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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心怀各异

      火龙单手端着托盘回到客栈二楼,他刻意在楼下多耽搁了一时半刻,心想易大少爷手技再拙劣这会儿肚脐下的火气也该消了才对。
    他好笑地摇头,转念想起无极方才躲在床上羞臊的模样,莫非向来对儿女私情不屑一顾的易无极真有心上人了?
    这就奇了大怪,他昨天为止还没心没肺喝酒来着,睡一觉,心里怎么说有人就有人了?
    火龙站在无极房外抬起剑柄敲敲房门,听见房内的男人喊进来,声音风平浪静,想来已泻火成功。
    他推门进去,但见四方桌上摆着一盆水,无极双手浸在水中不停抠弄手心,抠一阵,抹一下澡豆(古代香皂)再抠。
    他走近放下托盘,往水盆里瞧,哟嗬,一盆子澡豆泡沫,无奈道:“大少爷你又玩什么?一大早的能不能消停点?”
    无极不理睬他,专心用指甲抠弄手心的花苞,抠着抠着突然火大地拍打盆中的澡豆水,拍得水花四溅,幸亏火龙眼疾手快,当即拿开托盘,盘中的早点才没被殃及。
    火龙正欲说他两句,见他耷拉着脸闷闷不乐,不像在发少爷脾气,好奇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手上有个东西怎么都除不掉。”无极重重坐下,烦躁地支着脑袋。
    他倒不是怕这个诡异的花苞会有什么隐患,未来媳妇既然能把东西随意放在床头,想来不会是什么凶险之物,只是他一个大男人手心印着一颗娘们唧唧的花苞,外出行走不免会遭人调侃,怪郁闷的。
    什么“未来媳妇”,你别乱叫。
    火龙把盘中的早点摆到桌上,道:“手给我看看。”
    无极摊开左手手心给他看,右手执起筷子夹早点就着小米粥吃了起来。
    火龙端详他手心的花苞,皱眉寻思,须臾神情古怪地问他:“你手心怎么被印上汝国男子的守宫砂?”
    “啊?!”无极突地缩回手,看看花苞又竖起左手,认真问火龙,“你瞧仔细了,别看走眼也别诓我。”
    其实他已经信了火龙的话,也很快推测出种花苞的印章应该是汝国献给南皇的贡礼,未来媳妇她可能瞧着好玩就向南皇讨了回去把玩,玩腻了就随手丢在床头,昨晚被他顺走,最后阴错阳差自己给自己种了守宫砂。
    老铁,剧情基本被你猜中了。
    “我不会看错,师门中有几个汝国师弟,我见过他们身上的守宫砂。据他们说,这颗花苞和女子行房后还会开花……”火龙拿筷子敲敲无极的粥碗,逗他道,“喂,开花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开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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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极被他说得脸热,从此断了要抹掉花苞的念头。
    他挥开火龙的筷子,傲然道:“我还担心这是个有损身心的符咒,原来是汝国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我向来不跟师门中那几个汝国娘娘腔为伍,不知道也属正常。”端起碗大口大口扒粥。
    火龙知道他在害臊,不问他花苞哪里来的也不去戳破他的脸皮,此事就此打住,问起他另外一件事:“你昨晚是不是偷偷潜进皇宫了?”
    无极扒粥的筷子一顿,滚了滚喉结,骤然把碗筷往桌面一拍:“你一大早问东问西的有完没完呀!昨晚我们各自回房后我就躺床上睡觉了,哪里也没去。”
    “穿着外服睡觉?”
    “我懒得脱不行吗?”
