浩大,颇为劳民伤财,所以他能不麻烦便尽量不麻烦。
    左右此次金明池游园的都是女眷,他还是不露面,她们或许更自在。
    三月中的时候,天气已经很暖,静瑶领了圣旨,邀贵客共赴金明池。
    此次虽不及去年的水戏那般声势浩大,但宫中亦精心为宾客们准备了精彩的节目,水上歌舞,小规模的竞渡等等活动还是有的,甚至为了博得段三公主的欢心,还特意请了去年在金明池表演水傀儡的戏班子。
    三人坐在凝辉殿中,面前视野开阔,等那些精巧的木傀儡们上了场,段菁菁立刻高兴的对母后介绍,“母后您看,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水傀儡,这比一般的傀儡戏更有意思呢。”
    水傀儡确实有趣,倘若此前没见过,必定会被吸引,只见段后也是眼睛一亮,看过一会儿后点头叹道,“确实有趣,大梁昌盛富足,百姓们安居乐业,是以这消遣也高人一等。”
    闻言静瑶还没说什么,段菁菁立刻接话道,“京城有名的可不止这些,傀儡戏只是百戏之一,其他精彩的不计其数呢。”
    王后笑着嗔女儿,“你啊,就知道玩,眼看都第二次来了,正经本事可学到了?”
    段菁菁噘嘴道,“母后可别小瞧我,我上回才来,就同贵妃娘娘学了打络子,还学会了制香膏呢,大梁的好东西太多,我简直想全部学下来,好教给咱们大理百姓。”
    王后点头,对女儿的说法表示赞同,又叹道,“大梁人文昌盛,这才是最值得我们羡慕的,上千年的沉淀,多少文人墨客的精髓都在此。”
    难得王后虽为女子,却目光远道,尤其身为一国之后,可以诚恳的来夸赞别他国的长处,静瑶由衷赞道,“王后的见识令人敬佩。”
    王后笑了笑,“娘娘客气。”
    见到段后这般从容姿态,静瑶不由得在心间暗叹,同为差不多年纪的长辈,为何太后想的都是那点家长里短的计较呢?
    或许还是平时经历不同吧,段后年轻时与大理国君结为夫妻,没有如大梁后宫的这些争斗,她的心思自然都放在如何辅佐夫君料理国家上。
    而太后呢,先帝后宫曾佳丽云集,太后并非先帝原配皇后,在深宫的暗流中摸爬滚打了半辈子,才有今日之安稳。
    这样截然不同的几十年过后,眼界与胸怀当然会有所不同。
    静瑶想通这些,再一次羡慕起大理国来。
    两人说完这些,只听段菁菁在旁道,“咦,母后,那我们也可以请几位大梁的才子去大理做客,将汉人们的文化精髓传播到大理啊!”
    听了这话,静瑶心间微微一动,才子……
    段菁菁这莫不是在说李尚林?
    这意图……也太明显了,静瑶不由得暗自好笑。
    连她都听出来了,就不必说段菁菁的娘亲了,段后睨了女儿一眼,却是端起茶盏饮茶,没说什么。
    不过王后心里有一瞬间也在想,既然这李尚林是人才,若能跟随她们回大理就好了……
    不过他是李家唯一的儿子,想来这李母也不会同意的。
    不过闻言,静瑶倒是在旁起了个想法,她试着道,“其实我大梁历史上许多有名的文人,都有四处游历的经历,他们饱览九州山河,开拓见识,留下佳作无数,我大梁的文化若能被友邦接受,相信这些先辈们也会深感欣慰。如果大理国有意,我可奏请陛下,在贵国设立专门的书院,鼓励我国有志才子鸿儒前去,传播我大梁文化,以此促进两国民众交流。王后觉得如何?”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就见段家母女都是眼睛一亮,段后点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大理山高水远,不知可有人愿意去?”
    静瑶笑了笑,“其实人与人志向不同,有人愿意高居庙堂,也亦有人愿意游历民间,只要朝廷鼓励,有志之士必定大有人在。”
    段后便放心了,笑着同她道谢,“娘娘此提议甚好,若能成行,我大梁民众必定要感激与您的。”
    段菁菁在旁想了想,也兴致勃勃的提议,“真是太好了,如果可以,我们还应该允许女子参加,书院里专门设立一个作坊,教习大梁这些有意思的女红手工,还有还有,百戏也应该传过去,我们大理国民众一定喜欢。”
    小姑娘的这个提议也不错,虽说大部分还是源于玩心,但还是比较可行的,果然引来了母后与静瑶的点头赞同,连一旁侍立的大理国侍女们听了,也觉得精神振奋,甚是欢喜。
    此刻,凝辉殿中笑语晏晏,金明池的水面上,别具特色的水傀儡也正精彩着,池边亦有专程来观赏的百姓,时不时谈论着那殿中的贵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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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呀”一声门响,金明池畔的一座茶肆的雅室中,进来一个商人打扮的人。
    这人进门后立定,垂首队屋里说,“主子,已经查清楚了,今次出宫的除过大理王后与公主,便只有惠贵妃一人,皇帝与太后都不在其中。”
    屋中的人仍旧临窗而立,望着远远的湖面,顿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却是问道,“惠贵妃的孩子呢?可有一并带出来?”
