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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没敢坐沙发,拉张椅子过来凑近坐下,他接过陆津递来的烟,按下一口急躁心跳才勉强点一点头。
六年前他同陆津都还只是D哥团伙手下跑龙套的小弟,陆津那时候家境败落被人从内陆来边境讨生活,而黑子则因为他本身有半边泰国血统,所以非常敬仰泰国D哥在外名声,是从附近村里自愿来为D哥做事。何况金三角中驻扎几派武装势力,只有D哥能通上消息,才有他们一口饭吃。
平日白天他们聚在一间脏乱差房间睡大通铺,夜晚一到就背上刀具在凯撒看场,那时凯撒还是老旧舞厅,但是同现在MUSE其实做一样生意。
他俩则是连妓女婊子都看不上的那种看场马仔,有人喝酒嗑药闹事,他们就负责将人从里面扛到外面,掏了钱包打一顿了事。不过当时陆津的相貌就极好,在一众小弟里也是最受欢迎一个,不少小姐不仅倒贴一身肉,还时不时从自己荷包掏钱出来补贴他过生活。他那一双斜长眉眼扫过去,连良家都要酥了腰。
其中后厨阿妈女儿阿霞就算一个,让偷偷暗恋的黑子生了好久闷气。
出事那天夜里是D哥在边境暗点易货日子,那时候金三角盛产得还是二号三号,远不如现在价格高,纯度浓。不过胜在量大,一样寸粉寸金。那日交易换了三个地方,完美甩掉条子眼线。可是最终时刻缉毒警察仿佛闻到肉味的猎犬,仍然掐准时间闻讯赶来,提前将凯撒团团封住,不许人报信。交易边境隐晦地点枪声贯彻天际,D哥手下所有人都拼一死战。
也包括黑子与陆津。
不过最后D哥仍然老辣,顺着成片山林在夜风中拼命奔跑,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左青龙右白虎两个手下,李老虎血溅当场,被枪射击的面目全非,而另一个瘸腿潘哥,则被警察直接收监带走。
当时凯撒乱成一团,包括所有参与销货帮派全都散成一盘沙,人心惶惶,更无心生意。所有人如丧考妣。生怕被兄弟互相反水供出。你怕我我怕你,完全没有昔日半点信任。
黑子与陆津有幸留下半条烂命,一样被叫到警局盘问殴打,但咬死牙关打吐了血也不肯说半个字。但更多头目没那么好运,潘哥很快与刑警达成交易,转做污点证人,将所有上头交易线索已经盘根错节的犯罪网全部托盘而出。
长达半年服刑过后,二人虽然重新被放出来,而凯撒早已换了新天地。帮派几位大头目全被钉死,只剩一片茫茫新世界。
而这里头的新头子,成了不怕死又好脑子的陆津,他目光越加邪佞,行事风格张狂至极。
想要为潘哥奔走的几个情妇子女,今天还能在MUSE门口骂娘,可是明天就无声无息不见了踪影,再瞅见时已经沦为小团伙里的妓女,每日被白粉麻醉露出涣散目光,一半时间连骑在自己身上操干的人都不认得是谁。
黑道中也讲江湖义气,反骨烂仔亲人,不用他出手,自然有心人惦记多加关照。
房间里的空气很快被两人口中吐出的烟雾萦绕,在这一片虚无的光影中,陆津突然露出诡异笑容,半阖眼帘黑漆漆的,嘴角勾起一字一顿道:“你猜那小毛贼家里摆着谁的遗照?”
“真是太多年了,竟然是李兆,兆老虎。”
第十章:好运
自从那夜偷粉不成遇到陆津,施妙音就觉得自己走了万年好运。
不及陆津施舍那包白粉被阿妈注射完,就有昔日马仔恭恭敬敬上门来送货,那人一双眼睛似乎不敢去看施妹尼灰暗脸色,又给出一个电话,许诺只要施金花想要吸粉,他都源源不断供货上门。
施妙音一开始还烧了热水躲在厨房,将自己身体洗的干干净净,等着陆津那变态再上门索取,但是没成想白白在家坐了一周,吃完所有院里风干红薯,她竟然在周末上午等来了镇上学校的李老师。
李老师今年二十有四,听说今年年初终于嫁给一名镇上诊所的男医生,虽然男医生年纪轻轻已经谢顶,相貌有些令人没法忍受,但是在她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24已算大龄剩女,能结婚,李老师家已经欢天喜地大请两天流水宴席。
当然,这些都不是施妙音从学校同学那里听来的,而是从上个月她与姚春花最后一次通话中得知的。
毕竟,九年义务教育一过,她这种人就没了上高中的资格,即便是挣扎着参加了中考,又东拼西凑了半年学费,可每过多久就因为掏不出买新款秋季校服的钱被教导主任直接扯着胳膊扔到走廊罚站。
其实天气远还不冷,她在外面被太阳晒得额角掉汗,可后排几个男生还透着窗户笑嘻嘻,冲她不停扔着果皮垃圾,戚戚促促说着“物以类聚”。下课铃声一响,姚春花还没来得及拿着手里一个月的零用钱替她交给李老师,夹着讲义的李云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