    “我没说不行……”火龙瞄向放在他手边的酒葫芦。
    无极心里咯噔一下,反手去抓酒葫芦,手速奇快无比,却为时已晚,酒葫芦已经落入火龙之手。
    火龙拔掉葫芦塞,顿时飘出一股芳气笼人的酒香,顷刻间溢满整间屋子,此等坊间难寻的极品佳酿只可能出自皇宫或者世家贵族。
    他摇摇酒葫芦:“呵,你可真没少拿我南国的御酒。”火龙是南国人。
    无极抢回酒葫芦,盖上葫芦塞,低头闷不吭声地扒粥,脸都要垂到碗里去了。
    火龙再问:“你手心的守宫砂也是在皇宫弄上的吧!”
    无极装聋作哑。
    “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火龙开始化身唐僧,语重心长地念经:“今天凌晨我听见你房间发出声响,早上叫你起床的时候又看见你身着黑衣,外加昨天白天你不满客栈的‘情酒’兑了水,说最好的‘情酒’一定在皇宫,前后一联系,我断定你昨晚夜探皇宫了!
    我知你好酒,昨天也跟你说过我家有南国最好的‘情酒’,等过几天回到我家,我让你喝个够,难道你几天也等不了?
    你在师门无法无天也就罢了,还敢无法无天到皇宫里,皇宫高手如云,你活腻了是不是?
    被皇宫禁卫军抓住了不但你我的家族会受到牵连,南国要是把你当成北国派来的探子,很可能会挑起两国纷争!
    你贪嘴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
    无极脸歪向一边,被火龙的苦口婆心轰炸得耳朵嗡嗡响,同时在心里开小差:我贪嘴的时候要是瞻前顾后,就遇不到未来媳妇了。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饶是老成持重的火龙也不免动了肝火,连名带姓地低吼:“易无极!”
    “哎呦喂,您老消消气。”无极再怎么吊儿郎当也由衷感激死党对自己的关心,决定把自己昨晚看见九命猫的事告诉他,于是贼兮兮道,“喂,你耳朵靠过来,我跟你说个劲爆的事情。”
    “什么事情?”火龙不情不愿地伸头过去。
    无极嘴巴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昨晚在南国皇宫亲眼见到一只九命猫,活的!”
    火龙乍听之下整个人陡然安静,放缓呼吸,心思瞬间转了几转,面对无极清澈明净的双目,一字一顿道:“你说你亲眼见到一只绝迹千年、活的九命猫?”
    “那可不。”无极嘚瑟,“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这么大一只……”他摆开双手比划了一下。
    火龙将信将疑道:“九命灵猫何等珍贵,多少天师趋之如鹜,如果南国皇宫真的幸存一只,消息早应该在天师当中传得满天飞。你看见的会不会是修为高深的妖猫,才让你错认为是九命猫?”
    “嘿,你爱信不信。”无极不跟他争口舌之快,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套质地上乘的袍服换上,施个小法术梳理冠发,又取出天师令牌佩戴在腰间,三两下拾捣好自己,摇身一变成了风流轩昂又有点轻佻的世家贵公子。
    火龙凝眉沉思,片刻后问无极:“既然你见到九命猫,为何不将它带出皇宫?”
    无极整理袍服的手一顿,想了想,道:“带不走。那只九命猫的护身术有点门道,我想带走它就得大动干戈施法破除它的护身术,如此一定会惊动外面的侍卫。再者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千古灵兽,一时觉得新鲜而已,并不想将它据为己有。”这些话都是托词,实际上是他不好意思跟死党说九命猫是未来媳妇的爱宠,他不抢未来媳妇的东西。
    不过他的话也合情合理,在当时的情况下,他确实带不走九命猫。
    火龙点点头,没有在无极面前表现出对九命猫的热衷,只将这件事默记在心,等回家后再向父母禀报此事,相信他们会派人调查九命猫一事的真伪。
    打定主意,他这才注意到无极一身讲究的服饰,挑眉道:“我们马上就要启程前往尘城,易大少爷穿得这么风流倜傥,莫不是等不及守宫花开,打算半道上就开始为自己物色媳妇?”
    无极勾唇一笑:“启程之前我要上街为南国子民除个害,打扮体面一点除害的时候才能体现我的英姿。”