    手下摇头说,“并没有。”
    闻言,这被称作主子的人眸光一凝,半晌,扬起手来,“知道了,今日时机不对,改日再说。”
    仅仅一个女人而已,实在不够分量,万一不成,恐会打草惊蛇。所以只能再等等了。
    手下只好应是,规矩的退了出去。
    桌上的茶盏中,新泡好的峨眉雪芽散发着清香,站久了,他终于坐了下来,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悲喜。
    死里逃生一回,这些等待算什么?他谨记上回的教训,今次,无论如何也不可心急,没有万无一失的准备,绝不轻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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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金明池畔渡过大半天的时光,午后,一行人启程回了宫。
    一到棠梨宫,静瑶先去找彦儿,今日不便带小家伙外出,只好把他留在宫中,这可是母子俩头一回分开这么久的时间,她想得不行,不知小家伙想她了没?
    彦儿此时正在同乳母们玩儿呢,钱氏将他抱在怀里,卢氏则拿个团扇挡住自己的脸,轻声唤小家伙,等小家伙挪过视线,却见看不到卢氏的脸,不由得一脸茫然,这次卢氏再把脸露出来,小家伙呆愣一下,很快便咧嘴直笑。
    正这么玩着,彦儿又听见有声音在唤自己,却是来自身后,他愣了愣,钱氏赶忙抱着他转身,他惊喜的发现,娘亲竟然一下出现了,正眉眼弯弯的笑看着自己。
    啊,对了,那温柔的声音正是来自娘亲。小家伙顿时激动起来,使劲伸胳膊蹬腿,想到娘亲怀中去。
    儿子认得自己,这反应与待在乳母怀中截然不同,静瑶心都快化了,赶紧伸手将小人儿接过来,抱进怀中柔声问道,“彦儿,可想娘亲吗?”
    彦儿一个劲儿的对着娘亲笑。
    静瑶边跟儿子亲昵,便问乳母们,“彦儿今日可乖?”
    卢氏从彦儿出生起就在旁照看,跟主子较熟,便先回答说,“娘娘放心,皇长子今日好吃好睡,上午还在福宁宫里陪太后玩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午睡才醒没多久。”
    彦儿一向是比较好带的,见着娘亲的时候喜欢叫娘亲抱,但娘亲忙起来,找乳母也行,且喜欢对亲近的人笑,很讨人喜欢,也难怪太后放在心尖上,日日都要见面。
    静瑶放心的点了点头,卢氏想起件事,便又道,“今早奴婢们在福宁宫的时候,正遇见安王府向太后禀报喜讯,说安王妃又有喜了,太后不光给安王妃赐了赏,等奴婢们离开的时候,还赏了娘娘一些当归芍药散,叫奴婢们一并带了回来。”
    “芍药散?”静瑶愣了愣。
    倚波跟魏子元走的近,如今也知道一些简单的药理,在旁为她解答说,“娘娘,这当归芍药散,似乎是助孕的。”
    静瑶便明白了,叹道,“知道了,既是太后的恩赐,那就好好收着吧。”
    她没说要立刻吃,旁人也不敢随意置喙,倚波应了声是,心间也是无奈,太后这位老太太也实在是,看见安王妃有孕,就坐不住了……敢情这生孩子还有比赛的?
    静瑶坐了半天的马车,这会儿也是累了,便带着彦儿进了屋,想去榻上歇一歇,熟料正更衣呢,忽听见有人在外求见。
    她隔着门问是谁,倚波进到内殿门口,回答说,“娘娘,是景福宫邹淑容身边的香兰。”
    邹淑容的人?
    邹淑容可甚少主动来找自己,想来这是有什么事?
    静瑶便应了一声,“知道了,叫她外头候着 ,本宫更完衣就出来。”
    倚波遵是,出去传人,她更好衣后出来,在暖榻上落座,问道,“邹淑容有什么事吗?”
    香兰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垂首答说,“启禀贵妃娘娘,我们主子有事想求娘娘的恩准,只是碍于久病不愈,实在过不来,便传奴婢来请您,不知娘娘可否移驾景福宫?淑容娘娘有话想对您说。”
    邹淑容的事静瑶倒是一直记在心上,说来也是奇怪,听闻起初只是风寒而已,岂料一连半月也不见好转,虽说上回连王正乙都出马了,但奇怪的是,到现在也还没好。
    静瑶也知道这些后宫女子们可怜,自己得宠,别人却常年冷锅冷灶的,或许是心间终是有些内疚,她叹了口气,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宫才从宫外回来,稍缓一缓,等会就过去。”
    香兰见她应允,顿时喜出望外,忙躬身应是,“奴婢替主子叩谢娘娘。”
    静瑶微微颌首,等香兰离开,又安抚好彦儿,这才起身,去了景福宫。
    第一百一十四章
    景福宫。
    静瑶到时,连院子里都弥漫着一股药味。
    “惠贵妃驾到。”
    一声通传响起,院子里的宫人们立刻下跪迎驾,静瑶踏进院中,大致望了一眼,只见由殿中也迈出一个人来,叫两个丫鬟搀着,弱不禁风,摇摇欲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